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小师妹》青黄赤白黑

52、第二十四章代价（下）

　　“明明我才是对她最好的！可她眼里全是五毒这个名号。”

　　少女模样鸟妖的梦境有着不知不觉攻破生灵心防的作用。

　　卫灵绮打量着满是哀怨之意，却只敢在背后说，在蛛女面前只会瑟瑟发抖喊救命的百足行者。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百足行者与谢鸣的状态太不一样了，明明即使她以灵力梳理谢鸣灵台，清明的灵台也很快会被梦境的力量混乱掉。

　　可百足行者抱怨了一大通，却好像没受到一点影响。

　　“如果不是我，她心心念念的五毒早就拆伙了，我们是五毒，从来都不是什么团结一心的队友。”

　　卫灵绮能明显感觉到百足行者的怨念越来越深重，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是你夺走的五毒之毒，你为此后悔过吗？”

　　百足行者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说后悔，也没那么后悔，说不后悔到也还有那么一点。”

　　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又道：“至少不该借那鸟妖的势，夺走五毒之毒。”

　　“这样，或许蛛女就不会这么恨我了吧？”

　　就是这个！这才是百足行者的执念所在。

　　那么百足行者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卫灵绮面上不动声色，只道：“你还能找到其余四毒的所在吗？”

　　百足行者的腿抖了抖，哭丧着脸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想被蛛女砍死。”

　　卫灵绮抚了抚鬓边的花，说道：“那就避开蛛女，你只要带我找到另外三个，先把他们打碎，也可以减弱梦境的力量。”

　　百足行者略一迟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往长街的黑暗处的小巷走去。

　　“蛛女大部分的时候都和他们呆在一起，不过她不大喜欢昼伏夜出，所以在日落时分，她会自己单独呆一会儿。”

　　“昼伏夜出？”卫灵绮颇为玩味地重复了一下。

　　“毕竟，有些事只有在黑暗的笼罩之下才方便隐藏。”百足行者并没一点心虚的意思，看起来还颇为怀念那段时光。

　　“这不就来了？”

　　忽而，百足行者停顿了片刻，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某处。

　　他摆出架势，神情中露出了些许势在必得的得意，从身后抽出两把月牙刺来，说道：“既然是不过我的执念，那么就绝不可能出现那些杂七杂八的阴招了。”

　　卫灵绮看不到执念所化的身影，只能看到百足行者和空气战斗的模样。

　　不过，若对方的模样为人形，那百足行者的招式，要么冲着命门，要么便冲着下三路去的，可谓是阴险毒辣。

　　“果然，不过是假的罢了。”

　　百足行者收起了他的兵刃，显得有些高兴，“再怎么着，那三个家伙也不能从地里跑出来才是。”

　　“那蛛女呢？”

　　卫灵绮忽而轻声开口说道，“你想要蛛女怎样？”

　　梦境的力量不知不觉再度入侵，百足行者的眼睛混沌起来，他几乎是用气声说道：“我想让蛛女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刹那间，繁华的长街尽数消失，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

　　在一片虚无的黑暗，百足行者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向前方，那里是蛛女。

　　此时的蛛女不再是先前过于接近蜘蛛的模样，她的额头上依然有六只眼睛，但除此之外几近人形。

　　她缓缓走来，是记忆里百足行者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不过，这时候百足行者还有一丝清醒，只是拿着月牙刺的手微微发抖，他只不过是想要蛛女留下而已从来没有想过杀她。

　　但蛛女并不似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像是清晨的露珠一般。

　　她神色冷漠，看着百足行者的神情，就像是看着死物。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同情与帮助。”

　　百足行者想这梦境的显化也太真实了些，之前蛛女自从知道了他杀了守宫她才能跻身五毒，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他那时候还以为蛛女会开心，结果蛛女便回了他这么一句话，而后便一直用这种冰冷的神色看着他。

　　直至时光冲淡了这件事，才又对他有了好脸色。

　　百足行者曾经有心请五毒之中的另外三位帮忙，不过他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说根本就是喜欢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的妖，即使他们是暂时的同伴有共同的名号也不例外。

　　百足行者眼睁睁地瞧着在那帮妖的“帮助”之下，蛛女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误会也越来越深，他有心想解开快要缠死了的结，却已经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明明只不过是想让蛛女留在他身边而已。

　　百足行者想着，重新握紧了月牙刺。

　　总归这里只是梦境，等到从这个破地方出去，他就仔细地解释给蛛女听。

　　百足行者举起月牙刺，对面蛛女也举起了朴刀。

　　“那不是梦境中的执念，那就是蛛女。”卫灵绮看着剑拔弩张的两妖出言提醒道。

　　她是看不见执念的，她只能看见梦境的主人。

　　“什么？”

　　百足行者心中一惊，而蛛女拿着那把像她的腿一样的朴刀，缓缓地在黑暗与虚无中朝他走来。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能杀死五毒中的一个，跻身其中，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同情。”

　　蛛女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令百足行者跪在了地上，吃痛之下，百足行者只能仰视着她。

　　而蛛女居高临下冷声道：“我需要，你不要再低头看我。”

　　卫灵绮摸了摸下巴，猜测地说道：“你的执念，也不是五毒之毒，而是这个才对。”

　　也就是说，如果恰好地将执念所系一并拉入了梦境世界，那么这两个彼此执念所系的生灵会出现在同一个梦境之中。

　　他们都是梦境的主人，也都是梦境的执念。

　　既然这样，要怎么做，才能打碎这个由两个生灵所共同构筑的梦境？打碎了这梦境之后，她是不是又要掉到其他生灵的梦里？

　　她要多久才能找到那只鸟的所在？

　　还没等卫灵绮想出办法，那厢蛛女便动了。

　　她一只脚踩在了百足行者的肩上，双手持握着朴刀，用尽全力向下捅去。

　　百足行者躲闪不及，只来得及用月牙刺架住朴刀的刀刃。

　　变化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要知道，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一直引诱着生灵交出灵魂的梦境世界。

　　无论是蛛女还是百足行者都感觉到对面的力量越来越强。

　　百足行者不可置信地看着蛛女，说道：“原来，你是真想杀我？”

　　刹那间，巨大而灰暗的情绪笼罩着他的全部灵魂，他手上都因此而松懈了些许，被朴刀突破。

　　蛛女一直冷着脸，可是当朴刀突破月牙刺的防线的时候，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被迷惑的神智终于清醒了一瞬。

　　她并没有真的要百足行者死的意思。

　　可惜，这已经太迟了，无论他们是否真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梦境世界都会将那念头转化为真实。

　　下一瞬，月牙刺刺穿蛛女的心肺，朴刀破开了百足行者的胸膛。

　　一道魂归入梦境世界，而另一道则飞向了卫灵绮的手中。

　　“啊，”卫灵绮看着即将分崩离析的梦境，有些苦恼地说道：“代价我已经收到了，不过，先前的要求是取回毒，这是约定好的，不能改。”

　　缠绕着黑雾的光团因此而略微黯淡，卫灵绮浑不在意地将那光团放入口中。

　　下一刻，她将双指覆于眼前，紫意在她眼中流淌。

　　一条无形的道路在卫灵绮的视野中出现，她在梦境破碎的一刹那走上这条路，直奔梦境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