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不喜欢猫猫》月见花时

4、第 4 章

　　……脾气还挺大。

　　见黑发少女的眉毛越蹙越紧，眼看着就要生气了的样子，罗杰赶紧抬起手做了个“好吧”的动作。

　　“好好好，我会收下的，快请坐下来吃东西吧，你一定饿了吧？”

　　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连忙拉开一把椅子邀请猫妖小姐坐下，不过她又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桌面上一小堆财宝。

　　无奈的船长先生只好一把抓过它们，一股脑儿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哄道：“看，真的收下了哦~”

　　围观的库洛卡斯与雷利：俩人加起来不超过6岁，不能再多了。

　　猫妖小姐在犹豫了两秒钟之后，这才坐在了罗杰身边。

　　然而在观察一圈、终于拿起一根鸡腿时，她又停下了。

　　回头一看，所有罗杰海贼团的人都在盯着她看。

　　……好多人。

　　感觉不到什么恶意，大家只是好奇而已，但这也让她难以下咽。

　　她还没如此靠近过这么多人类呢。

　　“好了，你们也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围着这里看。”雷利副船长发话了。

　　罗杰促狭地看了一眼金发男人，嘴上说着危险什么的，实际上态度也还不错嘛。

　　雷利根本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权当没看见。

　　船长先生笑嘻嘻地挥手将人群全都赶开，帮腔道：“就是，一直盯着人家看叫人家怎么吃东西。”

　　船员们早就吃完了午餐，一个个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走了。

　　“太狡猾了，船长。”

　　“就是，好不容易有女孩子出现在船上。”

　　眼看雷利又要发火，一群人飞速溜走。

　　猫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互动，这个金发男人，为什么总是在生气呢？

　　不过美食在手，饥肠辘辘的少女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她试探着咬了一下鸡腿，立刻就被丰厚的口感和美妙的味道吸引了，愉悦地眯起眼睛咬了大大一口。

　　蓝发红鼻子见习船员呆滞地挠了挠后脑勺，这看起来……也不像库洛卡斯先生说得那么危险嘛。

　　甚至还……有点可爱？

　　不不不，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一定是因为传说她能带来好运、说不定过两天就能找到财宝，所以他才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

　　她吃鸡腿的动作一点也不像他们那样粗犷豪放，但也绝对称不上优雅，没有一点人类的礼仪，小口又迅速，一会儿就干掉了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呢？”罗杰已经完全进入了哄小孩的状态。

　　猫妖小姐似乎是故意忽略了他的话，低头去看桌子上的其他美食。

　　牛排、烤鱼……

　　不能再像鸡腿那样能直接拿起来了。

　　即使没有什么常识，她也知道这样做似乎不太好。

　　倒是香克斯察觉了她的困境。看到她完全无视了船长的问题，或许比起告诉她如何使用，自己什么都不说直接“演示”更好。

　　他用刀切割下来一块肉，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再切成小块用叉子塞进嘴里，烤鱼也是一样。

　　果然，猫妖小姐立刻有模有样地拿起了刀叉，边用眼角瞄着他的动作，边慢慢开始吃起来。

　　罗杰和雷利又对视了一眼。

　　“那你会说话吗？”罗杰耐心地问道。

　　黑发少女这才从低头吭哧吭哧的动作中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了船长一眼，蓝色的瞳孔闪了一下。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听懂了。

　　可是自从来到船上，她一次也没开过口。

　　不喜欢说话？还是不想说呢？

　　“嗯……总得有个称呼才好。”没能得到答案，他也丝毫不觉得气馁。

　　眼角瞥见猫妖小姐耳朵上夹着的小雏菊花——它被水打湿了，不过花瓣依旧坚强地挺立着。

　　一丝灵光闪过。

　　“噢，要么就叫你小雏菊好了！”

　　雷利&贾巴&库洛卡斯：……

　　香克斯吃东西的动作停下，叉子上的牛肉块都掉下来了。

　　一阵寂静之后，巴基的四肢在空中四分五裂，鲨鱼牙喊到：“这也太土了吧船长！”

　　罗杰拽拽自己的胡子：“嗯？不好吗？”

　　贾巴失笑摇头：“一点都不好。”

　　一直沉默的雷利突然出声：“黛茜，就叫黛茜好了。”

　　Daisy，雏菊的意思，通常叫这个名字的人，她们的价值观非常牢固。

　　她是猫妖，本就和他们不同，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了。

　　黑发少女放下了刀叉，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的细缝来回放大缩小了几次，最后乖巧地垂下了眼帘。

　　“……就这么给人家起了名字，人家会不会回应你们还不一定呢。”库洛卡斯头疼地说。

　　结果最后还是全体成员都被罗杰带偏了。

　　她默默地咀嚼着，把嘴里剩下的食物吃完，速度越来越慢。

　　黛茜……吗？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

　　女孩儿最后吃了一块小蛋糕作为最后的甜点，舔了舔唇角，终于放下餐具不动了。

　　马上两个眼皮就有开始打架的趋势，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这次连库洛卡斯的警惕心都放下来了，到底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哺乳动物嘛，吃完饭就会变得困倦啊。

　　黛茜旁若无人地站起来，完全无视了身边的人，像是来时那样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地光着脚踩着地板从餐厅出去了。

　　香克斯赶紧放下手里的餐叉，和大家一起追了出去。

　　她走到甲板上四处看了看，最后相中了右侧那些目前没有人占用的躺椅之一，乖巧地双手合十垫在侧脸颊处，她侧躺卧在那里，几秒钟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绵长均匀起来。

　　白色的裙子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干了，鸦羽色发丝搭在肩头，顺着小臂铺散开来，精致得像个人偶，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要变得透明了，长长的尾巴搭在外侧的大腿上，尾巴尖时不时还晃那么一下，叫人摸不清她到底睡着了没有。

　　罗杰：“突然觉得女儿也挺好的。”

　　“……你连儿子还没有呢吧。”来自不知不觉变成吐槽役的雷利。

　　两个见习船员在做完每天例行的清理工作之后，就坐在不远处的木桶上，胳膊拄着脸颊，盯着那只好像真的睡着了的猫咪打量。

　　“真的很失礼啊，这样盯着女孩子看。”路过的贾巴说。

　　恰好应了这句话般的，猫妖小姐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看了一眼香克斯和巴基，又缓缓合上了。

　　贾巴毫不留情地指出：“看吧，偷看被发现了。”

　　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猫妖都没有起来，只是在有人路过、靠得非常近时才会睁开眼看看。

　　只穿着白衬衣的红发少年在夜里的海风中打了个哆嗦，不由得用余光观察黑发少女，有些担忧：“这样睡觉会着凉的吧？”

　　巴基挠了挠头：“啊……那要不给她拿个被子？”

　　说干就干，两个人立刻跑到医务室拿来了备用的毯子，结果在接近她的时候，黛西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冰蓝色的瞳孔似乎在夜里也会淡淡发光一样，明亮又清晰。

　　她坐起来，见到巴基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

　　然而黛茜只是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十分浅淡的微笑——这是她最近才学会的，人类在某些情景下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只是直觉告诉她用在这里应该不会出错。

　　见到猫妖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就趁着这个空档，黛西轻盈地跳到了船舷上，她乖巧地背着手，重心只落在一条腿上、另一只脚轻轻点地，对着他们两个歪了歪头，又抬头看向站在二层的几个成年人。

　　海风将黑发和白裙吹向前方，她抬起手撩开吹拂到脸颊上的发丝，微微眯起眼睛的样子真的就是一只月下的妖精。

　　她还没学会如何表达告别，所以只能这样离去了。像是上一次那样，她向后仰去，坠落到了海里。

　　罗杰海贼团本来以为第二天早上，她便会再次出现在船舷上，甚至头一天睡前，几个厨师就商量好要好好露一手了。

　　然而在那之后的接连几天都没有猫妖小姐的身影。

　　仿佛这是他们在伟大航路的某片海域上，集体出现的幻觉一样。

　　但罗杰知道那不是，因为那几枚古金币、一条珍珠项链、几颗红蓝宝石还好好地在他外套的口袋里头呢。

　　*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海军英雄卡普一手拿着仙贝袋子，一只手用看不清的速度往嘴里塞，看得战国大将办公室门口把守的海兵额角留下一滴汗。

　　真的不会噎到吗？

　　“那、那个，卡普中将……战国先生现在不在，刚才被空元帅叫去了。”看着卡普用力拉开门，海兵赶紧补充道。

　　卡普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大笑道：“没事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随即不等海兵回答就‘砰’一声关上门。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一个黑头发的年轻女孩儿，正坐在客用沙发上，翻看新年时统一发放的、配有好看图片的日历，那只从来不离开战国身边的小羊正亲昵地贴在她身边。

　　卡普困惑地挠挠头，看看根本不理他的小姑娘，又瞅瞅对他‘咩’了一声的小羊。

　　……战国又随便在哪儿捡小孩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