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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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安恬仔细回忆片刻。
过分热情的中介，正巧低廉的房价，从未露面的房东，强效安眠的牛奶，甚至是无处不在的监视，从沈默深电话里偶然听见的，和阮河相似的声线。
他这次的离开不过是从一个笼子里去向另一个笼子里。沈默深多大度，由着他走，还贴心地给安恬准备了那么多东西，生怕他不要似的。
“斯斯，先回房间。”安恬很快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和安喧斯交谈时声音很轻，沈默深听着，来不及去恼怒安恬的区别对待，反而担心他的病情是否又加重了些，才让他连说话都这样无力。
他的指尖冰凉，碰到安喧斯的脖颈带来凉意，冷得安喧斯哆嗦一下，眼中的恼怒顷刻崩塌化作委屈，看着安恬的眼圈愈红。
安喧斯还是乖乖回了房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安恬的目光重新落在沈默深身上，“沈总，真巧。”
安恬的目光太冷，看着他时像是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日夜思念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沈默深上前想去触碰安恬的面庞，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住又不敢再动作，生怕又刺激他。
“恬恬，”沈默深终究还是放下手，动作间带起的风平添几分凉意，讲话时呼出的暖气迅速在风中消散，和他的声音一样寡淡，“和我走吧。”
“有意思吗？”安恬蹙着眉，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人沉下脸来也让人心惊，“你还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唇角有些干裂，沈默深的声音也嘶哑，从咽喉里传来的血腥味浓烈，让他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安恬时又分神片刻，问出来的话也幼稚。
“别让我恨你。”安恬表现得很平静，眨眨眼睛轻声开口，说完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不咸不淡地问他，“喝茶还是喝热水。”
沈默深没说话，站在玄关前没动。
“喝热水吧，懒得泡茶了。”安恬自顾自地煮其热水，看着水蒸气冒出来，目光才挪到沈默深身上，“坐吧，我们聊聊。”
好像才反应过来，沈默深这才挪开步子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样子犹如丧家犬。
安恬看在眼里，把杯子往他的位置挪，伸手扶住欲落在桌上的发丝，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沈默深，我觉得你可能只是因为我不再依赖你，所以你不让我离开。派人看着我，这只是你的占有欲作祟。可是占有欲和爱是不一样的。”
热水太烫，灌入喉中生出火辣辣的疼。沈默深说：“恬恬，你不是我，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那就是爱。”
“这也叫爱？”安恬忍不住笑了，“跟踪，监视，欺骗？”
“沈默深，”安恬看着他说，“我不要这样的爱。”
室外的雪还在飘，屋子内暖气很足，甚至烘得人热。安恬的话如冰刃刺穿室内的温暖，让沈默深的心脏再次感到一阵钝痛，“恬恬，你听话好不好？和我回去，我不会管着你，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晨间的雾不算浓。在屋子里还能听见外面路上货车经过的声音，来去一阵呼啸，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安恬喝掉手中已经变凉的茶，又用热水重新泡一壶新茶，在等待时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疲倦，“你走吧，真的，别让我恨你。”
明明语气像小孩赌气似的，但眼中厌烦却不似有假。沈默深之前就在安恬的眼中看到过相似的情绪，但此刻沉默将两个人的情绪无限放大，他如坐针毡，不知道安恬究竟想要什么，也没办法说服他的玫瑰为他敛去身上的刺。
这种无力顷刻席卷沈默深的全身，表面矜持再难维持，他上前牵起安恬的手，来不及去担忧他过于冰凉的双手，他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手中的力度不自觉加大，安恬看着自己的皮肤逐渐泛红，苍白的脸上看不清情绪，“嗯。”
声音太轻了，沈默深第一次埋怨自己的听力那么敏锐，以至于在安恬话说出口的那一刻瞬间放开了手，连假装不曾听见答案的机会也没给自己留。
他沉默着看着安恬，但安恬只是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揉捏着，一言不发地，专注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默深的目光。
又好像沈默深看不看他，他已经不再在意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无声地拉扯到最后，沈默深最后只能投降，艰涩地开口道：“这样，你继续住在这里，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可以吗？”
像是刚回过神，安恬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凉凉问：“那你会再派人监视我吗？”
“……”沈默深犹豫片刻，道，“我需要确保你的安全……”
安恬恹恹地转过头不看他。
“给你配个管家。”沈默深和他商量，“就刘管家，好不好？”
安恬这才看他，盯了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开口，“没那么多钱。”
刘管家的工资安恬无聊的时候打听过，一度让安恬生出想要去当管家的欲望。
“不要钱。”沈默深说，“他的工资我发。”
“那他就听你的了，也算监视。”安恬蹙起眉，语气变得生硬，“其实没必要，沈默深。我们就这样分开吧，各走各的路，不好吗？”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在此刻再次变得尖锐，沈默深只能深呼吸，和他认真解释：“你的身体状况不算好，对，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的问题，是我错了。恬恬，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只是想让你健健康康地活着。斯斯还小，也不能没有你，不是吗？”
前面几句话安恬都没什么反应，听到“斯斯”的那一刻，怒气再一次席卷全身，他气得站起来，声音提得更高：“你是在拿斯斯威胁我吗？沈默深，我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数！”
“好，是我说错话了，”看着安恬气愤得脸都涨红了，沈默深怕他气坏身体，又怕他再一次一言不合又把自己赶走，只能深吸一口气，顺着他说，“乖，别生气了。”
沈默深软起来安恬反而没借口撒气，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又重新倒了一杯茶喝。
“这样，我派别的人来，工资你给他发。”见安恬没有发脾气，沈默深又退一步，“我只问病情相关，可以吗？”
安恬翻了个白眼，连正眼也不肯施舍给他，“那个医生不也是你的人，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沈默深被安恬怼得说不出话，沉默片刻后安恬开口道：“行了，挑好人告诉我一声就好，我留在这里不搬走，房租会两倍给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和斯斯面前了。”
沈默深抓住重点，“那只出现在你面前可以吗？”
没有料到沈默深会说出这种话，安恬眯起眼睛看他，还没开口问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又听到他说：“工作室还需要你。如果你不方便两边走的话，可以把工作室迁到这个市。家里也可以拿杂物间改装成琴房。”
安恬忘了沈默深前面那句话，收回看他的目光，犹豫片刻道：“好吧，工作室的事我会和经纪人联系的。”
“和我联系就好，张素现在在我这里帮忙。”沈默深不动声色，“有些工作还没交接完，到时候再把人还给你，好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缺人了？”安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想着本来就麻烦他太多，也没再戳破他的心思，“那我们改天聊，可以吗？”
沈默深刚染上笑意的脸在听到安恬后面的话后瞬间僵住，刚想开口说什么，安恬无奈解释道：“斯斯要醒了。”
高大的男人只好站起来，脸上的表情缓和，又温声嘱咐安恬注意身体，然后才离开。
窗外雪花还在落，安恬坐在沙发上，听见安喧斯的呼唤，才收回目光去回应他，温声和小朋友解释沈默深的突然到访。
陈述的时候难免想起他的眸子，也难以自抑地开始回忆纠缠不清的过往，于是语气中又添几分不自知的惆怅和唏嘘，也不知道是在为过去而伤怀，还是为如今而感慨。
又思及病情，安恬轻抚安喧斯略长的发，把他抱在怀里，听着安喧斯问起失踪的玫瑰香气，只沉默地露出个温和的笑。
其实直到沈默深离开的那一刻，安恬也没有告诉沈默深。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又一次闻不到信息素了。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第 5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