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云月尽相逢》越九川

19、天下第二

　　怪老头和林月儿两个人留在山洞中避雨，她发觉怪老头似乎对这片地界很熟悉：“前辈，您之前来过这里？”
　　怪老头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丫头，所以他也不必隐瞒：“没错。”
　　林月儿刚想再问些什么，就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了，她原以为是宋霁云几个人回来了，便未设防备，刚转过身去，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了措手不及，还好林月儿反应敏捷，蓄力接住了这一掌，但也因为这一掌的内力比她的深厚而且又是偷袭，所以她来不及用尽全力，怕是被震出了内伤，嘴角有些暗红色的液体流出来。
　　林月儿擦了擦嘴角的血，问道：“什么人？”
　　穿着蓑笠的人拔出剑，剑尖朝下，阴沉的嗓音发出声音：“来杀你们的人！”
　　林月儿努力使自己的内息平稳下来：“看阁下的内力也是极其深厚的，莫非是杀手？”
　　“说的不错！”
　　林月儿继续：“那让你来的人肯定没有告诉你，我们不止两个人。”
　　“先杀了你们，再去解决那三个小子，不影响的。”
　　林月儿故意道：“阁下莫不是被雨淋傻了！”
　　“你说什么？”
　　林月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我们吧？”
　　“是又如何？”
　　林月儿：“那就对了，你并不知晓我们几个人的武功路数是如何的，所以才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哈哈哈！小女娃娃长得挺漂亮的，也挺聪明的，还知道拖延时间，只可惜，你马上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已经提着剑冲了上来，林月儿也拔出了自己身上背着的那把破风剑，清月。
　　虽然林月儿的功力没有风之雪的深厚，但是这清月剑在她的手里剑芒却是丰盛刺眼的。
　　林月儿挡住了对方这一剑的冲锋，那个人停下来，虽然他并没有看见这把剑的名字，但是这剑芒，这剑锋，他还是认得的。
　　“清月剑，破风。”
　　林月儿：“没想到阁下竟然会认出这把剑，倒是令我意外了！”
　　“天下名剑谱第三名，破风剑，清月，虽然已经快有近百年未曾现世了，但是其剑芒与剑锋却还是像当年那般鼎盛，我又岂会认不出？！”
　　林月儿：“那看来阁下也是年纪不小了！”
　　“呵呵，小女娃娃，不要太嚣张了！”
　　林月儿：“那眼前这位，老爷爷，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做这个行当，也不觉得累吗？”
　　“废话少说吧，当年有幸见过风家的破风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正面切磋一下，如今，倒是有了这个机会。”
　　林月儿笑了笑：“虽然我的剑还没有练到最高一层，但是也算是有了师傅当年的一些影子，那就正好请这位老爷爷来试一试吧！”
　　两个人同时蹬地而起，林月儿使出破风剑第六式，风卷残云，两柄剑相撞的时候发出那种叮叮作响的声音，激起了林中一片飞鸟。
　　宋霁云察觉到了：“是月儿的剑气！”
　　洛染和墨墨也停了下来，三个人相视一眼，立马往回奔去。
　　林月儿拼尽全力接了对方不下数十剑，划退了好几步远，嘴角的暗红色液体忍不住流了出来，林月儿用剑拄着地上，大口喘着气，她还是内力不及对方，所以才会败下阵来。
　　“你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剑势却已经有了当年风家绝学的几分气候，相信不过多久，你的武功必然会排进江湖风云榜前十名，但是，你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因为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林月儿：“哼，天下杀剑谱第四名，折腰，果然名不虚传！”
　　“你竟然认出了我的剑？”
　　林月儿：“小时候多看了一些闲书罢了。”
　　“你果然聪慧，但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杀手已经蓄力，准备给林月儿来上最后一击了，怪老头马上就要准备出手了，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宋霁云三个人赶了回来。
　　洛染还有墨墨来到林月儿身边，洛染担心地询问：“小月儿，你没事吧？”
　　墨墨也担忧：“仙女姐姐？”
　　林月儿：“我没事，只是内功底子薄而已，死不了，放心吧。”
　　洛染：“说什么呢？有我们在，谁都死不了！”
　　“哦？天下名剑谱第一名，风云剑，斩风！？没想到，当年失踪的几柄名剑如今竟然出现在几个小娃娃手中，还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啊！”
　　宋霁云站在那里，挡在林月儿他们的前面，剑尖朝下，风吹动他的衣衫，摇曳在风中：“你能认出我们的剑，那就说明，你年纪不小了。”刚才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你们倒是有默契，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宋霁云看了一眼他的剑：“阁下的剑，也很有名啊，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杀剑，但是却能排进前五，也算你有点本事！”
　　“年轻人，未免有些狂妄了吧？”
　　宋霁云：“哦？是吗？”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一并解决了吧。”
　　宋霁云笑了：“阁下还真是狂妄啊！”
　　“哼，准备接招吧，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宋霁云：“不需要！”
　　剑起之时，周围的雨滴以及风都被宋霁云一一收纳过来，化成剑力，萦绕在风云剑的剑身周围，清透明亮，柔和肃杀，宋霁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周，剑也随着他不停的舞动，手腕旋转，剑气鼎盛。
　　“不愧是天下第一剑！”
　　宋霁云朝着那人飞去，没有任何的停顿或者退缩，那人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剑，但是也被宋霁云的剑气所伤，蓑衣碎了，人也向后退了几步，剑扎进岩石里面，有火星闪烁。宋霁云也没捞到多少好处，后知后觉，被刚才那人的内力震伤，嘴角有鲜血流出。
　　“也是很多年没遇到这么有天分的小朋友了，倒是有意思。”他站起来，看起来他的伤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刚才两人打斗的时候，怪老头就已经出现在林月儿身边了，他探了探林月儿的脉搏。
　　怪老头：还好，伤的并不重，只是被对方的内力所伤，稍稍调息一下便可恢复个七八成，没有多大问题。
　　洛染焦急：“前辈，小月儿她怎么样了？”
　　怪老头：“哦，她没事，在这里调息片刻就可以恢复，你们照看好她。”
　　墨墨：“嗯。”
　　怪老头走过去，站在宋霁云旁边，用手拍了拍宋霁云的肩膀，笑着道：“不错啊，臭小子，有你师傅当年的几分风范，但是，还是差远了！”
　　宋霁云捂着胸口：“前辈？”
　　怪老头：“退后，我来解决这个人。”
　　宋霁云看着怪老头的背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怪老头这么主动的帮忙。
　　洛染扶着宋霁云：“先调息一下吧。”
　　宋霁云坐下，开始调息。
　　“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
　　怪老头：“别跟我套近乎，没有用！”
　　“哼！你这怪老头当真要为了这几个小娃娃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怪老头：“哈哈哈，是谁的性命还不一定呢！哎，出来很久了，也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就凭你吗？”
　　怪老头：“这句话我还给你！”
　　“什么？”
　　怪老头：“哎呀，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要打就快点打，别耽误我时间。”
　　“受死吧！”
　　怪老头叹气：“唉，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怪老头蹬地而起，悬在空中，像是如履平地一样，站立在那里，对面的杀手也不示弱，虽然刚才的战斗，他的确是受了一点小伤，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出击。
　　两个人都在空中站立着，面对着面，隔着十几步远。
　　“你没有剑？”
　　怪老头：“你是害怕我没有剑也可以将你打趴下吗？”
　　“哼，张狂！”
　　洛染站起来，走到外面。冲着怪老头喊道：“前辈！我这里有剑，可以先借给你！”刚说完，他的剑就已经飞离了剑鞘，到了怪老头的手里。
　　洛染惊叹：“我靠！这功力！”
　　怪老头看了看这柄剑：“虽然不是什么名剑，但是也算是一件兵器，开打吧。”
　　对面的人看起来并没有把怪老头放在眼里：“这一战，我有必胜的把握，你要是现在求饶，我或许还可以放你离开！”
　　怪老头仰天大笑：“哈哈哈！这真是我活了这么久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你！”
　　怪老头：“你一个杀手，废话未免也忒多了点吧！”
　　怪老头成功激怒对方，对方也不多说什么了，执起剑，在空中飞舞，剑身撞击着雨水，风声也莎莎的作响。
　　怪老头不急不徐地挥舞着那柄刚刚借来的剑，左右这么一甩，上下这么一合，仿佛所有的雨水都被他吸纳了过去，不是在剑身，而是都聚集在剑尖之处，形成了一把可以看见的，有形的却不是真实实体的剑，那剑是透明的，是由空中雨水凝聚而成的。剑气如虹，引人入胜。
　　洛染不禁感叹：“哇塞！这也太厉害了吧！”
　　对面的人向着怪老头冲了过来，怪老头也不着急，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只一霎那时间，他的身形就变得极难捕捉，已经和对方近在咫尺了，那透明的剑在他的手里已经和对方战了不止数十招了。两个人擦肩而过，换了位置。
　　接着，两个人都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对招，怪老头依旧是操控着那把透明的水剑，虽然是水滴形成的，但是杀伤力也并不弱于真实的剑体。
　　洛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怪老头的水剑被对方破了不止一次，但是只要是有水存在，怪老头的招式就不会停下，水剑也不会消失，一剑接着一剑，永无止境。
　　“这是，流水剑，你是，穆夕池？”
　　怪老头：“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这老头子的名字，真是令我这老头子很是欣慰啊！”
　　两个人剑击，发出轰鸣，电光火石，精彩绝伦。
　　穆夕池：“你也不差，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叫，斐战冥吧？”
　　斐战冥：“不错！”
　　穆夕池：“你竟然还活着？”
　　斐战冥：“前辈都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敢先于前辈一步呢？”
　　穆夕池：“哦？是吗？你真的很有勇气啊？”
　　斐战冥：“如今，流水剑，沐雨，不在手上，您还能有十足的把握杀掉我吗？”
　　穆夕池笑：“你真的，很有勇气啊！”
　　说话间，穆夕池已经幻化出了数十支，不，是更多，大概有上百支上千甚至是上万支流水剑，虽然都是空气中雨水凝结而成的，但是以穆夕池的功力，这些剑虽然没有实体，但却比真实的剑杀伤力还要强数百倍。
　　斐战冥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传水中的流水剑剑意，不枉我走这一遭，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斐战冥说完，就已经摆出了准备接招的架势了。
　　穆夕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那些剑就已经狂速地朝着斐战冥飞了过去，那速度，那气势，让人挪不开眼睛，这场面，使得站在那里的四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宋霁云：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林月儿：早就知道前辈不是普通人，但这，还是超乎我的想象。
　　洛染惊呼：“我的天！”
　　墨墨：这老头，竟然是失踪了很久的穆夕池，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斐战冥使出浑身所有力量去接这一剑，但是毕竟差距悬殊，就算是再来两个他，也抵挡不住。
　　斐战冥没接住这一剑，便被这剑气所伤，从上边跌落了下来，口吐鲜血。
　　穆夕池也稳稳地落地，剑被握在手里放到身后。
　　穆夕池：“我说过，不会要了你的命，你走吧。”
　　斐战冥又吐了一大口血，整个身体已经在摇摇欲坠了，但是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就是流水剑，不愧是武功天下第二的穆夕池，今日见识了前辈的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穆夕池：“你应该庆幸，此时，沐雨不在我手上，要不然，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斐战冥强撑着向穆夕池行礼，虽然身体还摇晃着：“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穆夕池没看他，而是将手中的剑一扔，洛染反应过来，接住了。
　　穆夕池：“差远了。”
　　洛染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啊？”
　　宋霁云抱拳，垂手：“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林月儿：“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穆夕池：“哎哎，别跟我整这些虚的，还和以前一样，别这么客气，我不习惯。”
　　林月儿和宋霁云互相看看：“好，就听前辈的。”
　　洛染一脸崇拜：“想不到，您竟然是天下第二的穆夕池！怪不得这么厉害！”
　　穆夕池看见洛染一脸崇拜的样子，嘴角好像都要流口水了似的：“咦，你能不能收收你现在这种样子，像极了那些达官显贵纨绔子弟望着青楼里的女子流口水一般，太恶心了！”
　　洛染：“那些女子怎么能和前辈你相比呢，还是您更有吸引力一些！”
　　宋霁云一巴掌把他拍到一边去了：“想来，杀手阁是觉得我们几个很好解决，所以就只派来了这一位杀手，那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今晚可以在此地留宿一晚。”
　　林月儿：“嗯，我也是如此想的。”
　　宋霁云和洛染开始架树枝，准备生火了。
　　墨墨刚才说要去解手，所以往树林里面去了。
　　洛染费了半天劲，终于把火生起来了。
　　宋霁云从包袱里面拿了一件披风，披在林月儿身上：“别着凉了。”
　　林月儿：“嗯。”
　　墨墨知道斐战冥这么一会儿功夫不会走远的，所以他是故意借口出来找他的。
　　川行一出来了：“殿下！”
　　墨墨：“他人呢？”
　　川行一：“就在前面。”
　　墨墨：“知道了，你不用跟来了。”
　　川行一：“是！”
　　斐战冥拖着受了重伤的身体，走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树林中，现在就算是只来一个最下等的杀手，一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掉他的性命。
　　他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边有一个黑影，他停下，正想看清前方的人是谁，他刚努力抬起头，就被那人一招取了性命，临死之时，他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只可惜，他死了。
　　墨墨：“伤了她的人，都得死！”
　　穆夕池坐在那里调息，闭着眼睛。
　　林月儿：“没想到当年的天下第二，流水剑，穆夕池，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宋霁云：“是啊，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林月儿：“听师傅她们说起过流水剑，今日一见，果然大受震撼。”
　　宋霁云：“是啊，但是最厉害的，还是师傅，他老人家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林月儿：“是啊，师伯确实是……”
　　穆夕池：“我说你俩，说话可以不可以背着我点，我可都听见了。”
　　宋霁云：“前辈，我们就算小声说，您也还是会听见的。”
　　穆夕池：“所以，就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
　　林月儿笑：“当然没有，我们在夸您啊，您可是天下第二啊！多厉害啊！”
　　穆夕池：“哼，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已经强调两遍了。”
　　林月儿：“前辈，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们计较的，对不对？”
　　穆夕池当年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救下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所以每次看到林月儿孩子般的样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来当初自己做的那些错误的决定，如果她们还活着，他的孙子都有林月儿这般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