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楼又楼

2、破土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短短一段时间这狗的地位急剧攀升，获得了众多青睐。
　　“这狗不错啊，名儿也取得好！”
　　等单傀推开大门，就瞧见所有人这么里三层外三层地层层围住，活像聚众闹事现场。
　　“干什么干什么呢！案子结了吗就开始散了！”单傀忍不住出口呵斥，庆幸的想自己再一次推开了对工作的阻挠，避免了一场大型人扑狗的案件产生，为各位同事减少了工作的压力。
　　“上面真该给我发面锦旗。”他小声嘀咕着，算算这都第几次了。
　　面对领导的训斥众人不敢停顿，呼啦一下就散开了，露出被围住的一人一狗。
　　单傀打量他几眼，说：“小孩儿，跟我走。”
　　胡光祀一脸无辜的跟了上去。
　　单傀砰的一声把自己摔进办公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指向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
　　他把本子扔在桌上，与胡光祀对视。
　　二人一言不发，几秒后又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单傀一顿，敲了敲桌子：“你，待着别走。”
　　门外，马晖眼神复杂：“老大，杨法医叫你去他那儿，死者……有点不对劲。”
　　“？”
　　杨风略有疲惫地冲单傀点头，重新换了一双手套后，把解剖台上尸体的腹部拉开。
　　单傀顺势一看，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掌静静的呆在里面。
　　“这！”单傀脸色微变，“是？”
　　杨风摇头：“我让徒弟把这只手的血样采了一份，现在送？”
　　“送，结果下来让马晖……”
　　哐！
　　二人同时扭头。
　　小张急急忙慌地跑过来：
　　“不好了老大！受害人父亲听不进劝，跟人打起来了！”
　　单傀顿时冷下脸来，大步走了出去：“咱有人受伤没？”
　　“没，不过……”小张脸色顿时微妙起来，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冲到门口的几人也大概知晓了。
　　单傀扫视一圈，突然眉头一皱，上前一把将眼神躲闪的胡光祀拉倒身后：
　　“不是叫你呆在那等我吗！”
　　胡光祀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极了，自己不过是想在门口溜达一圈，突然就跑过来了一个神色疯癫的男人想殴打自己。
　　“不是，姑娘它护主心切，”胡光祀小声到，“这个男人刚刚想打我，它才咬他的。”
　　“这不是你离开我办公室的理由！”
　　看看被吼得怯怯却乖巧的少年，在看看单傀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众人不禁向他们的老大投去谴责的目光。
　　男人已经被人安置好了，此刻只是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
　　“不可能....”
　　“我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我们能理解您失去孩子的心情，”负责交涉的警官耐心道，“我们一定会抓紧找出真相，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单傀低声对小张说：“等他愿意配合，就叫于副队带他去把笔录做了。”
　　小张点点头，单傀便带着胡光祀回了办公室。
　　胡光祀回到之前的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掩下尴尬，任由单傀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直到胡光祀把杯中的水喝凉喝光，才站起来打破了沉默。
　　“单队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拿上了本子，作势离开。
　　“要好的朋友死在你面前，你好像不怎么难过啊。”就在他推开门的时候，单傀突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胡光祀离开的脚步顿住，回头冲单傀浅浅一笑：“人嘛，总要向前看的。”
　　“那你知道，邹凌是个同吗？”单傀也冲胡光祀笑了笑，好似不知道自己扔出个什么重磅炸弹来。
　　“不知道呢，”
　　只可惜，炸弹扔进湖中，未掀起半点波浪。
　　胡光祀惊讶地一挑眉，“怎么，单大队长瞧不起同性恋？”
　　不等单傀有个回答，胡光祀已经大步离开。
　　单傀摸摸下巴，沉吟片刻，冲门口道：“进来吧，我说马晖你藏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局里就你一个光头。”
　　马晖嘿嘿一笑，从门后走了进来。
　　“队长，小胡同志什么时候成我们同事了？”
　　单傀十分震惊，“谁说他要空降了？！”
　　“局里都是这么说的。”
　　“胡扯。”几日过去，局里八卦能力见长啊，“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别忘了等那个检测报告下来送我这。“
　　第二天，警局终于联系到杨柳郡的家人。
　　――
　　胡光祀趿拉着拖鞋来到厨房，先是烧了壶水，再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桶康师傅牌泡椒牛肉，想了想，又颇为大气的加了根肠在里面。
　　“姑娘！”
　　姑娘听到了主人的呼唤，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胡光祀撕开一根肠，喂给它，又忍不住撸了把狗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真是只好狗。”
　　“等我吃完饭，带你出去溜溜。”
　　胡光祀揭开盖子，呼啦啦地嗦着面，眼睛不离手机，正在他看沙雕视频看得起劲时，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
　　他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淡了下来，手指一动，消息被删除，又抄起旁边的帽子，面也不吃了，收拾收拾就走出门。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他戴上口罩，给狗拴好链子，又给它戴上嘴套，一人一狗慢悠悠的遛上大街。
　　胡光祀的目的地是银行，但是，谁规定去银行途中不能尝一下去年爆火的酸辣柠檬鸡爪子呢。
　　那鸡爪子都快被他盯出洞来了。
　　几分钟后，胡光祀心满意足地拿着鸡爪，要不是考虑到在外面可能会吓到小孩，他当场就能一口炫仨。
　　去银行的路其实还蛮远的，但是当代青年怎么能为了狗子牺牲自己呢，所以他果断选择走天桥，抄近道。
　　快到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桥上怎么这么多人，出事了？
　　胡光祀加快脚步，他听见一个穿着马褂的大爷焦急地喊到：
　　“小妹仔，年纪轻轻别想不开，不要冲动，快下来！”
　　“小姑娘做什么不好，学什么轻生！”
　　桥上闹闹哄哄，大家都不愿见到一条人命在他们眼前消失。
　　“姑娘，叼好我的鸡爪，”胡光祀将鸡爪挂到狗子的嘴上，“你爸我去去就回。”
　　胡光祀挤进人群，慢慢挪到最里面，女孩低低的哭泣声逐渐清晰。
　　女孩是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她朝向下面的车流，坐在栏杆上，从胡光祀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面容。
　　就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斥声中，胡光祀看准角度，一个飞扑，一把将女孩从栏杆上拦下来！
　　众人轻呼，旁边几个人也上来帮忙，阻止小姑娘寻死的动作。
　　而这时，人群突然散开一条通道，以单傀为首的警察们将这里围起来，桥边瞬间腾出一片空地：
　　“无关人员请立即散开！”
　　单傀走到女孩面前，将警察证放到她眼前，紧紧盯着她：
　　“跟我们走一趟吧，嫌疑人，杨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