《小铃兰废土生存实录》三叹三声

29、腐朽

　　瑜城的位置较偏，很多城镇临山而建、靠山吃山，这里原本茶园众多环境也优美，茶叶售卖成为整个城市的支柱性产业，这里产出的白茶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都享誉盛名。

　　相应的，瑜城轻工业发展多受阻滞，在废土时期来临之前经济发展水平也远落后于兄弟市。

　　他们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行驶，废土时期能在废弃的报亭里找到这张旧版地图已是十分不易。因为部分新的路线没有及时更新，车子绕出一段路才勉强回到地图上的路线。

　　他们途径了一段大概八九百米的隧道，隧道里面又黑又长，原本连续几百米的灯带已经停止工作，小迷你的远光灯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显得十分淡薄，隧道里就他们一辆车，前前后后都看不到一点光。

　　陈继熔一直把车速控制在60迈上下，他视力好，这么黑布隆冬的环境也能看得很远。

　　“陈继熔，你要不开慢点吧，”卢藜抓紧了安全带，她对于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未知总是怀着惊疑，“这边好安静，又黑。”

　　陈继熔嗯了声，卢藜话音未落，等车速稍稍缓下来些他就来了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因为迷你的车身过轻，甚至还往边上漂移了点距离。

　　卢藜被安全带束缚着弹到副驾驶座上，她刚才低头整理了下把小鱼干吃的脸上都是的猫，是以并未发现前方的路况变化，她透过挡风玻璃并没有看到前方有什么异常，于是疑惑地看向陈继熔。

　　“怎么了？”

　　“有人放了阻车路障，”陈继熔打开车门要下去，见卢藜去解安全带也要跟下去就给眼疾手快按住了，“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

　　手背上的温热一触即离，陈继熔的手心总是温暖干燥的，他的手背和指节看着养尊处优，掌心却有一层薄薄的茧，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优雅矜贵中又带着点野性。

　　卢藜默默别开眼，她其实有一点手控，陈继熔虽然人长得特别大个看着也凶，但他的手完完全全长在了卢藜的审美点上。

　　他都这样讲了，卢藜也没坚持要跟下去，她就在车里抱着猫往外看。只见陈继熔蹲下来查看了一番，眉毛皱得更紧。

　　陈继熔从后备箱拿了工具试图拆除路障的时候，隧道里一直关闭着的的小门洞忽然打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人，约莫有十几个。

　　那些人互相还有交谈，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从二十几岁到六七十岁都有。他们大多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脸上看着很脏，面黄肌瘦的，颧骨高高凸起，衣服上也是灰扑扑的，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流浪汉。

　　可那些人在看到他们的车时眼里却露出精光，一种贪婪、狂喜在他们之间传递，好像一群饥饿的鬣狗终于发现一只肥美的羚羊。

　　隧道里的小门洞是联通两条隧道的横向隧道，是在隧道建立之初用于紧急救援的，里面一般都会配备紧急照明装置和消防装置。

　　那群人应该是在废土来临之后就一直躲在这里，他们利用紧急空间存活下来，并且靠着设置路障逼停过往车辆抢劫物资生存下去。

　　那种路障卢藜是知道的，带着尖尖的钢刺，直接开过去的话，四个轮胎会被尖锐的钢刺全部扎穿。一般这种路障只有在抓捕逃犯的时候才会用到，隧道里会有阻车路障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为之。

　　看到几人的熟练程度，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说实话看到那些人贪婪的眼神时卢藜心里慌了下，他们碰到恶人了。末世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为了活下去很多人能无所不用其极，那些带着全部物资逃亡的人又怎么能想到，在隧道里会有恶意的陷阱等着他们。

　　不过陈继熔在这里，他最近的异能又变强了，如果这些人里面没有异能者的话，他对付这群人应该不在话下。卢藜相信他，自己留在车里不下去，不给他添麻烦才是对的。

　　“哟，”有人吹了声口哨，恶意的调笑在空旷的隧道里格外明显，“还是粉红色的车，一大老爷们开这种车臊不臊啊。”

　　“谁知道是不是抢来的，现在不都是抢的过抢吗？”

　　陈继熔拧了下眉，他拿脚踢了踢路障的尖尖站起身，那些恶意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这孙子刹车刹得还挺及时啊，上次那个四眼直接就撞过来了，还他娘是个豪车，车标可酷了，是个豹子吧？这回这孙子的眼睛蛮好使，这么黑也能看得见。”

　　“看见又怎么样，我们人多，他还能跑了。”

　　几人迅速把陈继熔团团围住，一个三十几岁的瘦高男人注意到副驾驶上还有个人，看清卢藜的面孔后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

　　“车里还有个女人。”

　　“物资和女人都要，”这次说话的男人不足一米七，肩膀却宽阔，呈现出一种敦实憨厚的感觉，语气里却充满恶意，“妈的，脸还挺白，现在还有这种好货。”

　　“哈哈好久没有碰到女人了，到时候还是老规矩，之前那个逃跑还穿真丝连衣裙那个还记得吧？”男人摸了摸野人一样的胡子，浑浊的眼珠里显迸出猥琐，“真是风韵犹存。”

　　“上次那个是真不错，可惜自己咬断了舌头，真烈。”

　　另一人咂摸了下嘴唇，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拉副驾驶的门，陈继熔刚下车就锁上了门，他拉两下没有拉开就猛地踹了脚车门。

　　那人见无法打开车门竟然忽然把脸贴在了车玻璃上，他睁大了两颗浑浊的眼球往里看，迷你的窗户上贴了深色的膜，因此那人看得很用力，嘴巴弯出诡异的弧度，面孔因为挤压变形，那模样甚至比丧尸还要可怕。

　　一切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卢藜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短促地失声尖叫了下，她又庆幸刚才陈继熔多了个心眼，要不然现在他已经开门进来了。

　　她快速从背包里翻出电锯握在手里，打算那人破门而入，她就用电锯自卫，她的异能虽然没有攻击性，但是她可以借助工具。

　　惊恐的尖叫刺激着他的神经，陈继熔本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看到那人贴上车窗就起了杀心。

　　藤蔓在肆意滋长，可现场的人还是有点多了，他们在不停地挣扎，藤蔓层层叠叠，有薄弱的被他们拿刀子割破，那些人格外团结，互相靠近着为对方扯下捆缚的藤蔓。

　　“他妈的，异能者，这什么运气啊？我们这么多人就出了两个。”

　　“给我解解，”一人已经被裹得结结实实，他蠕动着向他的同伴寻求帮助，如同一条蛆，“我只要伸出一只手就行，这边比较薄。 ”

　　陈继熔额角青筋跳了下，失控的藤蔓已经学会自己寻找目标，没几分钟那些人便再也讲不出话来，他们被血藤紧紧勒住了喉咙只能发出丧尸般嗬嗬的声音。

　　那场面十分壮观，十几个人被疯长的藤蔓死死勒住裹成厚茧，他们不停地扭动挣扎，像永远无法破解成蝶的丑陋蛾子被紧裹吞噬。

　　“快去喊人啊，愣着干嘛？去喊张超，他不是喜欢清纯小美女。”

　　砰的一声，刚才讲话的那个人便被藤蔓挤压炸成血雾，血藤的叶片上沾染了鲜血，叶子更绿枝液更红。

　　陈继熔看见有人往小门洞那边跑目光更沉，他略一用力，最结实的那根藤蔓便自背后瞬间穿破胸膛。

　　杀戮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那些讲出吵闹的、不堪的污言秽语的嘴巴终于消失，连带着那些肮脏的尸体也全都被藤蔓的根系吸收。现场变得干干净净，隧道里空荡荡的，似乎从未发生过这一场杀戮。

　　在原有的社会秩序被完全打乱的废土时期，绝对的力量变成全新的规则，它拥有审判和制裁的权利。善意和恶念均被放大，有仇者报仇有怨者抱怨，快意恩仇得到真正的实现，却也在无形中滋长出许多恶意和伪善。

　　“陈继熔。”

　　卢藜看他状态不对赶紧打开了车门，她跑到陈继熔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陈继熔。”

　　陈继熔反手抓住她的手，他总是将她的手整个裹在掌心里，藤蔓把深深钉入地面的路障拔起来，地上就多了几个窟窿。

　　“走吧，没事了。”

　　“你的能量体能承受得住吗？我看你刚才、刚才好像有些失控。”

　　卢藜想到陈继熔上次超负荷使用异能导致身体缩小的事，不由得担心再次出现那种局面，到时候再遇到点什么事就完了。

　　“……刚才你杀了太多人了，这种人杀不完的，只会白白浪费能量，我们本来直接走掉就好了。”

　　陈继熔没吭声，任由卢藜拉着走到车边推进了驾驶室，他像个很乖很乖的大狗，长得都比主人要高出许多了，得到牵引还是会听话。

　　“不过那些人也确实该死，留着他们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刚才他们讲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些人真是死有余辜。”

　　“不过我们要先保全自己，再想着帮助别人，只有自己活着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卢藜又想到毕竟是陈继熔救了自己，自觉话有些多了，便小声道，“陈继熔，谢谢你刚才救我。”

　　陈继熔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他眉间还有戾色，抿着唇就显得他更凶。

　　卢藜见陈继熔不说话以为他生闷气呢，她透过后视镜偷偷看他，又抖了抖手里的地图：“陈继熔，我们马上去吉安了。”

　　“我不要紧。”

　　陈继熔跟她讲话的时候很少有看着她的眼睛，他一边开着车，视线从握住方向盘的手移向前方。

　　卢藜顿了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刚才的问题，她有些忍俊不禁：“陈继熔，你反射弧太长了点吧。”

　　陈继熔没跟着笑，他的语气有些严肃，细听之下还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卢藜，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我可以吸收尸体里的能量，普通人的和异能者的……都有。”

　　这回轮到卢藜沉默了，她刚才确实看到藤蔓的根系在吸收尸体里的养分，然后那些烂肉就凭空消失了。她本来也没多想，只以为现在人类的尸体跟丧尸一样消亡后留下一块晶核。

　　如今看来那里面的能量可以为陈继熔所用，这项能力在实战中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越是在斗争后期，敌人陷入疲态，自己的能量却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

　　“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那个时候我看到很多的尸体，有些甚至是丧尸的，已经白骨化的那种，别人看着会觉得恶心，我，我能感受到那里面有剩下的东西，很想……拿过来。”

　　“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我之前在基地里认识了几个隐藏植物系，一个夹竹桃异形、一个浮萍精，还有那个豌豆射手，那个你应该听过，他们没有一个能感受到尸体里的能量。”

　　陈继熔抓住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听起来就很恐怖、很恶心是不是，从那种腐烂的东西里面获取能量为自己所用。”

　　“不是的，”卢藜顿了下，“你怎么会那么想，植物不就是这样的吗？动物的尸体在经过特定的条件下变成植物的养分，能量重新回归到自然。”

　　卢藜觉得自己解释得有些过于着急了，于是故作轻松地拿了包薯片吃起来：“陈继熔，任何一种植物都是这样的，我的本体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我没有这种能力，简直太酷了好吗？你知道那些尸体放在外面很影响市容，别人看见了也会心情不好。”

　　“你真这样想？”

　　“真的，”卢藜有些想笑，“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你这个能力落在别人身上简直要高兴坏了好吗？这不就等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能量库。话说我也是植物系来着，怎么我就没有？”

　　“你有净化之力，特别干净的能力，我那个是从腐烂的东西里面……”

　　“那还是有限的，”陈继熔老老实实交了底，“尸体太多我也吸收不过来，能量体只能容纳那么多，除非等我变得更强，能够储蓄的能量变多了才能吸收更多。”

　　“嗯嗯，好啦专心开车，前面又是隧道了，”卢藜看了看膝盖上的图纸，“我还要吃薯片呢，等着你开我去吉安。”

　　顺利通过几段隧道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瑜城的吉安镇，这里曾经也算个旅游景点，附近有很多饭店和卖纪念品的小木屋，如今已然荒废。

　　余秀英给他发的定位离这里大概还有个一百多公里的样子。信号中断是常有的事，卢藜拿着手机换了好几个方向依旧没有信号，这才认命地重新翻找出已经卷边的地图。

　　吉安也毫无悬念的冷清，街道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了，有些褪色的塑料袋和塑料瓶散落在垃圾桶两旁，街上却是冷冷清清的。

　　大概因为地广人稀的原因，连别的城镇荡来荡去的丧尸也很少见。

　　他们在吉安歇脚主要是中转寻找物资，这路是去瑜城的必经之路，而且这边人少，碰到丧尸和危险的概率也就少，因为茶文化和旅游业的发展民宿很多，无疑是最佳的修整地点。

　　他们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一家很不错的民宿，里面的家装整体是清新的原木色调，棉纱质的窗帘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民宿后面一片一片的茶园，叫人恍惚间觉着一夜回到废土前夕。

　　民宿后面的茶山远看和从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很深的绿色。

　　晚餐陈继熔要出去碰碰运气找食物被卢藜拦住了，她实在不想等，吉安也毫无悬念的停水停电，等到饭做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坐一天的车都有点累了，别说是开车的，于是两人就用了速食糊弄。

　　陈继熔饭量大，要多添两个肉罐头，等用完了晚饭，卢藜又摘了一玻璃碗的圣女果解腻。

　　“这边有井水，”陈继熔说话间已经拿着木桶从井里面吊了好几桶深井水，他晃着大的木浴桶，“刚才加了点活性炭，还烧过了，你先洗？”

　　木桶就在民宿的小院落里，陈继熔用血藤穿着棉麻的布简单搭了一个遮壁棚。卢藜看着办露天的洗澡环境到底有些放不开，她等会还是自己到卫生间里用水擦擦：“你自己洗。”

　　“你不洗了？”

　　陈继熔挠挠头，他记得小姑娘最喜欢泡澡了，一开始把她领到那个有水有电的临时基地，小姑娘每天都要洗澡的，用没有味道的肥皂身上都会有灵兰花的香味。他站了会儿，提出解决办法：“我把木桶搬到房间里？”

　　卢藜看他愣在那里脾气都发不出来了，相处久了她多少还是知道点陈继熔和藤蔓的事，那些血藤其实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让她在用那些藤搭了个架子挂的布里面洗澡，跟在他面前洗澡有什么区别？

　　虽然目前他们已经很熟了，但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陈继熔，你故意的吧？”

　　陈继熔看着小姑娘拿着换洗衣服扭头走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卢藜又回来了，陈继熔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卢藜就把剩下的半碗圣女果拿上再次转身离开。

　　那一大桶的洗澡水就在纱帘的最中间，有一阵尚未来得及转凉的夜风吹来，那帘子就晃晃悠悠地贴上了大浴桶，那圈不算太厚的帘子影影绰绰的，总是可以看见里面的光景。

　　陈继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热意就从脖子里一直延伸到了耳后。包天的狗胆竟然想到不该想的地方，一丝一缕、一颦一笑，纯白的铃铛花和清浅的香，鼻子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血流如注。

　　他连忙伸手捏住鼻子，高大的身体微微弯曲，形容有些狼狈。

　　陈继熔看着多此一举的半露天遮帘有些懊恼，他当真不是故意，不过说来也没人信就是了。

　　小姑娘到里面去了，这一盆精心处理过的洗澡水就只能他来享了。陈继熔把身体下沉到水里，热意蒸腾更加上脸，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陈继熔几乎开了一天的车也有些疲乏，他洗过澡看见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倒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之前在自己的基地里都有各自的房间，突然之间又睡在一起倒是十分别扭。

　　再加上刚才那个怎么看都是他故意的误会。

　　于是他在地上铺了一张棉麻的地毯，从衣柜里面找的，两米多长足够他躺了。陈继熔刚把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肚子上躺平睡觉，就听得里面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陈继熔，有蛇！！”

　　陈继熔一个弹射从地上蹦起，坚硬的木地板有些硌人：“哪呢？”

　　卢藜看见一条约莫有两米的黑色眼镜蛇差点昏厥过去，小猫也吓得炸了毛，她的背包和电锯都在外面，此刻正缩在角落里，手里只拿了一个马桶吸护在自己前面。

　　是条剧毒的眼镜蛇，非洲死神黑曼巴，成体可以长到四米多，这条两米多长毒液量也十分可观了。

　　陈继熔倒是不怕这种东西，被血藤异化后畏惧的东西变少了，于是他直接放出藤蔓把那蛇收了，关在一个藤蔓编就的蛇笼子里面，藤蔓灵巧地缠住蛇的嘴巴以免胡乱喷射毒液。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蛇？”

　　陈继熔随手把蛇笼子收了起来，按理说茶园里不会有这种剧毒的黑曼巴，就算是家养一般也是无毒的玉米蛇和小青蛇。

　　废土之前他看过一段视频，在爬宠圈里面一个男子花费许多力气弄来一条黑曼巴，时常上传自己和黑曼巴互动的视频，后来那名男子再也没有上传过视频，也没有任何动态更新。

　　借用网友的一段评论，该男子应当是享受到了“婴儿般的睡眠”。

　　“陈继熔，有眼睛，”卢藜的五感比寻常的异能者还要灵敏一些，她想到刚才被盯上的感觉瑟缩了下，“有眼睛在看着我。”

　　陈继熔因为小姑娘是怕了，安慰道：“那双眼睛的主人现在被抓起来了。”

　　“不，还有，”卢藜回想到刚才隐隐看到的东西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声音都在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是人的眼睛，真的，陈继熔，有人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