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第一名》嘤嘤兔

63、第 63 章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沈默深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敷衍，安恬本来没什么情绪，因为他的话生了怒意，“到时候你又找各种借口把我扣在你那儿。沈默深，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即使是生气，安恬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激烈，愤怒表现在脸上也只是不高兴地皱眉，语气微冷，倒有几分沈默深之前的模样。

　　沈默深只好给他一个确切的承诺：“我答应你。”

　　最后安恬还是连人带行李住进了原来的别墅。

　　这栋别墅给安恬带来了太多的回忆，再一次踏入这里，熟悉的地毯，放在桌子下的玩具箱，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但安恬却觉得变得冷清了。

　　恍若隔世。

　　安恬踏进来之后就站在门口不再动作，沈默深回头才发现他的不对劲，轻声道：“恬恬？”

　　“昂，”安恬抬脚跟上，想起什么，不满道，“我没食言，小狐狸玩偶可是给了孩子的。”

　　“我们的孩子。”沈默深说。

　　安恬看着沈默深，眨眨眼睛后收回目光，“无所谓了。反正你也没有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不是吗？”

　　“你想过以后吗？”沈默深问他，“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发情期怎么办？如果安喧斯又被班里的同学嘲笑没有父亲怎么办？”

　　沈默深的语气急促，像是被惹怒了一般，带着点指责的意味。安恬听得也气极，声音拔高道：“你说的这些我没有经历过吗？斯斯没有经历过吗？沈默深，你最没有资格拿这个来说我。”

　　沈默深的本意只是想劝安恬不要离开，话说出口又被安恬解读成另一幅模样，他匆匆上前想要解释，指尖掠过安恬衣摆却被立刻打开，事实证明这场手术确实让安恬恢复不少，连力气都变大了，打得沈默深手麻，连着心脏也痛。

　　“别碰我。”安恬蹙着眉说。

　　气头上的他声音也尖锐，眼角的淡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哭的，沈默深放下手，“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所以开心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离开也是。”

　　沈默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四个字说出口的，他麻木得已经感受不到其他情绪，暴虐的信息素挣扎着想要挽留爱人，理智却逼迫他忍受着煎熬选择放手。

　　他已经把人抓疼了，不能再让安恬更难过了。

　　安恬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目光在他身上巡视几秒，很快又收回来，径直转身上楼。

　　沈默深并没有把安恬逼得太紧。主卧的布置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沈默深把行李箱推进来，在安恬开口的那一刻主动道：“我睡客卧，你睡这里就好。”

　　“谢谢。”安恬没有看他，接过行李箱后直接开始收拾东西，沈默深站在门口没有走，任由沉默发酵，谁也不开口。

　　像是回到刚回国那段时间，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沈默深早出早归，安恬也按时去公司工作，偶尔顺路会坐沈默深的车，相处方式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朋友。

　　安恬住的地方离公司近，有时候起得早还会步行，短短几天就和周围的邻居们打好关系。

　　安恬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安喧斯，沈默深没时间送他去，但总是会提前去接他，等待安恬的空隙去和医生了解安喧斯最近的情况。

　　“家长的信息素也许能给孩子一些安慰。”

　　医生的话让沈默深思考很久。在某个夜晚，他和安恬打个招呼，如往常一样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拿出一沓资料放在了医生的桌上。

　　回到病房门口时安恬正好出来，和Omega对上眼，沈默深露出点笑，“走了？”

　　“走吧。”安恬今天穿的是鹅黄色连帽卫衣，帽子盖在头上压住了蓬松的卷发，露出来的长发挠得他有些痒，他蹙着眉把脖子上的头发挪开，沈默深看到他脖子上被挠出来的红痕，伸手覆在上面，“别挠。”

　　“……”安恬拨开他的手，恹恹道，“讨厌这么长。”

　　“那就剪掉？”见安恬心情不差，沈默深顺着他的话，问。

　　“不要。”安恬下意识反驳道，说完又犹豫片刻，说，“再说吧。”

　　失落的表情被沈默深尽收眼底，后者沉默地跟着他，夜晚的医院没什么人，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坐上车时沈默深突然问：“安喧斯的病如果能治好……”

　　安恬本来还疲惫地扯着安全带，闻言动作微顿，抬眸去看沈默深，迟疑道：“医生说了什么吗？”

　　“有几率而已。”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炙热，沈默深压下心中的情绪，帮他把安全带系上，不经意似地问，“如果能治好，你有什么打算吗？”

　　“有呀。”安恬收回目光，掏出颗糖，拨开糖纸塞进嘴里，含糊道，“可能会去国外，可能会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吧。”

　　“还没想好吗？”沈默深发动汽车，指尖落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问。

　　“反正也不急吧……”安恬困困的，声音也低下来，“随便吧。”

　　沈默深终于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什么都没规划好，就张开翅膀想飞了？”

　　话音刚落他才想起来当年那次分别，安恬也是那样措不及防，没怎么做好准备就狼狈地离开了。

　　再见时意气风发，一身白西装，指尖操纵琴弓，姿态优雅从容，像骄傲的天鹅展开翅膀，洁白又高贵。

　　沈默深不得不承认，是他小看了安恬，总觉得安恬没了自己就不行，但纵使曾经安恬平时表现得多黏人，离开自己之后他还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安恬倒是没想起来这回事，被沈默深的话激怒，不爽地偏头瞪他，“喂，我好歹成年几年了。”

　　沈默深勾起笑，又说：“在国内的话可以继续留在公司，有事情找张素就好。如果真的决定好出国的话，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暖气吹在脸上有些热，路上的风景被车灯照亮，安恬收回目光转向窗外，看着茂密的树林和草丛，透过玻璃似乎也听到了簌簌风声。

　　沈默深的选择他听得出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你追我赶，再像小孩似地闹下去也不像沈默深的风格。

　　最后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隔着窗户去看自己的脸，吐出的气落在窗上，泪水已经沿着脸颊落下，滴在车门上。

　　-

　　晨光落在安恬的脸上，他打个哈欠，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起床了。”沈默深敲了敲门，声音穿过门传到安恬的耳中有些模糊。

　　安恬只能蹙着眉起来，打开门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精致的眉眼无一不透着怒意，“干嘛？”

　　Omega翘起的发也没打理好，形象和他的情绪一样糟糕，沈默深自知扰人清梦，好脾气地哄：“昨晚说好要一起去公司。”

　　哪有说好。

　　安恬盯着他，“是你自己说了而已吧，我可没印象。”

　　“去洗漱吧。”沈默深说，“我等你。”

　　鉴于安恬从来没让他进过门，沈默深也没有强求，自觉站在门口等待。安恬确实也不想让他进来，但把人晾着这么多天，愧疚感累积也折磨得他自己良心不安，只能拉着张脸说：“不进来是等着我请你吗？”

　　这还是沈默深回国以来第一次进安恬的房间。一眼望去整个客厅还算整洁，但仔细看会发现鞋柜旁的鞋子没有摆放好，桌上也还剩着点拆开的零食袋子。

　　安喧斯的鸭子跟着笼子一起被放置在阳台推拉门的角落里，还没睡醒，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沈默深习惯性把杂乱全部收拾好，安恬瞥他一眼，洗漱完打算做个早餐，从厨房探出头问他：“吃了吗，早餐？”

　　“吃过了，需要我来煮吗？”沈默深把视线从抱枕旁的玩偶上挪开。

　　“我自己做。”安恬撇撇嘴，“你要不先去？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来太早了。”

　　“我在这里等你。”沈默深确实来早了，干脆跟着他到厨房，顺便给他报告行程，“今天上午和张素确定一下接下来的排期，商业合作和各项比赛，以及相关培训都要定好时间，下午去摄影棚拍个广告，之前那款抑制剂销量不错，这次的新款还是由你代言。”

　　安恬打了个鸡蛋进锅里，懒散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赵乐乐呢？”

　　“他有他的安排，”沈默深看着快要溢出来的水，伸手把火关掉，“可以了。”

　　安恬扒拉两下头发，从消毒柜里找出来碗和筷子。扎起的低马尾在弯腰的时候落在沈默深的指尖，那片皮肤也变得痒痒的。

　　其实沈默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安恬。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伴侣，也不认为自己会愿意和谁在一起。

　　安恬娇气、闹腾、鬼点子多，是他不会主动接触的那一类人。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是安恬让他按部就班的生活多了几分真实和人气，他开始因为安恬的成绩头疼，对安恬的闷气无奈，在明知对方耍小性子的时候耐心地哄。

　　他看着正在把葱一根根挑出来的安恬，眸子里的眷恋变得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