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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封赏(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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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战事已了,顾骋准备班师回朝。
这一回,柳旬未打算同行。与暖晴、丰年分开太久,他决定留下来陪着两个徒弟。
顾骋一番劝说无果,终是对他一拜:“旬老,有缘再见。”
沈宁与顾冉也尊重他的决定,与之告别。
柳旬挥手,站在晨曦中,看军队渐行渐远。
今日一别,他们真的是有缘再见了。
回程的路线不变,顾冉身边的人,却由柳旬换成沈宁。
中途休息时,趁着人少,她在沈宁的掌心写着:明目张胆。
沈宁不怕,愉悦地蜷缩起手指,拉着顾冉席地而坐,将自己的水袋递给她。
顾骋冷着脸,自远处瞧着二人,看到顾冉喝完水,沈宁又接过水袋,仰头喝起来。
他观察着顾冉,从头到脚,平平无奇,唯有那双丹凤之眼,最有特点。
若说像极了谁的,他只想到自己。
顾骋踢开脚边的一粒砂石,顿觉自己想法可笑,遂移开视线,朝皇都的方向看去。
蝉鸣最盛之时,大军到了皇都。
永安帝与众臣在大殿等候。
这一年里,他收到的战报当中,被提到次数最多的,便是沈宁。
他还是头一次见着,顾骋如此重看一人。
永安帝喜忧参半。
沈宁是可用之才,他甚感欣慰。但太子已立,顾骋还表现得这般与之亲近,怕不是对沈宁,有些什么想法。
永安帝刻意向萧梓霁与萧景望去,见二人低着头,各自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而此时,顾骋与沈宁,也入了殿。跪拜之后,宫人开始宣读圣旨。
顾骋功不可没,官无可封,唯有赏赐黄金珠宝与战马。
而沈宁——
“十皇子萧宁,参军于北上镇压军,击杀乌陆王豫述、将领呼佘,平定徐北,屡建奇功,今册封为宁安王。王府置于皇都以东,府内可设护卫军二十人。钦此。”
沈宁谢恩。
萧梓霁一声冷笑,不甘充斥胸中。
萧景面带微笑,目光落在沈宁的衣摆上,双手攥成拳。
永安帝观察一番二人的表情后,道:“今晚设宴祥乐殿,朕为顾将军与宁安王,接风洗尘。”
***
艳阳当空,蝉鸣声声,震得空气似有些浮动。
顾冉抹了一把汗,终见顾骋与沈宁被人簇拥着,走出大殿。
两人身边皆是道贺的大臣。
萧梓霁依旧想对沈宁阴阳怪气,却在看到烈日下的一道墨色身影后,加快了脚步。
他走向顾冉,取出手中折扇,扇面带起的微风,让人倍感烦躁。
“沈侧妃怎的作起男子打扮?”萧梓霁道。
顾冉有些热,不想多言,只同他行礼问安。
萧梓霁逼近一步,见她肤色不似以往莹白,故作惊讶:“莫不是十弟打个仗,把你带进军营了?”
顾冉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萧梓霁欲再度开口,身后之人却在他之前出声——
“相思是女子,臣弟不敢违反军规。”
萧梓霁闻言转身,是沈宁。
沈宁身侧,是萧景。
他打量着二人,收了扇,故意道:“说来,十弟也是见过梁将军的。”
萧景身形一滞:“皇兄……”
自梁序牺牲的消息传回,淑妃便生了病,至今仍未好。
但他直觉,梁序“战死”,另有真相。
为打探沈宁的态度,萧景才跟在一旁,未想萧梓霁会先提及此事。
炎炎盛夏,空气仿若结冰。
萧景脊背发凉,看着地上的一片阴影,问:“外公他……是否有什么临终嘱托?”
沈宁道:“未曾有。”
“十弟,是未曾有,还是未来得及有?”萧梓霁笑着追问。
沈宁重复道:“未曾有。”
“梁老将军忠心耿耿,可惜可惜。”萧梓霁意味不明地惋叹后,忽又转身,用手中的折扇,轻抬顾冉的下巴,“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的宁安王风光无限,脚下踩着的,可是众将士的尸骨。”
突然一声脆响,萧梓霁手中的折扇断成两截,顾冉也被人从他身前拉离。
萧梓霁惊愕地看着眼前两人,就连不远处道贺的众臣,也安静下来。
萧景意外地平静,只是音色略显担心。
他轻声道:“皇兄……”
萧梓霁顷刻回神,怒容满面:“好啊萧宁,你胆子不小,孤的折扇也敢断!”
沈宁将顾冉挡在身后,主动道歉:“冒犯皇兄,是臣弟不对。”
萧梓霁道:“你有什么不对?你是风光无限的宁安王,王府在皇都以东,就是皇城之外的‘东宫’,你有什么不对?你做什么都是对!”
原是今日的册封,让太子对沈宁产生顾忌,将宁安王府,当成了威胁自己地位的存在。
沈宁低着头,背过手,与顾冉相握。
这一幕,萧梓霁觉得刺眼。
“十弟,她还只是你的侧妃。”他低笑着在沈宁耳边道,“只要孤的一句话,她明日,就可能不在你的王府了。”
沈宁虽面无表情,眼中早已是暴风骤雨。
萧梓霁见他不语,抬手搭上他的肩:“十弟,你可记好了,世事难料。”
言罢,他转头看一眼萧景,径自离去。
沈宁与萧景无话可谈,简单寒暄几句后,带着顾冉离开。
萧景却是矗立原地,看沈宁的背影,逐渐模糊,才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顾骋。
***
宁安王府不算远,自皇城出来,马车只需走一柱香时分,便到了。
管家已在门口等候,将这位年轻的主人迎入府,便识趣地退下。
屋内,沈宁钳着顾冉的手臂:“相思,萧梓霁在打你的主意,他怎么可以打你的主意。”
沈宁一路隐忍未发,此刻,似乎到了极限。
“我不会……”话方出口,顾冉便被夺了气息。
两人许久未能如此刻般放肆,一时间,一发不可收拾。
沈宁带着一些侵略意味,吻着她道:“对,你不会。”
不多时,顾冉被抱至床榻。
她全身发烫,整个人如坠云雾茫茫。
何时睡去的,她记不清了。睁眼时,已经入夜。
顾冉起身,沈宁已自晚宴回府,见她醒了,便端起桌上的膳食,到床边坐下:“来吃饭。”
“我不饿。”顾冉疑问重重,无心吃饭。
沈宁却道:“吃一点儿,你没力气了,等会儿会更没力气。”
顿时,顾冉脸若红霞,眼神闪躲:“你……还要吗?”
沈宁坦诚道:“要。我说了,回来之后,定会让你尽兴的。”
顾冉低声反驳:“谁不尽兴了!”
沈宁没再回话,轻笑着看她将晚膳吃完,才带她去洗漱。
最终,想问的话,变成讨饶,顾冉被沈宁折腾地只能承认道,是她自己不尽兴。
待她彻底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沈宁未走,还在环着顾冉浅睡,听到身旁有了动静,也睁了眼。
想到沈宁昨日方被封王,顾冉遂道:“阿宁不去早朝。”
沈宁有些不满:“你一醒来,就只与我说这个?”
顾冉拽着他落于枕上的长发:“那说什么?昨晚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沈宁吃痛,环着顾冉的手开始做祟:“与我这样,你开心吗?”
顾冉躲着他:“明知故问。”
沈宁干脆将人禁锢在怀,讲了起来:“昨日回朝,我被封宁安王。昨晚的宫宴上,又与皇上说,往后也不参政,不上朝,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所以,我还在这里。”
沈宁平定徐北有功,封王封号却为“宁安”,永安帝之意,不言而喻。
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但不可对权力心动。
沈宁深知这一点,故也选择退让与放弃。
顾冉将他抱紧,热潮在胸口翻涌。
她既欢喜,也心疼。
“相思,你知道我说了这样的话后,谁最生气吗?”沈宁问。
顾冉道:“顾将军。”
“没错。他想我去同萧梓霁争那个位子。”沈宁收紧手臂。
只要萧梓霁不对顾冉乱动心思,他就什么都不会做。
“阿宁,若是你想……”
“其他的我都不想。”沈宁似知顾冉要说什么,遂将她打断,撑起身,暗哑道,“但有一事想做。”
顾冉红着脸,推了推他:“你知不知道节制?”
沈宁一笑,拉过被子,盖过两人头顶:“我知道,但我不想。你想吗?”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