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栈茶

5、约会

　　外卖员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向他确认：“阮小姐？”
　　“嗯。”程琤接过外卖。
　　阮春好急急忙忙冲过来，伸手接过纸袋，难为情道：“啊，吵醒你啦？”
　　程琤也尴尬，他煮的面还在桌上，正冒着热气。他只好道：“没有。我有点饿了，起来煮了碗面。”
　　阮春好心思玲珑，知道这话只是搪塞。程琤哪天起夜过，更没有吃过夜宵，这碗面说不准就是为她煮的，但程琤既然铺好了台阶，她当然要就坡下驴。她打开外卖，道：“那我们一起吃吧。”
　　虽然是半夜，但她买了不少东西，有炸鸡、薯条和年糕，还有奶茶。为了分享，她将一杯奶茶分在两个杯子里，递出一杯给程琤，道：“你尝尝她家的奶茶，超好喝的。”
　　她极力推荐，程琤盛情难却，尝了一口。他并不觉得奶茶有多好喝，但含在嘴里确实有些甜甜的，很是熨帖。
　　两人吃了面，吃了炸鸡、零食和奶茶，撑得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阮春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消食吗？”
　　“嗯？”
　　“出去散步。”
　　程琤怔住，已经十一二点了，外头喧嚣散尽，只余昏黄的路灯安静地亮着光，这时候散步，实在是过于个性了。但他点点头，道：“好啊。”
　　夏天的夜，徐徐微风里都藏着热浪，好在小区里没有旁人，只有两个吃撑了突发奇想出来散步的人。
　　“出来才觉家里好，有空调。”阮春好擦去额头上的薄汗。她之前没有特别观察过，这会儿才发现小区绿化很好，周边交通也方便，便和程琤聊起了房价、谈起生活。
　　已是深夜，别说人影了，连亮灯的人家都没剩几户了。
　　阮春好望着那些灯光，道：“幸好没有旁人，不然肯定觉得我俩是傻子。”
　　程琤失笑，“还撑吗？”
　　阮春好摇头，“回家吧。”
　　“嗯。”
　　直到重又在床上躺下，程琤才细细整理心绪。他独自居住数年，从来都是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往，没有人会陪着他一起安安静静地走一段路，也没有人会跟他提一句“家”，他险些忘了家的感觉。
　　他紧紧抓着这份短暂的、浅淡的温馨之感，珍而重之。

　　熬夜的结果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去工作室，付菁索性给大家订了中午饭，阮春好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
　　“怎么这么晚？”
　　“昨晚我点了个宵夜，没想到我室友给我煮了碗面。没办法，我就拉着室友跟我一起吃完了所有的东西，撑死了都，然后又下楼散了半个多小时的步，睡下的时候都快一点了。”
　　付菁顿时来了兴趣，八卦道：“室友真好，还给你煮面，还陪你半夜去散步。室友应该是喜欢你吧？”
　　阮春好翻白眼，思忖过后还是忍不住吐槽，“我室友寡言少语，虽然热于助人，但是跟他聊天好难聊的。”好几回她都觉得自己在努力找话题，却被程琤三言两语给聊完了。
　　她有时候会想，像程琤这样的，虽然很优秀，但至今没有女朋友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体贴还不够啊？”付菁吃得快，吃完拿出记事本，说：“昨天有个游戏方联系我们做推广，我昨天晚上试玩了一下，是个换装游戏，挺上头的。上午我也看了些玩家评论，评价都还不错。”
　　“接哦，有钱不赚是傻子。”
　　“还有一个，今天早上找来的。你知道音综《天籁之声》吗？”
　　“知道。”
　　付菁道：“程维舟联系我们，想请你上节目参与编曲，报酬可以另谈。我觉得可以接，他们目前给出的报价是六千，我觉得还能再往上谈谈。”
　　李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我阮姐的水平就值六千，起码四个零。”
　　阮春好却问：“这档音综火吗？”
　　“还不错。我看网上讨论度挺高的，天天挂热搜，它里面的嘉宾也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就程维舟，爆发力强，高音也好，粉丝称之为铁肺。第三期里他一首《高山》火出了圈，还是蛮厉害的。”
　　“我有一个想法。”阮春好摆出乖巧的姿态，“这个合作我接，但是我不收钱，我要几秒钟的单人镜头。你们觉得可行吗？”
　　工作室主要靠阮春好挣钱，她要不挣钱，付菁和李叙就没得钱挣，所以她用酬劳换镜头的事得通过这两人的同意。
　　李叙对此没意见，“可行。”
　　付菁有点犹豫。三五秒钟的镜头会带来很多可能性，或许能让阮春好出圈，或许能让她被更多人看到，从而接到更多的商务表演，但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也可能没有人会看到阮春好的优秀。不过，用万把块钱换几秒镜头还是挺划算的，可以赌一把。她点头，道：“可行。”
　　“行，那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沟通。”
　　最初是付菁跟对方沟通的，刚提了句用酬劳换几秒单人镜头，对方就不吱声了，没多久就打来电话说是约个地方面谈。
　　面谈自然更方便。

　　程维舟是新生代歌手，二十多岁的年纪能在当今娱乐圈里冒出头来，还是有点实力的，不过不太出圈。这回参加《天籁之声》，意外地出了圈，打开了知名度。
　　不过签约于公司的歌手通常没什么自主权，阮春好要说服的还得是经纪人。
　　会客室里，两方各坐一边。
　　“阮小姐，我们开门见山吧。”经纪人直奔主题，他身边的程维舟懒散地玩着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经纪人道：“《天籁》的广告多少钱一秒，不知道阮小姐了解过没有。十秒钟，有点太长了。”
　　十秒钟是付菁在电话里提出来的时长，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就算是特邀伴奏，能给个两秒钟的单人镜头已经难得了，十秒钟的镜头想都不要想，毕竟这也意味着程维舟的出镜率会比其他嘉宾低。
　　经纪人继续道：“圈里弹琵琶的人很多，比你更专业的大有人在，我也认识几位，其实我们不是非你不可。”
　　付菁听得脸都绿了，这明摆着是给下马威呢。
　　阮春好笑脸相迎，并不为这点打压而恼火。双方能见面详谈，足以说明对方还是挺属意她的。她从容道：“珊珊姐，我知道我的手艺不值钱，但是我们可以讲价的呀，你觉得我值几秒钟的镜头呢？”
　　她人美声甜，态度不谄媚也不逢迎，挺得人心的。刘珊当即软和下来，道：“通常节目组给特邀伴奏一点五秒就算好的了，但既然你说不要酬劳，那我们可以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三秒，还不够观众看清阮春好的脸呢。
　　付菁张嘴就要反驳，被阮春好拦下，她道：“三秒有点太少了呀。珊珊姐，你至少给我一点展示的时间啊，要不然观众都没看清我呢，我就消失在镜头里了。”
　　“我们也没有办法。阮小姐可能不清楚，你的镜头有多少其实我说了不算，是导演说了算。三秒钟我倒是还能争取，但五秒、十秒的，我也争取不来啊。”
　　“珊珊姐这么厉害，肯定能帮我争取到的嘛。”
　　阮春好软言好语地跟刘珊扯皮，两人拉扯数个来回，好不容易才将时间扯到五秒。付菁在一旁听着都快没耐心了，差点就要甩袖走人，不接这活了。程维舟却在此时站出来，一锤定音，道：“八秒，给你特写，给琵琶特写。成交吗？”
　　八秒，时长不少了。阮春好心满意足，“成交。”
　　双方签了合同。
　　程维舟目不转睛地望着阮春好，目光中隐约藏着打量，道：“阮小姐，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一起合影一张吧。”
　　跟明星合照，阮春好当然乐意了。她调整自拍角度，跟程维舟合拍了一张。
　　刚拍好，程维舟又笑说：“可以发朋友圈哦。”
　　阮春好也笑，“好啊。”
　　直到走出公司，付菁才没忍住一顿吐槽，吐槽过经纪人又吐槽程维舟，并提出疑惑，“他为什么要提醒你发朋友圈啊？”
　　“不知道。”阮春好觉得这个提醒无伤大雅，她并不关心程维舟的动机，道：“走，我请你吃晚饭。”

　　程琤跟往常一样下班，没想到饭菜好了阮春好都没回来，他等了些时候，阮春好依旧不见人影，也没有跟他说会晚归。
　　满桌的菜都失了温度。
　　程琤仍是没有动筷，翻出手机准备问问阮春好在哪里，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却突然想起来，他不是阮春好的谁，阮春好没有必要向他报备自己的动向。
　　他打电话的动作顿住，他没有立场。
　　程琤没了胃口，心里似乎空了一角，好像任何东西都难以填补。他垂着眼睑，掩去眼底的情绪，点开阮春好的朋友圈。
　　第一条动态在半个小时前，是一张打了码的合照，但看对方衣着，应该是个男生。她的配文是：看到了活的明星，帅到国宝都鼓掌夸好看。
　　难怪迟迟未归，原来是有约会。
　　程琤彻底失了兴致，留满桌菜肴，钻回卧室，不肯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