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下的过客》闲人一半

2、第 2 章

　　“别打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衣青年忍下了揍他一顿的想法，继续问道。
　　因为他觉得，百晓阁是时候开张了。
　　这种话题，白衣侠客的爱恨情仇什么的，一看就很有爆点。
　　这次肯定赚的衣钵满体！
　　青衣青年边想边很有斗志的点点头。
　　“啊啊，”钱行之挠挠头，“当时……”
　　先说钱行之这个人吧，他有个缺点，就是喜欢美色，常常流连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得，你说喜欢美人人之常情是吧？这倒也不错，问题是钱行之这人还偏喜欢招惹美色。
　　怎么个招惹法？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钱行之坚定的贯彻了前半部分，对后半部分熟视无睹。
　　这不，不久前因为看上玄门少门主严如玉，就使出浑身解数来讨美人欢喜。本来严如玉对钱行之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在钱行之的不懈努力之下，无可避免的心动了。
　　钱行之偶尔会潜入玄门陪他对招，偶尔会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偶尔会藏在他必经路上等他，见到人了才露出身形冲美人一笑。
　　严如玉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天，阳光很明媚，天空很晴朗，树木也长得枝繁叶茂。
　　钱行之一袭白衣支着右腿坐在高树的枝头上，左腿在空中轻轻晃荡。他靠着粗壮的树干，怀里抱着缱绻剑，时不时有阳光偶尔投落在枝叶间隙里形成斑驳的光点照射在脸上。
　　秋天的风缓缓拂过叶间，树叶沙沙的响。钱行之的墨发都被吹的飘起来了，慢慢擦过眉目清秀的脸庞。
　　钱行之瞥见严如玉走来，脸上浮起笑容，嘴角上扬，眼里慢慢漾开笑意的涟漪。几圈波纹过后，严如玉真真切切的映射在他的眼睛里。
　　严如玉站在树下仰望他，钱行之坐在树上笑着俯视他。
　　那一刻，严如玉承认自己心动了。他很想帮钱行之把调皮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轻轻摩挲他的脸庞。
　　不过钱行之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总爱追求对他不感兴趣的人、事和物。
　　当时吴歧路——钱行之曾经的徒弟——过来找他，脸上是可怜兮兮的表情，他苦着脸，委屈的跟钱行之告状，“师父，我的佩剑被人折了。”
　　“哦？”钱行之挑了挑眉，也没说自己要去替他报仇，反而是将自己的佩剑扔给了他，然后安慰他说:“你去，把他的佩剑也给折了。否则，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
　　“等等，”青衣青年打断了钱行之的回忆，“你怎么不帮他报仇？”
　　钱行之斜乜了他一眼，“他有他的江湖，我怎好随意插手？”
　　青衣青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纸笔，一边仔细听钱行之讲，一边认真的记着什么，“嗯嗯，你接着讲。”
　　“可是师父，我打不过他。”吴歧路眼巴巴的望着钱行之，闪着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已经出师了，不用叫我师父了，”钱行之先是纠正他的错误，然后拍了拍他的脑瓜子，“笨啊，一次打不过，就打两次，三次……再打不过就找帮手。不过，不许动歪脑筋，不许使下三滥的招数。”
　　钱行之虽有种种缺点，但他的优点同样不少。尤其是在走江湖这一方面，那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如同他“侠客”的名号。
　　君子仗剑走天涯，侠义肝胆闯江湖。
　　“好的，师父。”吴歧路小心翼翼的摸着缱绻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在回味完师父对自己的关爱之意后，吴歧路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可是师父，你将缱绻剑交给了我，你怎么办？”
　　于是钱行之又敲了一下他的脑瓜子，“一个好的剑客，不在于用的什么剑，而是什么都能当成剑来使。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吴歧路心虚的摸摸鼻子，“没有、没有……”
　　钱行之一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徒弟显然是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给当耳边风了，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不记得。
　　“不许用我的名号狐假虎威。”钱行之又说。
　　“哦……”吴歧路不情不愿的说。
　　“乖乖。”钱行之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不过特殊情况可以用。”
　　吴歧路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师父最好了。”
　　恰巧这时候严如玉也推开了门，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窗沿上的钱行之，还有站在他身前被他摸着头的吴歧路。
　　吴歧路怀里还抱着缱绻剑，脸上笑的花枝乱颤。
　　严如玉眼神一滞，他忽然想到传闻说钱行之爱美色，他一直以为是百晓阁乱编的，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
　　为了美色，缱绻剑都送出去了。
　　是了，能被钱行之收为徒弟的人，容貌又能差到哪里去？虽说不至于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但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还是要的。
　　严如玉装作若无其事的吱呀一声带上了门，与门内两人无声对峙着。
　　最终，钱行之拍了拍吴歧路，示意他该离开了。
　　吴歧路用充满挑衅的眼神望向严如玉，再当着他的面摸了摸缱绻剑，最终不舍的一步三回头，从钱行之特意让开的窗口跳出去了。
　　“钱行之。”严如玉一字一字的念，字正腔圆，宛若珍珠一颗颗从高空掉进玉盘里发出的清脆声音，又像深秋里清冷的风吹过一样，莫名的好听。
　　“啊？”钱行之没了剑抱，只好双手环臂，懒洋洋的靠在窗边，歪头看着严如玉，不明白他这时候严肃是什么意思。
　　“你说过，”严如玉停顿了片刻，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缓缓开口将那句话道出，“你喜欢我。”
　　“是啊。”钱行之点点头，他确实喜欢严如玉的颜，君子如玉，温文尔雅，“怎么了吗？”
　　“那正好，我也喜欢你。”严如玉说，“明日我便昭告天下，与你结为道侣。从此江湖里，你我就做那比翼鸟、连理枝，做那赛过活神仙的神仙眷侣，如何？”
　　“什么……？”钱行之迷茫了，“你那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我那日说什么了？”严如玉眯了眯眼睛。
　　钱行之莫名感到一股危险正在逼近他，“你那日说……”
　　那一天，钱行之倚靠在树干，慵懒的抱着缱绻剑，低头望着站在树下的严如玉，嘴上没个轻重，撩拨的话语张口就来，“严如玉，我喜欢你。”
　　闻言，严如玉睫毛颤了颤，也许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话，也许是被钱行之的厚脸皮给惊到了，总之好半晌没说话。
　　严如玉冷冷淡淡的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换任何一个人，被玄门少门主这么盯着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话都说不流畅了，偏偏钱行之是个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倒也不怕他的眼神，反倒饶有兴趣的继续撩拨，“你的眼睛很漂亮，适合装着我的身影。”
　　严如玉还是没说话。
　　钱行之来兴趣了，口无遮拦，“你的嘴唇也很性感，适合和我接吻。”
　　“你的喉结很可爱，刚好我一口能含住。”
　　“你的脖颈也好看，像天鹅，皮肤白皙，适合我留点痕迹。”
　　“你的手也很好看，适合和我牵手。”
　　钱行之上下打量他，不怕死的说着一句比一句劲爆的话，“你看，你整个人是那么完美，和我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滚。”严如玉眼里有暗光闪过。
　　钱行之轻轻一跃，跳上了另外一条树枝，缱绻剑依然抱在怀里，“你不爱听这些话，为什么叫我滚？”
　　刚才钱行之坐着的枝干已然断裂，那枯枝啪一声掉在地面，扬起了尘埃。
　　钱行之再继续换了一条树枝待着，几乎是在钱行之跳跃的瞬间，枝干四分五裂。
　　钱行之跳，严如玉毁。
　　不多时，好好的一棵树已经面目全非，残败的身躯掉落了一地。
　　缱绻剑此时已经离开了钱行之的怀抱，被他踩在脚下。
　　御剑术。
　　“你可真凶。”钱行之说。
　　严如玉的手指开始变得眼花缭乱，让人应不暇接。
　　他在结印了。
　　钱行之想着，他不想跟严如玉打，毕竟他是来追人又不是来打架的。
　　于是他御着缱绻剑慢慢飞远，离开前还不忘撩一下，“你的脾气，也很合我胃口——”
　　严如玉停下了结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