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雨听雪暮白寒》安然听雪

3、第3章 人间惨剧

　　“柳老”他唤过了恭敬地站在他身侧的柳老，问道：“苏暝寒可在楼内？”
　　然而柳老的表情却很是怪异：“楼主不是素来不喜那个孩子，今日归来怎么想起那孩子了？”
　　“素来...不喜？吗？”洛一白脑海之中有些不太确定柳老是否理解“素来不喜”这个词。就雪倾城那一口一声：“寒儿。”语气中对其的宠爱之意不言而喻，就连那孩子年幼之时，坐也是让那他坐在他的腿上，就叫素来不喜吗？
　　不过，洛一白还是咳了声，镇定自若地说道：“我自闭关出来，也是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便想叫来问问近况。”
　　见楼主如此回答，柳老看了一眼那些林立的女子衣物，深感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心道：“楼主还是不放过那孩子，这一次看来要委屈那孩子了。心中感叹过后，柳老便将苏暝寒的近况先和洛一白叙述了一遍：“那孩子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至今还发着烧，可因楼主您的命令，也无人敢管那孩子生死。”
　　修真之人也会生病发烧吗？这完全颠覆洛一白的认知。还有雪倾城舍得竟然下令不管苏暝寒的生死，这孩子是犯什么大过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那小子坏事做多了，被雪倾城除去修为，故而才如同普通人那样生病发烧了？一想到这里洛一白就开始有些自我矛盾了，他很乐见苏暝寒被除去修为，毕竟这样表示他已经安全了。然而，一想起曾经与那孩子短暂相处的画面，他又是一阵莫名揪心。是的，除了那一日触碰了苏暝寒的逆鳞突然暴走，让他见识了这孩子的可怕之处，其余的时候他们相处的还是挺融洽的，而且那孩子待他确实是极好的。雪倾城也是够狠心的，废去修为，连死活也不管了吗？亏那日，那孩子还是那般维护与他。
　　“楼主，要将那孩子带过来吗？”柳老问道。
　　洛一白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病着，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
　　可柳老却是一皱眉道：“那地方太过污浊，怕是脏了楼主。”
　　“再狠心也不过是牢房之类的地方，还能脏到哪里去，雪倾城平日里都是这般金贵的吗？”洛一白心中想着，只觉有点可笑的摇摇头。
　　然后，站起身说走便走：“柳老，带路便是。”
　　然而，当他被柳老带入这个偏僻破落，满是残垣断壁，毫无一丝灵气，甚至长期处于湿冷状态下的院子中时，一切似乎已经开始脱离了他的接受范围。
　　等他到了那苏暝寒所居住的茅草屋之时，洛一白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还能称作住所吗？恐怕连牛棚都不如吧。这是一间肮脏破旧的由茅草与破木板随意堆起的一间小屋，入屋便闻到一股恶臭仆面而来。
　　狭小的茅草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堆脏污的湿草堆，草堆上放着一条小小的灰色破布。近旁有一缘角破损的破碗，碗中却是霉迹斑斑的米糠。而就在那破布烂草堆临靠的墙面上有一条发锈的铁链，洛一白似乎已经想到了那铁链的作用，心中郁结之气油然而起。再观屋内并未见到苏暝寒的身影，若不是相信柳老不会如此无聊，他都在怀疑柳老是在故意捉弄他了。
　　“你不是说苏暝寒在这里吗？人呢？”看着这连牛棚都不如草屋，洛一白心中不仅仅有不忍，更是气愤。
　　苏暝寒就算犯再大的错事，也不至于这么对待吧，如今身体如同凡人，就住这种地方能不生病才怪。明明那时候他看到那对师徒关系极好的样子，就当初他见到他那一身装束法衣仙器皆不是凡品，到底是发生何事，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如今，他看不到苏暝寒，真有点怀疑那孩子不会已经死了吧？
　　想起那个总对着他笑得格外开朗，一口一声叫着他“胖师父”的孩子，突然间，便落得如此下场，洛一白心中就百般不是滋味。
　　“回楼主，苏暝寒确是住在此处，只是....”柳老也是惊讶，依楼主之令，平日里都是用这铁链子锁着那孩子，而且那孩子并无修为，也没有能力逃脱，难道竟有胆大妄为之人助他逃脱了。
　　看着洛一白脸上大写的“不悦”二字，柳老心底也是一阵忐忑，也不顾地上脏污，立即跪地告罪道：“是老奴失职，让那孩子逃脱了，不过，楼主请放心，那孩子年幼，协助他逃跑之人带着他应也走不了多远，老奴这就派人搜寻他的下落。”
　　“逃了吗？”听到柳老这般解释，洛一白的心中却如落下了一颗大石，叹了口气道：“罢了，任他去吧。”
　　可就在洛一白说完这句后，屋后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怀寿世兄，看这小孽种快要死了，等楼主回来会不会怪罪我们？”
　　“你放心，楼主讨厌这小孽种还来不及，又怎会为他而怪罪我们。这些年我们欺负这小孽种，你以为楼主都不知道吗？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想用我们的手帮他除去这让他感到耻辱的小孽种罢了。说不定这小孽种死后，楼主一高兴，还会提前过了我们的试炼期，直接收我们为亲传弟子。”
　　听到两个孩童的对话，洛一白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立刻朝着后门而去。而后门的情景不禁使得他有些不平而又气愤 。
　　只见，后院站在两个十来岁出头锦衣华服的孩童，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一枝透着灵气的柳枝，一看便是一样不凡的法器。洛一白是见过十几岁模样的苏暝寒，而且他最后一次见那孩子时，他也已有16岁了，很明显这两人都不是苏暝寒。
　　而在他们脚边趴着一个瘦得皮包骨，被打得血肉模糊，满身是伤的幼童，看那孩子的身形似乎才不到三岁吧？
　　洛一白有些头疼，先前看着苏暝寒所居住之地就是一人间惨剧了，没想到在后院还看到了这么一幕，这雪倾城到底是有多变态，怎么还任由两个大孩子欺负虐待如此弱小的幼童。
　　看着那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却颤抖着身子做出努力想爬起来的姿势的幼童，洛一白便是一阵悲怜地跑上前，直接推开两个少年孩童，抱起地上的幼童，对着二人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楼...楼主。”那两个少年孩童也是被洛一白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雪倾城本就是喜怒无常之人，自己二人私下将那小孽种抓到后院虐打，见他一脸怒容，恐怕这次是要惹他不快了。于是二人急急下跪。“楼主我们....”
　　“楼主，这孩子身上脏污，怕是脏了您的净衣。”对于自家楼主突然这种表现，柳老也是很纳闷，看着那满身污浊的孩子，污泥和着血迹染上自家楼主的白衣，他便出言提醒道。
　　却不知这样的提醒，更是火上加油，洛一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抱着孩子转过身审视着柳老怒言道：“这么小一个孩子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管是否脏污，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这...这不是楼主...您...的命令吗？”柳老有些语塞，楼主这喜怒无常，说变脸就变脸的个性，还真是难伺候的主。
　　“我的命...”就在洛一白话到半边，还没反应过来，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幼童却是咬牙喊出了：“雪倾城！”三个字，其中的恨意不言而喻。
　　洛一白这才看了一眼怀中抱的那个孩子，这孩子满脸脏污，骨瘦如柴，满身伤痕，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新伤旧伤触目惊心，甚至有许多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清理，已经开始化脓腐烂。而这孩子眼神中含着冷冽的杀意，似乎恨不得想将他瞬间扒皮削骨一般，简直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般狰狞。
　　洛一白虽是被这孩子吓得背后直冒冷汗，但还是安慰道：“孩子，你莫怕，我不是坏人！”一想起这是雪倾城丢下的锅，洛一白便一阵头疼。
　　“伪君子！简直虚伪至极，你放开我！”怀中的幼童挣扎着想要挣脱洛一白的怀抱，却被柳老呵斥：“苏暝寒，楼主面前莫要放肆！”
　　啥？！苏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