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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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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娃不易。
施方觉得陪童梦过了一个月,简直去了半条命。
出了张信那档子事儿,他打消了靠带童梦出席各种酒会来带娃的念头,转而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负责陪吃陪玩、支使公司小姐姐带童梦逛街购物、自己亲身上阵陪她去游乐场疯,工作时间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了童梦,终于盼到学校正式开课,风风火火地把童梦送进学校安顿好,放风一般地跑去找路谦跟邵君泽。
施方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可算把童梦送去学校了!我自由了!”
邵君泽斜了他一眼:“这么不耐烦,怎么当初不让她早点入学?”
施方:“你懂什么,我这叫痛并快乐着!一来我家我就让她去住校,岂不是让忍冬怀疑我的诚意和耐心?”
路谦:“你确定不是自己想跟着人小姑娘到处浪?什么应酬都推了,成天也找不见你。”
邵君泽:“我也觉得小三是乐在其中,在我们面前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上学才是搞事情的开始。”
施方:“二哥你这话意思?”
邵君泽:“你想想你自己的大学时代有多么罄竹难书,凭什么指望人家小姑娘老老实实?”
施方捂着胸口忆往昔峥嵘岁月:“那什么,我那青春期无处安放的霍尔蒙……可都是温忍冬的锅!童梦跟我怎么能一样?”
而此时,童梦入学后的一个周五下午,午睡还没睡饱,同宿舍的何旭日已经开始催:“童梦,快点快点,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再怎么早,这也是下午了好吗,大姐?”
何旭日五官端正,美中不足就是皮肤太黑,经常被本班同学亲切称呼为“黑妹”,她也没少被童梦调侃,诸如用何旭日的脸做电脑桌面,就会被怀疑是显卡烧掉了。当然说话的人不怀恶意,听的人心广体胖,也许正是童梦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爽性格,她们反而相当要好。
“来了!”童梦应了一声,跳上了何旭日的单车后座,两手掐上她的腰,“驾!”
“尼玛……当我这是马车吗?!”何旭日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她赶着去上课,懒得跟童梦计较。
“这么积极干什么!”童梦在后座抱怨,“稳住稳住,别撞人。”
童梦敢以人格担保,何旭日这种上课热情绝非源于对本专业有多热爱,而是小道消息传出来说下午的人体素描课上有美男出没。
“去晚了就只能占后排了!后排能看到什么啊!”
“有什么稀奇的?男人,脱了衣服不都一样?”童梦这么故作高深,好像自己阅体无数似的。
“哪儿能一样啊,八块腹肌跟啤酒肚的质感能一样吗!再说了,即使鸡蛋都长一个样,人家达芬奇还能画出千姿百态呢!”
童梦一下想,也是这个道理:“但是据我所知,你不是号称只爱会长不爱美人的吗?”
“那不一样,我对会长是纯洁的柏拉图式的爱,我们见面都裹着重重外衣,但我对美男的心上是带着艺术家的鉴赏眼光的,只有坦诚相见才能让我们认清人体的本质!”
童梦觉得自己败了。她在何旭日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差点把何旭日拍出一口老血:“嗯,很好,预祝你跟会长早日敞开心扉、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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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
价值不菲的休闲西装把背影衬托得越发颀长挺拔,童梦觉得似曾相识。
童梦跟何旭日走到近前,才看清男人的脸,也确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真要以“漂亮”来形容,施方绝对是童梦见过的极品妖孽,那眼神勾魂摄魄,妖孽得锋芒毕露,那轮廓深邃,古希腊雕塑也不过如此。只是施方漂亮得太过肃杀,细眉长目,唇薄如刀,是非常寡情的相貌。童梦思来想去,唯有“蛇蝎”和“败类”两词能形容施方。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眉目清秀如画,他站在阳光底下,回眸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童梦走近,看清人的脸:“你好,我们上次见过?”
男人点点头:“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何旭日插话。
是半个多月前在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原来传说“今天人体课有美男”这种小道消息是真的!童梦朝何旭日点点头,话却是对这人说的:“你……是我们学校雇的人体模特?”
这话一问出来,童梦就后悔了——看这人的气质跟浑身的名牌西装,直接上任何时尚封面都能秒杀菲林。他怎么可能是因为缺钱来做模特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怎么能把他想象得那么俗气呢?不不,他一定是想为艺术献身!
“童梦!”何旭日拍了拍童梦的肩膀,童梦置若罔闻。
也不等那人回答,童梦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整个人都进入了鸡血状态:“我,我今天一定好好画!不会辜负你的劳动!还有……你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会给私人做模特么?如果我想找你做模特画人体该怎么联系你?”
那人仍旧面带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只是笑得让何旭日背后有点凉飕飕的。他轻飘飘地说:“我是负责这节课的助教陆白川,比你们高两届,你们可以喊我学长。”
童梦泪奔了,这回丢脸丢到家了,她后悔不跌地使劲朝何旭日使眼色:“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提醒过了,是你不让我说话!”何旭日以耸肩、摊手的肢体语言回答她,她对陆白川点点头:“学长,我先进去了。”
陆白川点头回应何旭日,再回过头来看童梦,眼里隐隐有促狭的笑意。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向来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只因为对这人印象太好,觉得自己误会大发,良心不安。
陆白川唇角勾起优雅的弧线:“你叫什么?”
难道是想在课程成绩上报复我?不过早就知道施方赞助美院事情的童梦对自己的成绩倒是不太在意,她把心一横:“我叫童梦。”
“进去吧。”陆陆续续又有学生来了,陆白川扫了一眼画室。
童梦如蒙大赦,拔腿就走,只听身后那人悠然叹出一口气:“为了师妹能画出好的作品,就算需要学长我为艺术献身,那也是义不容辞啊。”
陆白川眼神清澈无瑕,毫不沾染猥琐意味。轻佻的调侃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点也不惹人厌恶。童梦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面颊发烫地溜进画室。
不一会儿,画室里的人就来齐了。
陆白川最后迈进门,把门关上,往讲台上一站:“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以前画过人体,有些人还是第一次画,我先简单说明一下。”
童梦在下面跟何旭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后只听到了一句“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上前观看细节。”
陆白川讲完,拉上画室的窗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透光,才示意模特进来。
是个女模特。女生不免略有失望,男生则低调地表达了内心的欢悦。
陆白川对女模特点了点头,她转过背去,开始脱衣服,动作熟练,毫不忸怩,如行云流水。开放如童梦,跟这么多人一起围观裸|体女模,顿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画室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女模脱完了衣服,坐在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陆白川跟她低声交谈,让她摆出一个姿势。陆白川提醒了一句“可以开始画了”,才有几个学生托着一人高的画架围了上去。虽然起初大家都不免尴尬,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逐渐进入了状态。
何旭日手上不停,低声抱怨:“什么呀,谁说有美男出没!”
“不是有一只么?”童梦随口接话,眼角瞥见站在靠后位置的陆白川,他也正心无旁骛地在搭好的画板上绘画,“为什么你们好像都认识他?”
何旭日摇了摇头:“在学校网站看到过照片,陆学长去年还跟几个画家办过联展。”
陆白川淡淡往声源的方向扫了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严厉:“认真画画,闲聊留到课后,要上洗手间轻手轻脚地去,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
何旭日跟童梦互相吐了吐舌头:还真有几分学长样子。
不知不觉已经画了两个多小时,何旭日回来的路上从后门拐进来,正看见陆白川的画板上是一张铅笔素描。只看得到四分之三的侧脸,但是何旭日可以断定,陆白川画的并不是女模,是童梦。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何旭日给童梦发了条手机短信:“童梦,你跟陆师兄很熟吗?”
童梦发了一个抓狂的表情:“怎么可能!我都以为他是模特!”
画画的时候注意力太集中,一放松下来,童梦才觉得腰酸背痛。
工具都收拾停当,童梦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望了望穿戴整齐走出门的模特姐姐,行了一个“您辛苦了”的注目礼。
模特一出门,七嘴八舌谈论女模特身材者有之,高谈阔论真人跟石膏模区别者有之,一时间狼烟四起,大家像是要把憋了一下午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今天的这张画素描给你们一个星期事件做后期修改,将作为今年课程成绩参考之一。”陆白川冷静地听着同学们的讨论,倚在教室门框上,双手抱臂。
“不要吧学长,我们第一次画人体都要交作业?”有人质疑,就有人起哄,说第一次光顾着看人去了不能发挥出最好水平云云。陆白川拍了拍其中一个同学的肩膀:“你们不是研究了一下午如何表现人家模特的身材么?我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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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日去推单车,童梦跟陆白川并肩走出画室。
画室楼下停着一辆跑车,车侧站着一个人,冲着童梦招了招手,陆白川侧过脸问童梦:“是不是找你的?”
童梦勾着脖子瞄了一眼,是施方的车。她咚咚跑下楼,见施方正对着画室这栋楼站着,在车边站着吐烟圈。童梦大步走过去:“哟,施叔叔,您这是在做车模呢!”
施方捏面团一样捏了捏童梦的脸:“上车,我们回家。”
童梦回过身去对着还在楼上的陆白川挥手喊了一句回见,施方隔着玻璃云淡风轻地扫了陆白川一眼。等童梦上了车,施方问童梦:“恋爱了?”
童梦就不爱施方这颐指气使的语气,略赌气:“什么跟什么就恋爱了?”
“你这个年纪恋爱倒没问题,但恋爱的对象可得替你把把关,以免你这未成年少女一时被人外表迷惑误入歧途,让你妈放心不是?”
童梦翻了个白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还有比你更能让我误入歧途的吗?”
施方皱眉:“说什么呢?”
好女不吃眼前亏,童梦当即笑靥如花:“天真蓝草真绿空气真清新施叔叔您真英俊,可以刷脸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