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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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来一碗高粱米饭，油渣笋片和汤。”
“我要荞麦饭，两样菜都要，汤也要。”
“我要高粱米饭，不要菜，只要汤。”
“这位夫郎，我只要汤行吗，我不要饭也不要菜？”
一有人来买，好些意动的就迟疑地走了过来，还有些来凑热闹看看的。
然而一看到干干净净，闻着味道又还不错的饭菜，想了想便买了。
围在手推车前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站在手推车后边的连玉，连大嫂几人，忙得热火朝天。
“……”
“不好意思，饭没有了，菜也没有了，汤？汤还剩一点，不要钱了，我舀给你喝吧。”小半个时辰过去，冷冰冰的天里，连玉和连大嫂几人鼻尖上都冒着汗，但是他们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容。
高粱饭卖完了，荞麦畈卖完了，两样菜也卖完了，特别是干笋片炒油渣，是最先卖完的，现在就只剩下几碗中途加过一次水的盐菜汤。
连玉干脆舀给了几个来晚了，没赶上的人。
这几人有些懊恼地望着空荡荡的籈子，木桶，“没有了啊，哎呀早知道我们早一点过来了。”
“几个夫郎，你们做得有点少啊，我们这里人不少，你们的饭菜做得便宜又好吃，还有不少人没吃到呢。”
连玉和连大嫂几人舀汤给他们，笑着道：“毕竟是第一天来，我们也不敢做多。”
“那夫郎你们下午也还来吧？本来我们打算回客栈那边吃的，但是客栈里的东西少，油水还没有你们卖的多，我们在这儿吃了再回去。”
“——”连玉跟连大嫂你们互相看了看，说实话，他们其实只打算做中午这趟生意的，连高粱还有干菜都没泡，甚至还想着要是生意一般或者不好，剩下的饭菜可以当今天晚上的晚饭。
可是现在……
连玉想了想，拿了主意，对几人道：“下午我们还来的，来，大哥，这是送给你的汤，你端好，吃完了把碗筷放那边就行，我们待会儿拿回去洗。”
听到他说下午要来，几个来晚了没能吃上，只能啃干饼子的做工的人露出笑，端着碗到宽阔一点的地方去，边喝汤边啃干饼子。
虽然比不上热乎软和的饭菜，但是已经比他们之前好多了，至少身体暖和了不少，被汤泡软的干饼子也不会刮得嗓子疼。
连玉一转头，就看到脸上全是高兴，欢愉，激动的连大嫂连二嫂连三嫂和夏小杏。
连玉终于也忍不住，露出这么多天以来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这几天，到来之前，他们的心情都是忐忑激动忧虑的。
一想到能够赚银子，就开心，但又想到可能赔本儿，又担心。
现在，那些忧虑和担心全部烟消云散。
这门生意，竟然真的让他们做成了，至少今日是成了！
连玉道：“先收拾东西，等那几个大哥把碗拿过来，我们就回去，准备他们晚上下工后的饭菜。”
“对！”连大嫂二话不说，手脚麻利地把籈子盖好，木桶收好。
连二嫂连三嫂和夏小杏也一样，弯腰收拾旁边空地上的泥炉，锅，还有放在一旁的吃完的碗筷。
下午，那些中午来他们这儿吃过的人几乎都来了，没吃上的也赶快凑过来，不想跟中午似地来晚了连碗汤都没有，所以连玉他们比中午那会儿忙。
眼看着他们都要忙不过来了，夹杂在人群里一起散了工，还被连玉他们叫去吃了饭的连家几兄弟干脆跟着端碗递碗收钱，等到天渐渐黑了的时候，再收好东西，推着手推车，一家人踏上回家的路。
天已经有些黑了，冷风一吹，更是冷飕飕的。
但是走在路上的连玉和连大嫂连二嫂连三嫂夏小杏，还有连家几兄弟，心里都火热得很，像是约好的似地，脚步都越来越快。
终于，手推车推进连玉家院门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的：“我们要不先去屋里？”
“咱们去屋里吧？”
几句话一出，八九个人脸上同时露出笑容，原来一路上他们想的都一样，都惦记着今天的生意到底有多大的赚头。
当然，这不是贪财，像种庄稼，种下去了，浇水除草了，到了秋天就要收进来看看有多少。
而且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做生意，他们自然更加在意。
连玉打开堂屋的门，对连小弟道：“小弟，把箱子拿进来，我们数一数。”
说着，他拿起立在墙角的簸箕，推开门走进去。
连小弟笑容满面，灿烂至极地露出八颗牙齿，就像小孩儿似地从屋子的三级台阶上跳到院子的平地上，双手一抱把一个小木头箱子抱在怀里。
连家其他人也纷纷跟进去。
连玉已经点了两盏桐油灯，拉了张椅子坐着，“今天一直忙，没来得及看过到底有多少，这会儿咱们数一数，都记一记账，一来以后好对账，二来也是算一下，这生意的成本和赚的有多少，以后采买东西也有个数。”
连大哥连大嫂他们都拿了椅子凳子坐在他周围，连连点头，没有一个有意见。
连小弟已经迫不及待了，抱着木箱子问连玉：“四哥四哥，是倒在簸箕里边是吧！”
连玉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倒吧。”
连小弟二话不说，把箱子口朝下。
“哗啦啦！！！”
铜钱撞在一块儿发出清脆的声音，昏黄的桐油灯下，原本空荡荡的簸箕里瞬间铺了一层暗黄色的铜钱。
连家几妯娌，还有几兄弟眼睛都看直了，呼吸都屏住了几分，放在腿上，膝盖上的手都攥了攥。
钱，这可是钱啊，他们基本没有在手里看到这么多铜钱过。
连家没分家，连阿爹和连阿父也不是苛刻的那种长辈，非要让连大哥他们赚了钱就交到他们两老口的手里，但是连家田地少，一年忙到头也就勉强能填饱肚子，想卖粮食，那是不可能的。
而除了卖粮食，连家没什么能卖的。
野菜不值钱，做的一些筐子，草鞋也不值钱，要卖也就卖个十几文二十几文钱，实在没什么进项。
唯一能够看到多一点银钱的时候，是连大哥他们来小码头上干活的时候，但那活儿可不轻松，一百多斤，甚至两百斤的东西往肩上扛，扛一整天，连口水的功夫都不能耽搁，最多二十文。
这还是活多，扛的东西重，行商给的价钱高的情况下，不然，一天只赚十文，十几文的时候比比皆是。
可是今天才一天，他们就有了这么多！
连玉的情绪也有些波动，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赚到银子，点子还是他想的，有种不同于做其他事的感觉。
他望着簸箕里的铜钱，呼了两口气，“咱们一起数，二十个铜钱栓一串，后边看看合起来有多少。”
“好！”旁边就是一团粗麻线，都动手剪了一节拿在手里，再怎么也要过过数铜钱的瘾啊，这可是他们自己挣的呢！
“叮当——”
“叮当——”
一声声铜钱撞击的清脆声音跟数数的声音夹在一块儿，很快，一串串串好的铜钱放在了簸箕中间。
连玉数完自己手里最后一枚铜钱，心里差不多有了数，抬头对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的连大嫂连大哥几人道：“我这儿有五串，总共一百文。”
连小弟道：“我这里也有五串，也是一百文。”
连三哥抬起头：“我这里四串。”
连大哥：“我这里四串。”
“我这里三串。”
“我这里两串。”
“我也数了两串。”
“……”
连玉连小弟他们数数数得好一点快一点，就串得多一点，夏小杏和连三嫂数得慢，也串了两串。
连玉道：“那就总共有三十二串，加上簸箕剩的零散的十三文，咱们今天赚的总共有六百五十三文！”
“嘶！”
“这么多！”
“我的天老爷，六百多文？！怎么会有这么多啊！”
连家一个个的全都瞪大眼睛，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簸箕里的铜钱又是真的的，能摸到的，几乎都伸出手去，摸了摸串着的铜钱。
连玉继续道：“不少了，今天生意真的很不错，但是这六百五十三文不是纯赚的，要把咱们用的粮食银子，钱的银子，油盐银子扣去，我算了，咱们真正能够分的银子只有三百二十文左右。”
“为了好算一些，我们就取个整，三百二十文，其中我占六成，要分一百九十二文，大哥二哥三哥小弟，你们一人占一成，一家可以分三十二文。”为了算清楚这个账，连玉都在心里默了好一会儿。
他没上过学堂，知道多少铜钱多少银子，还是连阿爹连阿父他们教的，但是连阿爹连阿父他们也没上过学堂，教的也都是很简单，浅显的，就像之前的小花嫂子说的，够用就成。
可连玉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够用，要算好一会儿，而且他也不会写字，不能用什么记下来，只能在脑子里记着。
好在这是自家生意，兄弟们感情好，嫂子弟夫郎们又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当着面把账算清楚，不会出什么问题。
连玉生出一个念头，要是他会写字就好了，会算得多一点就好了……
不过现在这些离他还有些许远，他也只是想一想。
连大哥连二哥连三哥连小弟，还有连家几个妯娌却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中。
三十二文！
三十二文！
居然有这么多！
连大哥他们清楚得很，虽然看起来他们现在一天也能挣十几文，但也就是这十几文了，三十二文，相当于家里多了两个跟他们相当的壮劳力在挣钱！
更别说连玉跟他们说过，这门生意可以做到河快冻上的时候，那就还有差不多两个月。
两个月，别说一天有三十二文，就是只有二十多文，那也是一笔不少的银子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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