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收集指南》深海手术刀

53、流沙浮板（2更）

　　说干就干。
　　下海捕捞，这种事情乌拉拉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和以前相比，如今的乌拉拉，已经是钮钴禄·乌拉拉了！
　　他现在拥有了捕捞棍、弹射鱼叉，还解锁了战术武装。
　　只要不是遭遇天崩地裂的大灾害，那一般动植物根本伤害不到他。

　　更何况还有AI。

　　“已对周围100m*100m*100m范围进行生物扫描。”AI汇报，“确认不存在体型在1m以上之生物。”

　　乌拉拉看过生物扫描地图，嗯，确认安全！

　　之前曾经在阿姆斯特朗什么什么虫那里吃过亏，还有大全牙虫，这些动物的体型虽然只有2m左右，但体长也比乌拉拉的身高要高了。
　　更何况，这些大虫子对他突然发起攻击，那可真是防不胜防。虽说不可能真的击穿他的护甲，但精神创伤还是有的。

　　这次乌拉拉学乖了，让AI先对周围环境进行扫描。

　　既然周围不存在体型在1m以上的生物，那么乌拉拉就可以放心下水了。
　　1m不到的鱼，难道他还打不过么！
　　他可是——钮钴禄·乌拉拉！

　　“……舰长仍需保持警惕。”AI毫无感情地提醒，“举例说，某些鳄鱼体长也不超过1m，但是您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鳄鱼攻击……”
　　“什么！这个纪元有鳄鱼吗？！”乌拉拉震惊。
　　“没有。”AI说，“但是，【有颌鱼类】已经诞生。鱼类咬合力开始大规模增长。虽然防护服无法被击穿，但舰长仍然应当时刻保持警惕。”

　　确实。
　　虽然咬不伤他，但真的被咬了，乌拉拉还是会哭着逃跑的。

　　“我会小心的！”乌拉拉握紧拳头，斗志满满。
　　来到了新找到的这片软舌螺产区。

　　软舌螺，3000年过去了，你果然还在海底送外卖！

　　乌拉拉找软舌螺已经找出经验来了。大概会出现在什么深度、什么环境，乌拉拉已经了若指掌。
　　因此，飞船在浅海区域巡游一番，他很快就找到了软舌螺产区！

　　软舌螺已经出现了，磷矿石还会远么？

　　“这边的磷矿石，好像埋得很深啊。”
　　乌拉拉来到软舌螺聚集的海床上，一手捕捞棍，一手钻石镐。
　　然而他低头寻觅了半晌，看来看去，还是只有软舌螺，没能找到铁灰色的磷矿石。

　　难道软舌螺和磷矿石也七……七千万年之痒，分家了？
　　不应该啊……

　　乌拉拉挠头。
　　砰。一抬手，手臂就撞到了头盔。

　　害，又忘了。
　　好几千万年了，也不长记性。到现在还会撞到自己的头盔。

　　乌拉拉自嘲地笑笑，心想找不到磷矿石就算了，反正这次下来的目的主要是捞软舌螺。

　　话说回来……这边的软舌螺好少哦。

　　“是因为志留纪才刚开始的原因吗？”乌拉拉一边捕捞着软舌螺，一边和AI闲聊。
　　“有这种可能。”AI说。

　　毕竟刚刚经历过3000年自然灾害。
　　根据AI的冬眠记录，在这3000年里，星球几经变迁。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极寒大冰期里，后来又遭到伽马射线风暴侵袭。
　　全球85%的物种灭绝，只留15%苟延残喘。
　　现如今全球气温虽然逐渐回升，但海洋生物们想要恢复到寒武纪、奥陶纪那样的繁荣昌盛，还是有点艰难。

　　乌拉拉其实本来都不抱希望能在海底见到软舌螺了。
　　他本以为，像软舌螺这种没什么自保能力，长着一身软肉只能给人家吃的傻憨憨，是铁定活不过那一轮又一轮的天地浩劫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软舌螺非但活下来了，甚至……依旧没进化！

　　是的，天知道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讲道理，物种演化都是被环境倒逼的。气温降了那就点个耐寒属性，被人啃了那就试着叠个甲……讲的好听点是物种演化，实际上就是生活所迫。
　　没进化的都直接没了。

　　但是软舌螺，唯一的防御是那脆脆的蛋筒壳，唯一的行动手段是两根细长柔软没什么力气的蟑螂须须。
　　甚至它最大的优点还是……好吃！
　　就这，这怎么看都是战五渣……不对，甚至连战五渣都算不上。
　　这就是个大肉包啊！

　　这种毫无实力的大肉包，到底是怎么在奥陶纪末大灭绝里活下来的？？？
　　乌拉拉百思不得其解。

　　AI对此也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根据3000年前的全球巡航记录，软舌螺在奥陶纪末大灭绝中，确实数量骤降，濒临灭绝。但直到最终，它们也没有彻底灭绝。”
　　“即便参考蓝星的古生物学研究成果，也无法对其作出合理解释。”
　　“只能作为现实接受了。”

　　AI一副“小编也不知道，小编也感到很震惊呢”的冷静淡定。
　　就差伸两个手出来，两手一摊表示“你别问我我也不懂”了。

　　乌拉拉：“……好吧。”

　　看来，【软舌螺成功苟到志留纪事件】，哪怕在蓝星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软舌螺……成功苟到……志留纪事件？”AI停顿了一下，发出疑问，“未检索到相关词条。提问：是否要将该词条增入数据库，并对其进行描述？”

　　“不不不……”乌拉拉扶额，“我只是开个玩笑啦！”

　　AI：“？”

　　来了来了。经典“AI听不懂人类段子”。
　　“就，你不是经常会说【奥陶纪末大灭绝】，什么【雪球星球】，什么【伽马射线风暴事件】嘛……”乌拉拉笑着解释，“这些学术名词，听起来都又帅又中二！特别酷炫！所以我就玩了个梗，把软舌螺这个事情开玩笑说是【软舌螺成功苟到志留纪事件】……”

　　AI：“……”

　　“所以不用记录啦，只是开个玩笑啦！”乌拉拉笑着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拍拍机械臂。
　　一回头，却忽然想起——哦，机械臂没下来。

　　他现在是穿着防护服在海底沙床进行捕捞。机械臂还在飞船上呢。
　　AI的声音是通过头盔传输到他耳朵里的。声音太近，以至于给了他的AI近在咫尺的错觉。
　　实际上AI并不在他身边。

　　“AI在您身边。”
　　AI纠正。
　　“机械臂只是AI的物理设备。AI是飞船人工智能的量子态整合。并不存在实体。”

　　“即，只要您处于量子信号的传输范围，AI就在您身边。”

　　哇哦。
　　乌拉拉扬起嘴角。

　　也是。
　　虽然机械臂不在，但是一旦他遇到什么危险，AI就会直接启动战术武装，通过防护服内置的外骨骼、武器和动力装置，保护他，将他安全送返飞船。

　　安心感爆棚！

　　乌拉拉笑笑，正想再说些什么，一转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片雪白的沙地。

　　“咦，那是什么？”

　　远远地，乌拉拉看到几个扁扁的、砖红色盾牌状的东西散落在海底。
　　雪白的海底沙床，和这边软舌螺的栖息地不太一样。
　　那边的砂砾质地看上去更为柔软，更加细腻。甚至有一种本不该出现在浅海海底的轻盈感。

　　就像雪地一样。

　　“那好像是三叶虫？”
　　乌拉拉眯起眼睛，试着用右手扫描仪对准那边。

　　好吧，果然太远了，扫不出来。

　　过去看看。

　　“……”AI一言不发。

　　乌拉拉把刚刚捕捞上来的一网兜软舌螺随手一放——反正浅海海底水流平静，随便乱放也不会被洋流冲走。
　　因为是专程来捞软舌螺的，所以乌拉拉没装备脚蹼。那东西在潜水游泳的时候方便，站在海床上弯腰捡海螺就很笨重了。

　　于是，乌拉拉如同在月星漫步一般，借着浅海海水的浮力，一蹦一蹦地走向那片雪白沙地。

　　随着距离的缩短，乌拉拉逐渐看清，那确实是三叶虫。
　　和之前见过的三叶虫不同，这一群三叶虫，外壳呈现出斑驳的砖红色。有点像秋天的落叶。
　　特征性的环节状、三叶分割的甲壳，比起其他三叶虫也更为扁平。

　　这么说吧，其他三叶虫看起来还像个“虫”，而这一群砖红三叶虫，则像是一把把蒲扇了。
　　大概二十多公分长的圆形蒲扇。

　　纤尘不染的雪白沙地，砖红斑驳的蒲扇状三叶虫。
　　若非这里是海底，这场景倒是颇有些枯山水的美感。

　　“它长得这么扁，是为了减少在海洋里游泳的阻力嘛？”乌拉拉好奇地凑近。
　　砖红三叶虫们似乎并未察觉到乌拉拉的靠近。
　　这是自然的。
　　防护服外侧有特殊的减震减阻设计，也是一种黑科技。
　　因此乌拉拉穿着防护服在海水里，只要不是动作太大，基本上不会引起水流波动。

　　这放在视力不那么好、只靠触觉感知海水流动的三叶虫们身上，四舍五入就是完全隐形了。

　　乌拉拉悄悄地靠近。
　　然而，正要举起右手进行扫描之时，乌拉拉却忽觉脚底一空。

　　“！！！”
　　什么！！
　　又有什么虫子在沙地里埋伏我？！

　　乌拉拉大惊——说好的没有大虫子呢！
　　不是扫描过这里是安全的吗！
　　而且阿姆斯特朗什么什么虫，在这个纪元应该已经灭绝了呀！
　　难道又有什么新品种大虫子继承了阿姆斯特朗什么什么虫的偷袭技能！

　　乌拉拉手忙脚乱地不断挣扎，正想让AI展开战术武装一炮轰了沙子底下的虫，却听头盔里传来AI冷静沉着的声音。

　　“请舰长不要惊慌。没有虫。”

　　“啊啊啊？！”乌拉拉瞪大眼睛。
　　他整个人还在不断下沉，这会儿非但左脚，他的右脚也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地里！

　　“没有虫。”AI说，“是沙地太过柔软，无法支撑舰长的重量。因而产生了流沙效应。”

　　沙地？
　　流沙？

　　对哦！这片雪白的沙地，砂砾细腻光滑，看上去真的跟雪地一样。
　　难怪会产生流沙效应！

　　既然是流沙的话，那么他越挣扎，就陷落得越深！
　　乌拉拉瞬间冷静，努力克制住逃生挣扎的本能。

　　“请舰长不要惊慌。”

　　难怪AI会反复安抚他，让他不要乱动。

　　“即将回收救生缆绳，以便对舰长进行救援。请舰长……”

　　救生设备即将启动。

　　然而，在AI即将收紧缆绳的瞬间，乌拉拉一伸手——

　　捞过了旁边的扁平三叶虫！

　　AI：“？”
　　三叶虫：“？？”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AI和三叶虫都愣住了。

　　“嗯？”乌拉拉听到AI戛然而止的声音，也有些疑惑。
　　他把蒲扇状的扁平三叶虫压在胳膊下面，像游泳池里抱着浮板一样，借力去够不远处的另外一只三叶虫。

　　“AI？你断线了？”乌拉拉已经够到了第二只三叶虫。
　　形状扁平、形如蒲扇的砖红色三叶虫，被他一左一右、压在胳膊下面。
　　借着三叶虫在雪白流沙上的支撑力，乌拉拉的身体不再下沉。
　　稳稳地停留在了沙面上。

　　然而AI的戛然而止令还是乌拉拉不安。他不禁疑惑，环顾四周。

　　不应该啊！
　　飞船就在身后几十米的距离……这么近，量子通讯不可能断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