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追你了》王临水

2、没有脑子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睁开沉重的的眼皮先印入眼帘的时大哥文峰着急的脸：“文康，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文康越本来想开口说话，但是张着的嘴只想多吸入一些氧气，实在时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好轻微的转动一下自己的头，表示自己不用去医院。

　　转动一下的头最后停留在一个浑身都是烟酒气的怀里，其实这个味道对自己来说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这个人的怀抱时自己不无时无刻想要占为己有的。

　　不敢抬头看单元脸上时什么表情，也许还像小时候那样一脸的惊慌失措。

　　也许~也许是嫌弃，或者厌恶，什么都行，这半年来的纠结，父亲的打在身上的疼痛，母亲在耳边的哭泣，好像好像能让自己稍微有了喘气的的地方。

　　要是有人能听见人心里的声音的话，那自己心里苦笑的声音应该已经有了震耳欲聋的效果了吧。
　　“还难受吗？”文峰看着自家弟弟文康越苍白的脸，温柔的开口。

　　脸上的肌肉终于苏醒，文康越露出一个浅笑。

　　笑容实在时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上扬的嘴角刚放下，然后一个大手就覆上，顺着嘴角摩擦两下，能闻到拇指上面还残留淡淡的烟草味儿。

　　“元哥你擦擦手。”文峰赶紧去抽两张纸巾递到单元的手里。

　　单元抬手接过：“没事儿。”说完拿着纸又在文康越的嘴边小心的把残留的口水擦掉。

　　“冷吗？”文康越在单元怀里抖了一下，车子停在路边，大开的车门，敞开的胸口都是发抖的元凶。

　　问完就把敞开的衣领往中间聚拢，把羽绒服也往领口陇，把脖子藏到衣服里面，但又害怕刚缓过来的文康越呼吸不上来，实在是不敢使太大的力气。

　　文峰车门关上坐进驾驶位转身再次询问：“文康，还是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吧。”

　　“哥，我没事。”

　　脸色虽然比刚才好了一些，但是声音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这一个月文康越给自己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原来自家那个听话懂事的弟弟，敢一个人退学，回国，出柜，无论哪一件事都是需要勇气的事情，他居然一次性全做了。

　　那个老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

　　诱导未成年人，这是犯罪！

　　文康越一回国自己就去查了他在英国的关系，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个男人，回国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他提起过那个男人，所有的通讯记录上面干干净净，像是那个男人是他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不能把人一直关在家里，会把人给关出毛病的，就把人塞到宝鹤居，每天上班下班了一段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文峰，去医院吧，要不然今天晚上你觉都睡不好，你就听你哥哥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当是让你哥睡一个好觉。“前半句是对着前面说的，后面半句说的时候单元就安抚性的拍了拍怀里的人。

　　“让哥今天晚上睡一个好觉好吗？”

　　文康越看看自家哥哥一脸不放心的表情开口：“好。”

　　文峰感激的跟单元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口：“元哥，我……。”
　　“我跟你们一起去，要不然我今天晚上也睡不成好觉。”单元打断文峰接下来的话，学着刚才他的语气开口。

　　“哈哈~。”文峰轻笑两声就当是默认，就不再多说什么，启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过去。在镜子里看到后排的两个人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谁也没有动，一个护着怀里的人闭眼休息，怀里的人就静静的看着车窗，因为刚刚发病，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连眼睛都是空的。

　　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两个人实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生气的布娃娃抬手放到把手上，细碎的声音一响，车窗缓缓的下降，然后一直闭着眼的人先是低头看看人的侧脸然后开口：“关上吧，冷。”

　　“文康，听话。”文峰开口。

　　然后下降的车窗又缓缓上升。

　　怀里的人再次抬手的时候就被一个大手捉住，文康越并听见在自己头顶用鼻子发出的一声警告：“嗯！”

　　文康越就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手背上的手也就离开。

　　几秒钟后，文康越再次抬起自己刚才的手，这次抬到一半就被半路给按回原来的位置，还是刚才的那个手，干燥并带着热气。

　　自己手再次被放回原位后，那个手就再次离开。

　　“哼…。”文康越倒是发出声音。

　　在前面开车的文峰听到声音开口：“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哥。”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声音并没有多少力气，脸色也并没有恢复多少。

　　文峰看看文康越的脸色下面踩油门的脚加上些力气后才开口安慰：“快到医院了。”

　　“嗯。”文康越就绷着脸继续抬刚才的那个胳膊，还是被人再次拦下来，这次覆在手背上的手并没有离开。

　　停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离开，文康越的嘴角往上扬了一下。

　　单元在心里叹着气，气自己今天不该上文峰的车，气半年前的自己就不应该去英国，去英国就不应该去找现在依靠在怀里的这个少年。

　　更气一分钟前心软的自己。

　　感受到手下的那个冰凉的手在动，就不客气的使了劲儿，犯病了不去医院，明明冷还开窗户，这都是什么坏毛病。

　　文康越手上吃痛后就没有再动，有些可惜，他只是想跟那个带温度的手相扣。

　　但是失败了。

　　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少年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就算现在他有气无力并没有多少的威慑力。

　　但是自己总有长大的那一天。

　　他期待！

　　明明刚才还想自己挣脱的那双手，现在却主动的覆在自己手上，这就是成功，少年对于这个发病换来的小小成功，不知道开心了多少倍，他心里居然在庆幸有哮喘？

　　“我先去停车，麻烦元哥先带着文康进去，我马上回来。”

　　“放心吧。”单元说完把文康越往怀里拢了一下，带着人就朝着医院走。

　　等车一离开视线怀里安静的人就转头看一直在护着自己的人，他是不是心软了、他是不是放心不下、他是不是在担心、他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

　　“我想你。“说完眼镜上面就突然起了雾气，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表情，但是自己说完这句话又实在是没有了勇气去探究这个已经拒绝过自己的表情。

　　明明心里还有许多话要说，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为了他退学，回国甚至出柜，自己是真的真的喜欢他，不是说说而已，是真心的。

　　但是现在就变成了三个字：“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声音慢慢变成了呢喃，最终眼镜片上面的雾气散去，镜片后面的眼睛眼角通红，在少年没有血色的脸上添上了一丝邪魅。

　　通红的眼角是少年脸上唯一的颜色，嘴里的呢喃最后没有了声音，因为一直护着自己的手臂放了下来。

　　并往后退了一步，刚才动作像是亲密的两人，随着单元的的移动就又变成了简单的关系。

　　单元：“今天换成任何一个人不舒服，我都不会丢下不管。”

　　文康越：“……。”

　　单元：“你在这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挂号。”

　　文康越：“……。“我是为了你回来的，我听话不打扰你正常生活，现在就是连想你都不让说了吗？在英国的夜夜思念，回国后不敢去找你，害怕被家人发现给你带来困扰，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站在你身边跟你并肩作战，但是你不能连想念都不让我说。

　　这样太残忍了。

　　单元转身就被人拉住西装的后摆，转身看着文康越镜片后面通红的眼角心里在后悔今天晚上做的所有决定。

　　“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带着少年独有的执拗。

　　“我为你退学、回国、挨打、绝食把我家弄的天翻地覆，为了不牵扯到你，我忍着不去找你，连电话信息都不敢给你发，甚至连你照片都不敢单独存在手机里。”

　　“我做的这些，以为你会说我长大了，成熟了，会夸奖我，但是你现在居然，居然连我想你这三个字都不让我说？”

　　“我现在偏要说，不仅说给你听，还有说给我哥听，还有我爸爸、妈妈、单叔叔，阿姨，还要说给单爷爷听。”

　　“还要说给说给……。”文康越实在是气急了，但是看到单元听到后面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知道自己准备说谁，但自己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孩子的名字。

　　“你还要说给谁？”单元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自己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文康越张嘴吸一口气，但是感觉并没有多好，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插回口袋里握紧，慢慢开口：“你不是知道吗？”

　　文康越不记得自己说完是不是还笑了一下，但是心里想的全是自己这半年来的成熟，稳重怎么就在刚见他第一面就消失了呢？

　　自己在提交退学申请，回国飞机上，回家面对挨打时的镇定去哪了呢？

　　“我不管你准备说给谁听，我还是那句话，你只是文峰的弟弟，以前是，以后也是。说你年纪小，不成熟都说高了，你根本就是没有脑子。”

　　文康越现在正是气头上，听到单元又说他年纪小，不成熟，现在居然还说自己没有脑子，现在只觉得自己胸口有地方隐隐作痛。

　　文康越：“你说谁没有脑子？”

　　单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