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闲书拾集》六道轮回

84、廿四系列之十七

　　（十七）寒露

　　引文：斗指甲。太阳黄经为195°。白露后，天气转凉，开始出现露水，到了寒露，则露水日多，且气温更低了。寒是露之气，先白而后寒，是气候将逐渐转冷的意思。

　　以下正文：

　　银光泻洒在木框玻璃的旧窗上，印出点点斑驳。袁朗斜靠在板床边，听着吱呀吱呀的楼梯响，待吴哲推开房门的瞬间，脱口而出道：“我饿了。”
　　“楼下左拐，路边第二家。”吴哲挑眉道：“你不会不认得路吧？”
　　“认……可是，我很忙。”袁朗一脸痞气地扬了扬手中的物件，“正在看你交的功课。”
　　“那就继续呗。”吴哲径直走到桌边，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杯中晾的白开水。
　　“可我饿了。”袁朗瘪嘴道：“你不给我买吃的我就把这里存的全部删除。”
　　“嗳……”将空杯子狠狠地砸在桌上，吴哲怒道：“你这是威胁！”
　　前者不说话，仰着脑袋看他，两人对视片刻，还是吴哲先败下阵来，对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也只能咬着后槽牙念叨着：“平常心，平常心……”然后摔门而去。
　　守在角落中的齐桓闷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干嘛老跟锄头过不去啊？”
　　“哪有？”袁朗揉揉鼻尖，哀怨道：“我这是让他保持一定的运动量。”
　　C3翻窗而入，带进一阵凉风，“你就不怕我们锄头这个‘高富帅’出去太扎眼？”
　　“那倒不会,就他那模样顶大不过是矬子里拔将军。”袁朗点着前者的鼻尖儿道：“下回给我走门。”
　　“门口有狗。”C3：“窗子这边清静。”
　　袁朗：“该来的早来了，只不过……这里水太深，他们一时还不敢动手。”
　　“那你这会儿让锄头出去是为了……”齐桓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找什么？”
　　“正解。”袁朗双眼微眯道：“你说那小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翟默的影像似是打齐桓眼前一闪而过，那个跟老A交过手的人，那个在魔鬼之城里都能安个窝的人，那个狡猾得可与袁朗有一拼的人，在他们到达之后却了无音信，就连冯晋那边也没了他的消息，如果说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齐桓是百分百不相信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翟默不是被消失，而是主动消失的。
　　“隐身？”齐桓：“对方已经找上他了。”
　　“没错。”袁朗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他啊，是鼹鼠。”
　　齐桓挠了挠头，“找出来？”
　　“得先找到钥匙。”袁朗侧歪着身子往边上蹭了蹭，破旧的土墙上露出了一个凹洞。
　　“靠！”齐桓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现在才明白袁朗为什么又是讲风水，又是算朝向地从店主那儿骗来了翟默住过的客房。当然，店主也愿意，这决不只是钱给得多的缘故。
　　“信息被锁住了，要密码。”C3仰着小脸冲袁朗小声道：“这个图案有点儿眼熟啊。”
　　后者揉了揉他的脑顶，唇边挂上了一抹慵懒且高深莫测的笑容。

　　昏暗的石板路上，吴哲忿忿不平地走着，心里却清明若水，脸上怒气冲冲，眼角的余光却在不时打量着道两旁的房屋。
　　此时的南瓦村已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道旁的房屋多已关门闭户，已悄然退出城镇市场的白炽灯泡在这里却还是紧俏货，不少村民依旧用着煤油灯和蜡烛，摇曳昏黄的光晕偶尔露出来，给清冷的石板路带来几丝暖意。远处传来的犬吠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三五结伴的小狗们会不时出现在吴哲身旁，好奇地打量和嗅嗅这个外来户后又一溜烟似地跑开了。

　　光线虽然不好，但却不妨碍吴哲的搜寻工作，没走出几步他就发现了第一个暗号“﹋”，用高科技的存储器配原始密码，除了翟默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吴哲不动声色似是无意抬头扫了眼已经掉色的门牌号，迈动的脚步并未减缓径直向前，眼看到了全村唯一还开张的小饭馆，他并没有停下来，赌气地嘟囔道：“个烂人，多饿会儿才好呢。”甩开长腿继续在路上溜达，直到在这条主路上走了个来回，他才又回到小店，“老板，还有吃的不？”
　　“外乡客，这个时候还能有啥子噻？”正在洗洗涮涮的老板头也未回，一边忙活一边答语道：“还有几个剩糍粑，你要不？”
　　“要，当然要。”吴哲小声嘀咕道：“是吃的就行。”
　　老板扯了一旁筐里的芭蕉叶裹了剩下的8个糍粑递给他，“五毛一个，这些都给你，算三块好了噻。”
　　“谢谢您了。”吴哲一边掏钱一边问：“老板，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要不说：乡音难改。”老板：“我老家四川的，早前跑买卖欠了钱，就躲到这个地方来喽。”
　　吴哲：“这儿也挺好——清静。”
　　“清静？不见得吧。”老板低头往前凑了凑，小声道：“你们这些个外乡客没事别瞎闯，若不小心惹了道上的人，可是会出人命的，我可不是吓唬你。”
　　“真的假的？”吴哲满脸惊慌地向四周看了看，急道：“大晚上的，可不待您这么吓唬人的。”
　　“谁有闲功夫吓你。”老板哼了声背转过身子继续手下的活计，口中叨咕着：“听人劝，吃饱饭……不听劝，把命断。”
　　吴哲拎着糍粑的手不由得颤了两颤，害怕似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飞奔回客栈，蹬蹬蹬地上了楼，“哐”一声推开房门，将包着的糍粑扔在桌上，没好气道：“呐，爱吃不吃，没得挑拣。”
　　“哟，大少爷这是跟谁置气呢？”袁朗优哉游哉地靠在床头，C3轻轻打开干扰器同时将门关好，齐桓走到窗侧身子抵着墙，三角形阵卫将吴哲护在当中，此时，他已开始了解码工作，“﹋☆♀♂︽”这串有些奇怪的符号，已被他破解为数字“11 7 20 14 9 2 17 3”，随着指尖的滑动，显示屏上的自爆倒计时停止了跳动，小巧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个图形，随后便被黑屏取代。
　　“这家伙……”袁朗不屑地摇摇头，“还玩上瘾了。”
　　C3:“这个图形看着也眼熟。”
　　“六芒星阵。”吴哲挑眉向袁朗道：“他有宗教信仰？”
　　“就他？”袁朗撇嘴道：“神佛会被气晕的。”
　　C3想挠脸的手僵僵停在半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妆的物待在皮肤上的时间过长，导致汗液经过鬓角时有些发痒。
　　吴哲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什么时候能扔了这些东西啊？”
　　袁朗看着他怪模怪样的表情，闷头笑道：“你找到钥匙的时候。”
　　“嘁，就知道又是我的事。”吴哲眼珠上翻，送给前者一对大白眼。不料，牢骚没还没发完便被其掀起的脚踢中，害得他又蹿又跳地满屋子蹦跶。
　　他们每人的容貌都有所改变，这一方面有化妆术的功劳，另一方面也有现代科技的贡献，即便是平时里的伙伴，此时见了面也无法立刻将他们辨认出来。

　　哐哐……齐桓抢在门板没被砸碎前，先一步打开了房门，“干什么，干什么？三更半夜的让不让人休息了？”
　　“才几天啊？你小子就不认识……”冲口而出的是一嘴的酒气，再加上一股子汗臭，两种味道混合起来实然不怎么好闻。
　　齐桓挥手扇了两扇，没好气道：“你找错门了吧？”
　　“不，不会……我，我记得你……”酒鬼舌头打结地说道：“你小子几天不见，长高了啊……比我都高……”他还要继续说，忽被人从后扯住，“我跟你说是6号房，你跑9号来做什么？快点，二哥还等着你呢。”一个黑瘦的男人露出脸挤出了个尴尬的笑容，同样喷出一口酒气，“兄弟，对不住，我这位朋友喝高多了，走错门了。”
　　“快把你兄弟拉走吧，我们要休息了。”齐桓寒脸送客，对方赶忙识趣地扯了同伴离开。
　　直到房门被齐桓随意地关上，走路摇摇晃晃的酒鬼突然没了醉意，回身看了看低头向身旁人道：“难道真是旅游的？”
　　“南哥可不这样想。”身边人眉头紧锁，“还是盯紧些，以免节外生枝。”
　　酒鬼点头应道：“放心，我有数。”

　　屋内，袁朗斜了C3一眼，后者一步蹿至窗边翻身跃出，动作敏捷，脚步轻飘，无声无息跳到楼下若灵猫一般。
　　吴哲赞道：“你不派他值夜真是太埋没人才了。”
　　“此言差矣，猫要放在老鼠扎堆的地方，有道是：静猫敌鼠，一击毙命。”袁朗目光收敛道：“光值夜才是埋没了我家小猫。”
　　“好吧，好吧……”前者无心恋战，“下面做什么？等着人家打上门？”
　　袁朗不怀好意地瞥了眼齐桓，“你觉得呢？”
　　“我没你们这么无聊。”齐桓埋头整理被褥，似要准备上床休息。
　　“嘁，没劲，真没劲。”袁朗眼见撺掇不成，只得又翻回去与吴哲打嘴仗，他们俩的唇枪舌剑，早已被划入了A大队的黑名单，自持功力不够的齐桓可不想被殃及，摆明不掺和的态度可谓是明智之举。

　　微风中墨云浮动，稀松的星辰若隐若现，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而同样身处南瓦村的翟默此时正如同鼹鼠一般躲在他的安乐窝里。
　　能在最危险的地方给自己打个遮风挡雨的洞绝非易事，而翟默就偏偏有这本事。既然他可以在魔鬼之城里安然藏身，就也能在南瓦这个看似巴掌大的小村落中藏得无声无息，让杀他的人坐如针毡。
　　啪，幽幽的灯光中，一只蚊子被拍扁碾碎，看着蚊子尸体中露出的殷红，翟默哼唧道：“又无偿献血了。”
　　自从转入地下后，时间似乎就过得慢了。他记不住总共遇上了几拨杀手，但能清楚地记住他们死时的样子。在学生时代翟默的理想是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帮助病患脱离痛苦是他的愿望。可是后来，他的工作使他成为被猎杀的目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死去确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他杀了人，那些被杀的人就会间歇出现在他的梦里，死状明晰，面容却模糊不清。这种折磨让他无所适从了好一阵子，以至于漂泊在异国他乡的翟默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黑还是白？是死人还是活人？直到他遇上了袁朗，这场恶梦才结束。然而，当他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路时，翟默毅然地选择了回归，就算明知这一步迈出后便无法再回头，他也没有丝毫犹豫。从柴旭那领来这个任务亦是如此，他是个想好了就一杆子捅到头的人，决不拖泥带水。即便柴旭一再提醒他，此番做饵的任务九死一生，他还是欣然而往。做这行，早就把生死置之脑后，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单身。“天当被，地当床，走到哪儿，哪儿就是窝，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有人会为自己的死而伤心。”这是他在尚元病床边掷地有声讲出的话，却被半躺在在床上的人笑骂着不懂有家的好，翟默那天特认真地听着尚元的教导，享受被人唠叨幸福。而两周后，他就将公司事务一股脑地丢给了“大病”初愈的尚元，从人间蒸发了。
　　作为中关村科技园中一颗熠熠生辉的新星，瀚海科技这一年中创造的经济价值绝对可以成为同行业中的翘楚。而军用与民用相结合的经营理念，更使瀚海科技的产品远销海外，在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办事处。与瀚海在生意场上的风生水起大张旗鼓不同，瀚海的掌门人却显得格外低调，不仅行业间的交流活动显少参加，就连峰会也是派人代为前往。
　　在瀚海的男职员的眼中，他们的老板为人爽快、很大气。在瀚海的女职员的眼中，他们的老板随和、有风度。而瀚海的“核心”成员则同一口径地说他们的老板抠门儿、小气、狠心……翟默本人对上述评价都是一笑了之，依旧的我行我素。

　　高黎贡山，军事禁区。
　　“老高，距离总攻时间可越来越近了。”于参谋一手端饭盒，一手扒拉着饭菜道：“怎么着？打是不打？”
　　“打，当然打。”高城鼓着腮帮子道：“演习，演习，不打干嘛来的！”
　　“别打岔，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于参谋：“已经赛程过半了，还风平浪静的，不奇怪嘛？”
　　高城大口吞咽着馒头道：“怪好啊，怪才能怪出鬼来。”
　　于参谋还未接语，就听帐篷外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
　　马小帅精瘦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利落地敬礼后将左臂下夹着公文夹递给高城，“师部来电。”
　　“哟嗬，真是不禁念叨。”虎目掠过电文，高城冲于参谋笑道：“盼什么，来什么。”
　　于参谋连忙奔上前，一把抓过电文查看，“嘿，有点儿意思。”高城抬手伸拳杵了他一把，二人相视而笑。反倒是立在一旁的马小帅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不知两位主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山野
　　丛林中的树洞里，全副武装的姜洋正半眯着眼假寐。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蛙叫，姜洋出手如电一把扣住来人的腕子拖力往地上摁。
　　“哇哇哇……山鹰你好狠心啊！”嘴里虽然叫着，身体却并未停止抵抗，单足支撑，抬腿就是一记下砸，姜洋笑眯眯躲过，“臭小子，跟我玩这招你还嫩呢。”两人近身拆招，不过几个回合前者便见落下风，赶忙收手道：“服了，服了，不打了。”
　　来人是谭天宝，天狼一中队技术组的成员，擅长埋伏、拆单和机械。
　　姜洋收手往地上一歪，一脸坏笑道：“你小子不老实盯着，下来干嘛？”
　　“有情况。”谭天宝上赶着往自家队长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红军的指挥部有异动。”
　　姜洋勾手搭住谭宝柱的脖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确定？”
　　“确定。”谭天宝似啄米般点头道：“肯定没错。”
　　“太好了。”姜洋原本不算大的眼睛此时已笑成了月牙状，“总算不枉费咱们折腾这么多天。”
　　“那个，山鹰……”谭天宝咽了口唾沫道：“现在能告诉我们究竟要做什么了嘛？”
　　姜洋仰头望天，慢悠悠道：“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

　　村外小路
　　晓雾将歇，湿气凝结，万籁俱寂。
　　两名“醉汉”走在路上，身形稳健不见半点醉模样，C3一边盯着目标，一边控制速度，刻意保留与前者的距离。
　　突然，黑瘦的男人停住脚步，向同伴道：“什么动静？”
　　“有嘛？”那人也跟着停下来左瞧右看，“没什么啊？”
　　“不对……你再仔细听听……”
　　隐身于树后的C3满腹不解，照理说以自己的跟踪技术被发现是不太可能的，难道……正想着，忽见斜对面蹿出一条黑影骤然停住，射出两道幽幽的绿光。
　　“呸呸，真不吉利。”先前装醉的汉子抬腿飞踢，“哪儿来的黑猫？”
　　喵呜……黑猫躬身塌背，疾步跳跃，转眼便消失在茂密的草丛中。
　　“算了,算了……”瘦黑个一把扯住同伴，“用不着跟一只野猫较劲，走吧。”
　　眼见两人继续向前，C3也松了口气，轻挪步跟了上去。
　　原始丛林里地势复杂，陷阱繁多，夜间跟踪不仅要有过硬的身手和胆量，更要有快速应变和机智灵活的头脑，再加上C3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简直就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夜晚危机重重的山林正是他的舞台。

　　北京，某地。
　　硬木书桌上的老式台灯散发着黄晕，冯晋背光坐在阴影中，指间夹的香烟已堆起了长长的烟灰。
　　“这回是真坐不住了吧？”柴旭半眯着眼睛打哈哈道：“老家伙再不出点力，他的主子怕是要怪罪喽……”
　　冯晋试试弹落烟灰，撩眼皮道:“前几天袭岗哨的事听说了嘛？”
　　“恩，想转移视线，这老小子还真费了不少心机。不过，他的疑心病还是出卖了他。”柴旭：“卫戍区那边已经在配合拉网了，据说声势浩大，老小子见了定会很高兴。”
　　“这就叫‘无中生有’”冯晋轻言淡语道：“让他笑吧……总有哭的一天。”
　　“风风雨雨都过了。”柴旭：“究竟为了什么呢？”
　　“是啊……”冯晋默然道：“当年在一起的老家伙没剩几个了，而你们这拨也没好到哪里去，想不到，想不到，老了老了还等来这么一招……如果他们还在，又会怎么想呢？”
　　柴旭笃定道：“袁昭会笑话您的。”
　　“也对。”冯晋讪笑道：“那臭小子就喜欢看老人家出丑。”
　　柴旭扬眉笑道：“咱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可不。”冯晋心情好转，捻了烟蒂起身道：“联系公安部，准备协查。”
　　“是。”柴旭领命，快步离去。
　　陷落在墙角沙发中的两个人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此时见冯晋目光寻来，其中的老者才出声道：“涉外的事还是谨慎些。”
　　“明白。”冯晋：“恕我直言，最后被丢出来的很可能是只替罪羊。”
　　“话虽如此，总有一天……我们将不再沉默。”常璩：“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冯晋点头，向班杰道：“有人选了嘛？”
　　“有。”班杰：“老A。”
　　冯晋：“还是A大队？”
　　“没错。”班杰：“以这几年执行任务的复杂和困难程度来说，老A都是最佳人选。”
　　“明天开会叫铁路来。”常璩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冯晋颌首称是。
　　寂静深夜，寒意笼罩下的京城在不知不觉中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本章完
　　全文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