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更乖［全息］》知州南

107、106

　　喜欢这件事情，丝丝缕缕，难以言尽。
　　要刻意去找喜欢的源头，可能有点儿堪比登天。
　　可是要说确切地构造了喜欢的一部分——也许先前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些念头，但是林森现在可以很确切地说，他对唐堂情感的转变和发酵绝对与那一晚目睹唐堂的哭泣有关。

　　唐堂听完林森那句话之后，心跳得厉害。
　　心动和被挑衅起的征服欲兼而有之。
　　还有其他的什么一些欲望。

　　雨一直下，窗外的雷声大到吓人。
　　可林森站在屋里，听见了，也动都没动。

　　林森的手放到唐堂肩上，扯掉那件多余的累赘。
　　林森把唐堂推倒，唐堂又不甘心地翻身把林森压到床上。
　　黑漆漆的夜晚，有两双黑漆漆的眼神交汇。他们眼里燃起的火像这夜里没有出现的星星和月亮。
　　星月交辉，才一贴近，嘴唇就迫切地贴在一起。
　　唐堂在林森的嘴唇尝到了昨晚被他咬破的伤口的咸腥味，可接下去的动作只是更激烈的亲吻。
　　血液是咸的，腥的，也是甜的，像扭曲的奇怪的糖果的味道。

　　唐堂？
　　唐唐？
　　还是，糖糖？

　　那个唐堂并不太愿意被其他人叫出来的称呼，被林森提起。
　　暗夜里的声调缱绻得可以。
　　林森的声调是爱人的声调，带着亲密，带着吸引。

　　林森的手也摸到唐堂的腰，去感受唐堂的腹肌。
　　今晚唐堂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关于林森的所有。
　　脸上的每一根像雨丝一样的小小的细细的绒毛。
　　喉结的每一个突起。555
　　血管的每一寸浮现。
　　肌肉的每一分形状。
　　肌肉的每一次发力。

　　唐堂和林森在大半夜都洗过头，洗完澡的身体半擦不擦干，还带着一点水。
　　水分在空气里蒸发，皮肤又在运动中渗出汗。
　　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是珍贵的睡觉的地方。
　　书桌和椅子先派上用场。
　　他们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欣赏过这晚的大雨。
　　雨和雷一起落下，闪电照亮蝴蝶的身影。

　　让一个成年人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不是常常哭的，”唐堂要为自己澄清，“那晚只是意外。”
　　因为家人而哭，当然是属于情有可原。
　　唐堂觉得自己哭得不多，这句话水分很大。
　　他是个感性的人，因为想到没有能给家人很好的生活会哭，听见动人的故事会哭，看电影也能哭。
　　难受，喜悦，激动，太过超过的情绪到了，都会哭。

　　唐堂控制着自己，想要为自己争一争面子。
　　林森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超要面子的傲娇小孩儿。
　　两个人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要剥掉谁的面子，亲近，再亲近，对方的每一个样子都是彼此爱的样子。

　　急迫的动作碰撞倒房间的物体，那动静比窗外雷声还大。
　　其余只剩下温暖的喘息。
　　闪电和滚雷很快就停了，雨下了半夜，房间里的人闹了一夜。
　　黎明初升的曙光，他们也一起见证了。
　　两个人挤在单人沙发上看了橙色的日出，接着一起洗澡，用毛巾为彼此擦拭头发，再一起在清晨睡去。

　　昨天天色阴沉了一天，白天断断续续地下了点儿雨，半夜下了好长时间的大雨。
　　今早太阳的升起像个灿烂的奇迹，霞色晕染了半边天，接着又沉沉散去。
　　天色依然昏沉，太阳像没睡醒但无故醒来一下，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一阵，又回去睡回笼觉。
　　云分成一层层的，灰灰的，暗暗的，浓浓的，落入房间里的光线晦明。
　　林森和唐堂困得太厉害了，房间有些亮，他们都没醒。

　　今天醒得最早的是褚立峰。
　　他昨晚跟着人一块儿玩也在期间睡了几回，一回房间更是倒下就睡了。
　　昨天那一晚上，褚立峰睡得不是很安稳，要不偶尔觉得精神，却在清醒几分钟之后无知无觉睡去，要不就是觉得房间里的气温不对劲，又怕热得黏糊又怕冷得凄凉。
　　褚立峰也嫌雨声、雷声大，睡了也总被闹醒。
　　睡了一晚，但都睡得不太好，早晨醒了就睡不着，去吃早餐发现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早上起来了。

　　关元菁酒喝得够多，昨晚唱歌也累得厉害。
　　她半夜回了房间，酒精还让她清醒了好一阵，处于一种要睡不睡、想睡没睡着的状态，接着一睡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第一件事是洗漱，第二件事是换衣服去健身房，运动完了，洗澡，吃饭。

　　陆飒半夜回房间，正是雷声响得最厉害那会儿。
　　窗外的闪电一次次将海洋上的夜晚照得亮如白昼。
　　陆飒进了房间就开灯，刚才和别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其实雷声也很响，但他没察觉，一进房就被雷声吓一跳。
　　他为了看闪电而把灯关掉，好奇又谨慎地向窗边接近，心里疑惑如果闪电落在城堡，会不会把玻璃穿透。

　　陆飒用手机去拍绿鸟岛上的闪电，开了窗，窗外的雨一个劲儿往里冒，泼到他身上，弄得他措手不及。
　　窗外的冷风也灌进来，陆飒执着地、心无旁骛地想要拍到闪电。
　　没举起手机的时候，他感觉雷点时时刻刻都在闪着、响着，举起来的时候就陷入了等待。
　　等待很漫长。
　　他举着手机等来十余秒，闪电姗姗来迟。
　　他把雷声也录进手机里，心想着这声雷没有刚才大、也觉着这闪电没有刚才把夜空照得亮。
　　他反反复复地录，手机多出几十张照片和数十段视频。
　　录到他冷到受不了，皮肤上沾着的不是汗水而是雨滴，终于肯去换衣服睡觉。

　　陆飒忘了把闹钟关掉。
　　可是他早上都记不起来自己有没有醒过来把闹钟按掉。
　　他记得自己似乎一直在睡，也没觉得听见过闹钟的声响。
　　中午吃饭的时候见到关元菁和褚立峰，又问林森和唐堂在哪。

　　“没见着。”关元菁健身后素颜也显得很精神，锻炼过之后食欲更好，一碗面在前面，手上还拿着个馒头。
　　褚立峰眼神略微涣散，睁着眼睛却无神。
　　他听见林森和唐堂，眼神稍微有了些移动的迹象，还是空空茫茫。
　　陆飒给唐堂和林森发消息，没人应。

　　“还在睡吧。”关元菁大口啃馒头。
　　“不吃饭吗？”陆飒担心他俩会饿来着。
　　“醒了就自然会来吃的。”关元菁说，“行了，你不是他们老妈子，别替他俩操心了。没睡够，吃东西都不爽。”
　　“最后一天了呢……”陆飒就是想和他们一起玩嘛，“下午会下雨吗？”
　　“不下雨的话，下午一起出去走走吧。”关元菁提议。
　　“好啊！”陆飒自然很快答应，也问褚立峰，“要一起去吗？”

　　林森和唐堂直接睡到了下午，他俩的手机都收到了一堆消息，可没人理。
　　唐堂的电话打过来吵醒了唐堂，是妈妈的电话，但他不好意思光着身子去接听。
　　他俩在床上还黏在一起，温暖的被窝和光滑的触感都很难让人放弃。
　　唐堂马上把手机的声量调到最小，再把手机出声口那边按在柔软的床垫上试图减低声量。
　　他曲着身体往后退，拉开林森的手臂并小心地把自己的脚从林森小腿之间抽出来。
　　他急急忙忙地下床，急急忙忙地胡乱套上一件上衣，急急忙忙地跑到洗手间去接他妈的电话。

　　唐堂妈妈打视频电话过来，电话响断了，唐堂没接。
　　唐堂回拨过去的时候拨的是语音电话。

　　“喂？”唐堂捂着手机通话。
　　“刚才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唐堂妈妈不满地说。
　　“刚起。”唐堂说。
　　“这么晚才起？”唐堂妈妈惊讶。
　　“嗯。”唐堂应了一声，“怎么了？”
　　“没有啊，就是问一下你是不是今天回来。”唐堂妈妈问。
　　“今天还在岛上，明天才回去。”唐堂回答。
　　“回家吗？”唐堂妈妈又问。

　　唐堂经常在各城市奔波，这次从住宿出发到绿鸟岛也不是从家里出发的。

　　“过两天回去吧。”唐堂说。
　　“过两天是哪天？”唐堂妈妈又问。
　　“我再想想，”唐堂想了一想，“下周一或者下周二吧。”
　　“行。”唐堂妈妈挺喜欢唐堂回家的，“我买了蒜香骨，下周做给你吃。”

　　唐堂现在心思可不在蒜香骨上面，悄悄摸摸地在浴室打电话也好像有些莫名心虚。

　　“妈，我现在还没起床，下次再给你打电话。”唐堂压低声音说。
　　“行，行行行。”唐堂妈妈也习惯了唐堂总是在忙，“再见吧。”
　　可临近挂线，唐堂又突然冲动：“妈。”
　　“啊？”唐堂妈妈莫名其妙。
　　“我……”唐堂此时心跳得也厉害。
　　“干什么？”唐堂妈妈十足十疑惑了。
　　“我交了个男朋友。”唐堂毫无预兆地说。
　　“早就让你交个女朋友的了，什么时候带来给我和你奶奶看一下？”唐堂妈妈语气里透露着点儿高兴，但是，等一下，女朋友，女朋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交了个男朋友？”唐堂低声再说一次。
　　“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的？！”唐堂妈妈出奇震惊了。
　　唐堂连忙捂紧了手机话筒。

　　“不是吧，你交了个男朋友？”唐堂妈妈还是很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的交了个男朋友吗，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男人的，你从来没和我和你奶奶说过啊？”
　　“没有骗你，我真的交了个男朋友，希望你可以接受。”唐堂心里有些慌，但也确实没想过要向家里人隐瞒，“我现在先起床洗漱，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这事是你解释解释，我就能接受的吗？”唐堂妈妈惊讶得都快语无伦次，“不是。你这是想干什么？是在岛上认识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妈妈，你先别急，别激动。我在和我喜欢的人交往。”唐堂说，“不要担心，他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