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终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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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学校的封闭实训享誉星际，其优势就在于全真模拟，据说是军部的技术，所以一经进入，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是不可能出来的。
这次全真模拟是仿照废弃星球B310，这颗星球到处是连绵的沙丘，有巨大的蚁型虫族。
表面看星球生机荒芜，实际上内部有虫族建造的巨大巢穴，本来这里是有原住民的，但是已经全部被虫族寄生同化。
经由几代虫族繁衍，这里的低级虫族进化成了一种人面蚯，它们身体表面有炫目的花纹，头部长着人面（据说是融合原住民的尸体所导致），尾部有巨大的吸盘，时不时会发出如泣如诉的嚎叫声。
视觉效果冲击性非常强，攻击力也很高，一般的旧时代武器根本没办法攻击，而且虫族是一种非常变态的种族，可以吸收各种辐射和能量波，只有驾驭机甲可以对其进行针对性打击。
模拟出这个星球环境后，周围的alpha都发出了或兴奋或排斥的叫声——
这个模拟战场算是难度较高的类型。
赫熠星朋友道：“最近学校越来越变态了，这玩意，不怕我们一群单身alpha精神力暴动嘛？”
另一个alpha指了指，“喏，抑制剂，管够。”
赫熠星被人揽住肩膀，“赫哥，你可别忘了打抑制剂。”
他们没敢再问赫熠星为什么会如此冷硬的拒绝那个omega，调节他心情，所以都笑嘻嘻开玩笑，谁料赫熠星一脸烦躁地推开，“别烦我。”
“赫哥，你吃炸药啦？”
但是不寻常之处还不止于此，和他相熟的几个alpha惊异发现，这次模拟训练的赫熠星数据好得吓人，这实在是不正常。
高等级的alpha一向是被誉为“不定时炸弹”，尤其是在没遇到和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的时候，怎么这次赫熠星的稳定度那么好？
大家还在队内频道夸他，说“赫哥越来越牛逼了”
只有一个较为细心的疑惑道：“赫哥，你是不是……信息素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赫熠星握着操作杆的手僵住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眼前老出现的幻觉，那个晃来晃去的omega，或许是有合理解释的。
或许是被点醒后的倦怠，他甚至都没躲过去那个明明可以轻松躲过去的虫族，任由人面蚯将自己的模拟机甲冲碎，自然，他的人也从虚拟战场登出。
信息素浓度大大提高，太阳穴青筋直跳，他紧咬牙关，被闻讯赶来的校医又补了一针安定剂。
老师的态度倒是蛮不错，“如果坚持不住就回家吧。”
按理说赫熠星这种家庭，能遇到和自己高匹配度的omega，肯定是在家庭的安排之下，现下这种情况老师没有强迫赫熠星留在学校，倒是赫熠星主动和老师说：“好的老师。”
他父亲去附属星球的军区监督，母亲又飞去看秀。
他不愿意让两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唯一的方式就是先去联系自己已经在军部拥有权限的表哥开天窗。
帝星学院的高等部离这里不远，他提前在终端给自己的表哥发讯息，对方让他在训练场等他，并且给了他ID。
许久没见自己的表哥，赫熠星来不及叙旧，他和自己的这位表哥一向感情不错，见到后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说自己想去找一个朋友。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并不是隐瞒，而是不想让自己表哥替自己承担这份责任。
他哥看到他冷汗涔涔的状态也不问，道：“找朋友？”
赫熠星抿唇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
他心急如焚，自己可以坚持，但是一想到，是不是小园也在经历一样的苦痛，喉咙那儿就像梗住一块苦涩的石头，难以再用理智思考。
帝国和联邦有高精度的虚拟管理系统，但凡是初生儿都会被纳入到管理系统内部，逼得那些犯罪老手钻研出各种更名换姓、机械改造和生物改造的手段，足以看出其规整。
如果能拿到权限，找人就方便极了。
他不能确保在这段时间里那个omega还乖乖呆在边城区，毕竟，小园早就打算去城中区，在灰狼星，城中区找一个omega，说不定还会隐姓埋名，难度太大，如果有小园的信息数据，只要对接终端，就可以随时根据终端引导区找人，比按规定流程走要快多了。
他的表哥，宋耀时笑了，好像觉得他很幼稚，“熠星，我不能给你。”
宋耀时身量很高，比他大几岁，对自己表弟说话也是习惯的疏离：“好了，回家吧，不要再因为这个事情找我了。”
赫熠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让他为难，只是这样一个小忙……
他明显感觉自己被抑制剂和安定成分压下去的情绪和躁动的精神力又开始隐隐作祟，但是表哥已经拿着文件擦肩而过，丝毫不顾他在这里等了半个点。
似乎抽空见他几分钟已经是最大的情分和照顾。
赫熠星按住青筋直跳的眉头，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从不否认自己认识的这些高等级alpha的冷漠和无情，除了面对自己的omega，这些alpha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傲慢和不屑，从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眼中。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表哥和自己感情颇好，毕竟是从小的情分，谁知，也是这样丝毫不通融，甚至都懒得找一个理由敷衍自己。
好了，好了……赫熠星……
他捏住眉头，转身就走，警告自己：不要变成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无能狂怒的莽夫。
宋耀时若有所感，转头对他说：“熠星，不要走捷径，没有必要。”
又是那种淡淡的笑容，看破什么似的，叫人烦心，似是在暗示，又似乎只是在警告。
但是赫熠星还是拼命忍住了自己躁动的信息素，和他说了一句：“谢谢哥。”
赫熠星决定自己去灰狼星找小园。
理智像是被沸水煮过，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看到对方打开门时才意识到：
哦，是哈，真的没有必要走捷径。
因为这件事，毕竟不是一件真正的“大事”。
只不过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
小园震惊地看着自以为再也不会再见的赫老板，眨巴眨巴眼睛，目瞪口呆。
然后，就听到赫熠星咬牙切齿问：“你过得不错啊？”
小园在离学校不远的居民区租了房子，虽然空间还是窄小，但比之前可是强出太多啦，现下听到赫熠星大声的质问，紧张地四处张望一下，然后赶紧把赫熠星拉进屋里，“赫熠星，这里有邻居。”
赫熠星想：有邻居又怎么样，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吗？
小园让他请坐，肉眼可见的兴奋和慌张，给他倒茶还撒出去小半杯，不少倒在了赫熠星裤子上。
赫熠星：……
他终于忍无可忍，在血液轰鸣声响里吐出几个字，“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怪他，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被情感和信息素支配的时刻，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alpha的信息素变化水平一向忽高忽低，这一点omega要比alpha好太多，而且他还有虫族、模拟战场刺激，才会有信息素热。
Omega是不会有这种症状的。
明明是非常、非常基础的生理知识。
要知道赫熠星当初还在边城区的时候，还不屑于小园对这方面的无知，冷笑着问她是不是白痴，结果被小园会心一击，说自己没有钱上学。
赫熠星被噎得没话说，自责一会儿后反应过来抓狂：“小园，我是在说你笨。不是说你没上过学。”
小园就偷偷在他后面翻白眼，心想这有什么差别。
虽然鸡飞狗跳，但着实有生活的乐趣。
现下真正经历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居然成了最大的白痴，火急火燎担心小园会和他一样，还没有钱买抑制剂和安定剂，白白受折磨。
难道我是被信息素控制的傻x吗？
归根到底，赫熠星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关心则乱的，现在坐在这里生闷气，哪还有玲珑的心思去发现小园明显到快要溢出来的开心。
他还是有大少爷脾气的，在这里端架子生闷气，可是身体又忍不住，站起来看小园手忙脚乱找毛巾。
……
其实，下午是有课的。
小园也忘记了。
她鼻子有点酸，心想自己居然真的因为赫老板找过来那么开心！
嗯……难道是因为能够再赚他一笔吗？好像不是。
她感到巨大的不可思议，从未有过这种挂念的体验，要不要说，其实这几个月有梦到过他呢？
——梦到总是阴霾的天、破旧的屋子、不变的不变的一切，还有那个发生一切变化的最初的遇见。
——梦到赫熠星耐心捏着一把薄薄的小刀给水果削皮，其实那把小刀很锋利，不是用来削水果的，那个水果也不值得那么精心对待。
是的，边城区有什么特别水润且味美的水果呢，都是干瘪瘪的，像这里所有人的生活一样。
那时，她边看电视机边忍不住去留意，心想要不要跟赫老板要一块来吃呢？
水果的皮被削得很薄、很长，绵延，一点点坠下来，露出微黄发白的果肉。
电视机里的声音很大，放着一些小园在赫熠星帮助下淘回来的基础教材视频，里面在讲帝国的附属星球，有一些简陋的影像，花花绿绿的，还有那里的原住民介绍，实在是很魅力无限，还有轻微到像眨眼睛的削水果的声音。
不知怎得，小园都能入耳。
然后，她眼睛里的余光看到赫熠星干燥有力的手指，清晰可见的指节，慢慢把皮削完，咬了一口果子，随后把手中的果子扔进了垃圾桶，“啪唧”一声。
欸，可是这很好吃的呀！小园还记得当时自己是那么想的，但是她没有说。
直到赫熠星慢慢擦干净小刀，回到另一个房间都没有说出口。
但是在梦里，小园听到自己问：“这个很好吃的，你为什么要扔掉？”
旁观视角看，自己好像很生气。
她的意识漂浮在上空，看到赫熠星露出惊异的表情：“这又不值钱，小园，我有很多钱，又是高等星球来的，我根本不在乎好不好，你怎么那么没有见识？”
熟悉的嘲笑的语调。
小园听到自己很严肃说：“不可以，它就是很好吃，在灰狼星它能长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赫熠星笑，挠了挠头，说：“好吧，对不起。”
……
对不起？
小园梦醒了。
那个时候，她刚刚在城中区站住脚，胡苏阿姨本身就很忙，还要投入精力去琢磨自己的中介事业，自然不会管她太多。
所谓的站住脚就是靠自己还不错的外貌以及从小锻炼出的麻利身手和体力，在中城区的一家饮品店当服务生。
她很勤快，又爱观察学习，除了问题比较多以外，堪称劳模，哪怕是年纪大一些的厨师、服务生、店长将自己的活计交给她，她也只会说：“好的。”
然后在干完后问一些看似是常识的问题，比如怎么去申请免费的助学贷款、城中区的福利政策……
等打听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一切后，小园辞职了，那个时候店长还看她颇有资质想要提拔她呢，但是小园丝毫没有留恋的拒绝了，她去按照自己打听和去实地考察来的信息去给自己补办了孤儿证明，还申请了救济金，这一步让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电子终端。
紧接着，就利用电子终端联系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学校的招生办负责人，这些信息就挂在学校的官网上，用终端一看便知，她给自己办了助学贷款。
小园使用了几次自己的公民电子终端后就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因为各种原因，下城区的人们并不重视电子终端，毕竟那里还在使用纸币，信息闭塞，又从没有人帮小园补办这些手续证明。
遇到赫熠星的时候，赫熠星的电子终端还处于被封禁状态，又想当然忽略了这件事。
直到自己真正拥有了终端，才知道星网的便利程度，上面有各类信息，政府、学校、大型机构的各种公示，简直不要太方便，怪不得当她在帮别人干完活后问出那些问题，店里的人都觉得她好笑。
总之，虽然精神力链接上网和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功能她不会，但是也大大改善了小园的生活，更不要说近期灰狼星的执政官下台，新上任的执政官在慢慢调查过去未经下发的一些福利，可能边城区不久后就要被整治，到时候边城区的交通、贸易也会好很多。
她属于半工半读，可以很好照顾自己的生活，尤其是新租的房东亲切又温柔，是一个长相很和善的老奶奶，帮了她很多，命运真如一个莫比乌斯环，莫名其妙又心软地给了她好多补偿。
或许是因为这个吧，她在生活安定下来后做了那个梦。
辗转反侧的夜晚会有绵绵的思绪像被扯乱的丝线，一点一点绕住愁肠。
她懵懵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的事呢，她想：赫老板才不会说对不起，那家伙。
翻个身，小园往上拽了拽被子，脖颈贴着腺体贴的位置突然一跳一跳的发疼，但是很快就不痛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算了算自己攒的钱，加上赫熠星给她的“向导费用”，很快就够去看医生。
她一直没有来月经，这一点让她非常担心。
总感觉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小园害怕得病，也害怕看病，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怕存的钱不够看病。
不过，倒也算不上理由，毕竟第一次去买很想吃的肉饼的时候，她可是足足揣了十倍价格的钱才敢迈进店门……
…
等到小园终于找到毛巾的时候，赫熠星裤子上的水都要干了。
俩人大眼对小眼，赫熠星终于忍无可忍，问：“你是不是个傻子？！”
小园听到心里一紧，瞪眼道：“你又说我！你怎么那么不尊重……”人呢？
最后两个字被咽在嘴里，她被紧紧抱住了。
赫熠星终于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水晕花香。
甘甜的、弥漫的、甜而不腻的、他尝了一个又一个边城区果子也没找到的香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