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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苦命皇女翻身记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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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好容易从连篇累牍的案头工作中暂时解脱的谢元伯,特意派人在黎州城内蹲点,想要揪住孟晓琪问个究竟。可惜刚逮着这表妹没多久,几人就被急匆匆寻来的传令兵一路引到了西南卫中军大营。
到了主营帐门口,见孟晓琪片刻间切换的一副严肃正经扑克脸,谢元伯不由得一阵手痒。他在心里默念了二十来遍“女孩子打不得”,才总算把那股气给压了下去。
帘子一掀,一股明显的火药味便迎面扑来。三方人马各自占据营帐一角,泾渭分明。
“任校尉,谢校尉回归之事也就罢了,终究他之前也和咱们共事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但至于招纳谢校尉表弟入营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说话之人抚着下颚一丛短短的胡须,勉强挤出一丝假笑。
任祈面无表情,只向对方脸上投去锐利的一瞥,“穆参军,你若不相信本校尉的判断,可以;但千人骑兵队的说辞,难道都不可信?”
“这骑兵队也是归任校尉管的,什么话该不该说,他们心里怕也没个数。”
“你这是暗指本校尉徇私舞弊,欺压下属?” 任祈剑眉一拧,面色转冷。
穆景文也是老油条了,当下便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圆场,“这哪能呢......若只是个普通兵士自然没有问题,但未经考校就直接晋升,也实在是不合西南卫的规矩。各位说对吗?”
持中立立场的数位军官,彼此交换着视线,缄默不语,只作袖手旁观状。
......
谢元伯站在入口处,平静地注视着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他双眉紧蹙,表情似无奈,似嘲讽。
夷人刚刚退走,显然正在舔舐伤口,重整旗鼓。虽然迫在眉睫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还远远未到能够高枕无忧的地步。这种时候本应一鼓作气、一致对外,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是否招纳孟晓琪,只是双方争斗的一个楔子而已。
一边是昆州世家出身的少壮派,力推任氏、谢氏主持大局;一边则为了保住花钱买来的军职,一力拥戴大历朝廷委任的参军穆景文。争来争去,无非是抢夺傅若益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
于穆景文而言,他效忠的始终是朝廷。那一封手书的确重要,可他作为朝廷委任的参军,无论如何不可能坐视任氏、谢氏在西南卫军中坐大。况且穆景文在西南卫中耕耘多年,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已经到手的利益,也没有让出去的道理。
至于那些花钱捐来的“军官”,则纯粹是为了不做赔本买卖——买官儿砸进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呐!这帮废物平日从来不去训练场,贪污军饷、祸祸百姓倒是在行。眼见对他们一向看不顺眼的任氏掌权,这帮人也颇为惶恐。但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儿,就怎么都不愿意放手了。
既然如此,两方自然一拍即合,不如乘着任氏、谢氏在西南卫中的根基尚未巩固,抱团求生吧!
孟晓琪参军一事,任祈并没有事先和谢元伯商量。谢元伯理解好友也是一片好意,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的立场已颇为尴尬,进退两难。
“元伯表哥,这个考校是如何考法?”孟晓琪凑到谢元伯耳边悄咪咪地问。
“骑射、剑术或者枪术、负重和搏击。”谢元伯声如蚊蚋回道,他刹那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孟晓琪已上前主动要求参加考校。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为少壮派立威的最好时机。军中与朝中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至于各方实际怎么看她,她都无所谓。
毕竟这就是工作。对于工作,没什么好抱怨的,干就是了。
穆景文于暗处轻蔑地扫了一眼这个并不出挑、体型偏瘦的少年,觉得那张平凡面容上的笑脸颇为碍眼。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完成任祈口中的壮举?看来谢氏为了恢复己方势力,连尊重事实这一基本法则都不讲究了,还是太过急切。
一旦过于急切,就会露出破绽,而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方的机会。
但穆景文城府颇深,自然不会主动挑明。
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也要顾及任氏、谢氏的面子,最后决定孟晓琪骑射和负重免考,剑术和搏击由穆景文阵营的第一猛士彭泽出面“考校”。
训练场上,二人手中各持一把无锋无刃的木剑,相对而立。
为免同袍受伤,军中考校都是点到为止。不过对方这充满恶意的眼神,显然是打算给孟晓琪好看。
孟晓琪仰头望着眼前的黑大壮对手。
好家伙,这身高估计超过两米,一身腱子肉,胸肌能夹死蚊子,一巴掌估计可以掀翻一匹马。她这175的可怜小身板,连人家的肩膀都够不着。
目测实力差距过大,穆景文阵营人人带笑,而任祈阵营的人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不少人面露忧色——参与那次夜袭的高级军官只有任祈一个,其他人并不清楚孟晓琪的武力值。
接到可以开始比试的示意后,孟晓琪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又有人要倒大霉的标志。
谢元伯和任祈相当镇定,甚至还有闲心在一边咬耳朵。
“五回合。”任祈充满笃定,斩钉截铁。
“三回合。”谢元伯温和地坚持着,丝毫不退。
“老规矩?”
“赌什——”
话音未落,一道黝暗剑光闪过,一柄木剑高高飞起,在训练场的红土地上滚着滚着,就滚远了。
全场鸦雀无声。
任、谢二人:......是在下输了。
彭泽难以置信地死盯着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孟晓琪手中的木剑,来回数次,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击来得太快,透着难言的精准,待他反应过来时,对方的剑尖已恰好点在了自己的剑身上。一股巧劲随同涌入,令他手腕酸软,瞬间脱手。
孟晓琪还保持着抬剑前刺的姿态,扬眉一笑,收势拱手道:“承让。”
只是这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有几份反讽的意味在里面,令一向狂妄又狭隘的对手如鲠在喉,气冲牛斗。
穆景文脸色变幻,正想说点什么,彭泽已经大叫道:”再来一次!俺不信邪,刚才是俺没准备好,这次换俺先来!”
他随手再取了一柄木剑,不等信号发出,二话不说就举过头顶,以落雷万钧之势,直直劈向孟晓琪眉心。场边一时激起一片惊呼之声,不少人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道看似单薄的身形快若闪电,顷刻间不光避开了这至少能令人重伤的一击,更反手撩起一剑狠狠拍在对手脸上。
一条高壮的人影倒飞出去老远,撞翻了二十多米外的兵器架,各式兵器纷纷砸在他身上,场面狼狈万分,乱不可言。
彭泽怒吼一声,几欲发狂,随手拾起手边长枪,一个鹞子翻身向孟晓琪急速奔来,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欲借冲劲将她捅个对穿。
系统兴致勃勃道:“管理员,曲库准备就绪了,随时可以启动点播~”
孟晓琪差点笑出声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那么,就钢琴曲《野蜂飞舞》吧,谢谢。”
电光火石间,她踏准钢琴琴键奏响的第一个音符,侧身让过那致命的枪尖,足尖轻踢枪身。
动作看似普通,彭泽却感到右手巨沉,虎口崩裂,长枪已颓然脱手。
他甫一抬头,那把木剑已重重地横拍在他之前脸上中剑的老位置。
黑白键上每秒16个音符源源不断地持续流淌着,孟晓琪的手速也越来越快。
这无穷无尽、节奏奇快的攻击一剑快似一剑,刚猛凌厉的剑势如同滔天的波浪,又如连绵不绝的蜂群,令人难以逼视。
无论彭泽怎么躲闪,结果都是遭遇同一个部位的反复打击,”啪“”啪”之声接连不断。在这无情的持续摧残下,他完全被打懵了。
一直苦苦挨揍的半边脸很快由红变青,由青变紫,由紫转黑。直至他满脸痛楚吐出一嘴的血和几颗牙。
一分多钟的琴曲终结,孟晓琪还有些意犹未尽。“哎呀,早知道选管弦乐版本的了,多好几分钟呢。”
系统嬉皮笑脸道:“要不我下次切单曲重复模式?就怕对面顶不住。”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大壮,现在只能拼命把头埋在膝盖间,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孟晓琪想,这姿势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她俯身在彭泽耳边含笑道:“感受到屈辱的滋味了么?要怪,就怪你太弱了。”
黑大壮瞬间眼睛红了,却着实畏惧刚才这一顿好打,只敢用怨毒的眼神偷瞄孟晓琪。
“听说你这几天在黎州寻衅滋事,欺凌弱小时,最爱说这句台词。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你。下次在街上被我遇到的话,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孟晓琪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离开。
彭泽松了口气,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直身体,就看到那个煞神急匆匆地走回来。
对方皱着眉打量了他片刻,冷不防”啪“地一个耳光甩在了他完好的另一边脸上。力道奇大,且他居然还是完,全,躲,不,开。
这下子,两边都肿了。
“我说刚才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不对称真是要逼死强迫症了。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会记得左右开弓的。”
耳中听到这番诛心之语,彭泽终于没忍住,一条两米多的大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所有烂俗小说的女主角一样掩面跑走了。
“哎?别走哇,还有一门搏击没考呢~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苦命皇女翻身记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