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全球最强》半盏茗香

4、第 4 章

　　那阵寒意，不是降温冷风吹出的感觉，而是一种对危机的敏锐直觉。

　　像暗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不怀好意地窥伺着他。

　　徐砚猛地捏住刹车。

　　他单脚点地，扭头看向四周。

　　一线城市的晚上十一点，路上的行人不多。这条道上此时前后无人，只有他们两个。

　　往前骑了一段路才发现徐砚没跟上来的夏韬又骑回来，“阿砚，怎么了？”

　　徐砚微微摇头。

　　他没在四周发现什么，但那感觉并未消失。

　　重新骑上车子，徐砚留心着周围。

　　他们骑的是非机动车道，左边是马路，立着护栏，右边是种有行道树的人行道和半人高的绿化带。

　　路灯隔一段一个，这段路有一点光，但总体昏暗。

　　最右的绿化带离光源最远，一株株半人高的绿植漫簇在阴影之下。

　　唰——

　　很轻微的一声，几乎淹没在过往汽车的声响里。

　　徐砚看过去，一株垂落的枝叶轻轻晃动着。

　　像风拂动枝叶。

　　“骑快点。”徐砚说。

　　夏韬莫名，但还是加快了速度。

　　唰，唰唰——

　　像有无形的生物不停擦过枝叶。

　　那被蛰伏的危险盯上的感觉愈发明显，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快速靠近他们。

　　徐砚忽然停下，将身上背包朝右侧某个点砸过去。

　　一声闷哼响起。

　　下一秒，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徐砚瞳孔骤缩。

　　夏韬听到背包落地的动静回头时，正见一道黑影向徐砚扑过去。

　　“卧槽！”

　　夏韬惊呼一声，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包也砸了过去。

　　包砸到黑影头上，只让其动作顿了一瞬。

　　夏韬又将单车扛起扔过去。

　　这下正中黑影头部。

　　黑影的身体被砸得重重一歪，竟没有倒下，但也终于停下，直挺挺站在原地。

　　黑影站在一棵行道树下，身体大半落在阴影里。

　　护栏外的马路上，一辆小车疾行而过，在灯光划过的间隙里，徐砚和夏韬才看清黑影是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

　　男人赤红着一双眼看着他们。

　　他满脸胡茬，本算斯文的脸此时已被戾气与怨毒扭曲。他眼中带着深浓的恶意，那是看到猎物即将捉弄至死的残忍弑杀。

　　夏韬被吓了一跳，觉得对方的眼神好吓人。

　　他咽咽口水，故意虚张声势大声道：“你想干嘛，大晚上的抢劫？前面就有派出所，信不信我报警！”

　　夏韬拿出手机，一边警惕男人，一边指纹解锁，手快地摁下幺幺零。

　　男人没有来阻止他，但夏韬要命地发现，手机要死不死地居然没信号，连电话都拨不出去。

　　夏韬没有看到男人凭空出现的那一幕，只以为对方早早藏在绿化带里，伺机抢劫路人。

　　徐砚没有告诉夏韬男人是如何出现的，他怕夏韬更紧张。

　　徐砚绷紧了神经。

　　男人身上的杀意几乎化成实质，随着周遭空气密不透风地将他们包围起来，挤压着他们的呼吸。

　　他的手落在身前的单车上，准备男人一有动作就将车丢过去，然后拉着夏韬跑。

　　陶顺看着他们，忽然恶劣地笑了笑。

　　瞧瞧，这两人就连警惕防备的样子都充满了鲜活。

　　陶顺知道那些将他关起来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抓他回去，家门口附近一定会有人来蹲守，但他不怕他们，他可以隐身，那些人根本发现不了他。

　　就算门口有巡逻的武警，但他一样可以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不疾不徐地进入小区，顺利回家。

　　那些人在这三天里好像对他有求必应，可他们关着他，不让他和家人联系，还总拿奇奇怪怪的仪器对着他，更试图抽他的血。

　　想到这里，陶顺心中升起巨大的愤怒，那些人一定是想拿他做实验！

　　他的女儿才出生，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宝宝，他还要看她健康长大，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所以他逃了出来，他的家就在旁边，只需再往前走几分钟，就能到达他家所在的小区。

　　可是他不敢。

　　被关着的这三天，他从那几个轮流来监视他的工作人员嘴里探听到一些东西，他们说他身上的污染值很高，这很危险。陶顺听不太懂，但他知道自己不对劲。

　　他好像成了一个危险的东西，就像隔壁那个变成疯子然后生吃了自己儿子的邻居一样，那么可怕，那么恐怖，像个怪物。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要遭遇这些，为什么这些苦难不幸要落到他们头上。

　　而这些人，为什么就能这么幸运，在他们陷入那样的绝境时，他们还可以不受半点影响地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

　　在这个接近凌晨的夜晚，在他独自带着女儿的妻子因他被抓走的事而陷入强烈的痛苦和无助中时，他们却可以边骑车边说笑，任晚风吹拂他们恣意的面孔。

　　多么活力的年轻人啊，一看就是大学生，他们如此青春，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阶段，未来也有无限可能。

　　可是他呢，兴许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像他们这样健康快乐的那一天了。

　　此时，陶顺心里升起了无比强烈的念头，杀了他们。

　　既然他和家人已经无法正常生活，那么便剥夺他们无忧虑的资格。

　　他要他们和他一样痛苦绝望！

　　怨恨滋生，恶念被无限放大。

　　徐砚忽然抬头，看向了顶上的夜空。

　　在这一瞬间，他察觉到有什么他看不见但存在巨大危险的东西，降临了。

　　*

　　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在车中响起。

　　阮彩墨接通电话，靠坐的姿势立即变了，她停止背脊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半分钟后，挂掉了电话。

　　“有新的污染域形成了。”阮彩墨神情严肃地将电话内容告诉车里的所有人，“位置就在中盛路，大概率是陶顺触发的。”

　　汽车喇叭响了一声，是魏宙生气地砸了下方向盘。

　　“中盛路那个污染域才转移走，新污染域又在老位置融合。”林景扶额，“这片居民真是倒了血霉。”

　　“还好里面的人已经治疗了三天。”阮彩墨还是有些庆幸地说，“今晚异能者多，应该很快就可以将污染域转移，影响不会很大。”

　　手撑着车窗的祈深转头，“还有多久到？”

　　“快了。”
　　魏宙说。

　　“还有五分钟。”
　　*

　　徐砚察觉到了身边夏韬的变化。

　　本来对黑影男人有所警惕的他，呼吸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一向开朗阳光的脸上，渐渐染上戾气，变得凶恶了些许。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夏韬的变化，赤红的瞳孔慢慢放大，爬上一抹嗜血的兴奋。

　　还来不及问什么，徐砚只觉得眼前一花，不过眨眼间，离他们还有五六步的男人眨眼间便来到了他们身前。

　　男人向夏韬举起了拳头，夏韬冲男人扬起了右手。

　　眨眼便打成一团。

　　徐砚心中一沉。

　　夏韬并不是个喜欢与人发生冲突的人，他此时的状态，像被男人同化了一样。

　　“阿韬！”

　　徐砚喊了两声，夏韬恍若未闻。

　　徐砚只能上去帮夏韬，他用力拉开男人，一拳揍过去。

　　连自行车都没能砸倒的男人，随着徐砚一拳落下，直接栽倒在地。

　　而徐砚挥出这一拳后，忽然感觉有些疲惫，身上的力气像随着这一拳头流失了。

　　但徐砚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扑过去压在男人身上继续拳打对方的夏韬身上，并未深想。他看着陷入狂躁状态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夏韬，心中不妙。

　　他试着拉开夏韬，反而被夏韬一把推开。徐砚只好冲夏韬说了声抱歉，然后一拳打在夏韬脸上。

　　这一拳下去，夏韬歪到了旁边，徐砚的脚也一软，差点直接跌在路上。

　　呼吸变得急促，心也跳得厉害，浑身像被卸掉了力气，身体内部升起了一股让他倍觉焦躁的饥饿感。

　　徐砚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

　　他暗道不好，旁边可还有一个可以像神鬼一样凭空出现的诡异又危险的男人。

　　然而等他警惕抬头，前方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他如同忽然出现那般诡异地又忽然消失了。

　　徐砚并未放松警惕，谁知道男人是不是假意消失。他转眸看向一旁的夏韬，眼角却忽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徐砚的双眼又转了回去，前面三步之外，刚才男人栽倒的地方，一枚颜色发黑的菱形石头静静地躺在原地。

　　徐砚深呼吸一下，攒了点力气走过去，将石头捡起来。

　　石头触手冰凉，摸起来像某种金属，表面的黑色细看之下，像是流动的水墨。

　　徐砚握着石头的拇指不自觉用力地在表面擦了两下，想将这黑色擦干净。

　　下一刻，徐砚的身体直直地软了下去。

　　挨了徐砚一拳头的夏韬好像变清醒了，他刚从地上站起来，正奇怪自己的右脸怎么有点痛时，就看到徐砚身体晃了晃，赶紧一把将人接住。

　　“阿砚？！”

　　徐砚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身体也在发抖。

　　夏韬扶着徐砚，一脸害怕。

　　徐砚觉得自己现在饿得好像能吃下一头牛，但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先离开这里。

　　徐砚这模样，单车是骑不了了，夏韬便带着徐砚在路边打了个车。

　　*

　　一辆黑色越野出现在中盛路上。

　　忽然嘎吱一声，车子猛地停下。

　　车内，带着特殊眼镜的林景看着忽然消失的黑色天幕，欣喜道：“污染域被转移了！”

　　魏宙也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有别于普通的车载导航图，“坐标忽然从地图上消失，的确是被转移了。”

　　“这，从形成到转移，也就五分钟吧？”阮彩墨取下眼镜道，“动作也太快了吧。”

　　祈深眉峰舒展了一些，他撑着脑袋的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问问是哪个小队转移的。”

　　他刚说完，一辆越野在他们前方停下。

　　驾驶位的魏宙抬头，笑道：“这车牌是三队的，污染域应该是被他们转移的吧。”

　　却不想前方车上的人脑袋探出车窗，也大声道：“祈队，污染域是你们转移的吧？这才五分钟，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

　　眉峰重新聚拢，祈深看向那人：“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那人错愕，“那是谁，动作居然比你们还快。”

　　然后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异能者彼此确认一番后，居然都表示这个新污染域不是他们转移的。

　　那转移污染域的人是谁？

　　这时，一旁的林景接了个电话。

　　他神情有点讶异，“陶顺找到了。”

　　祈深侧眸，“谁找到的？”

　　“五队成员。”林景道，“五队找到陶顺时，陶顺鼻青脸肿的，像被人狂殴过一顿。”

　　魏宙将指头捏得咔咔响，“是谁做了我想做的事，害得我们大晚上四处奔波，我也想狂殴他一顿。”

　　“不知道，陶顺也说自己不记得了。”

　　“陶顺触发了污染域，不记得是正常的。”阮彩墨道，“不过，陶顺现在的污染值，肯定很高了吧。”

　　林景神情顿时有点异样，“不，陶顺身上的污染值很低，五队成员第一时间给他测量过，两千不到。”

　　“怎么可能？”阮彩墨说，“他不是没有接受治疗吗？如果他的污染值真这么低，岂不是说治疗部给的信息是错误的？刚刚我们进来时测过数值，这个新融合的污染域域内污染值超过了六千，是双A级的污染域，陶顺的污染值若这么低，这个五分钟的污染域就绝不可能是他触发的。”

　　林景的神色更奇怪了，“不，污染域就是他触发的，他身上有核坑，有碎片核残留物质。”

　　“碎片核呢？”祈深忽然问。

　　林景顿时苦着脸。

　　“碎片核，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