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开-阿里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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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种植园。
玩家在地图上确认了目标。
那是一名怀旧派大贵族的私人领地，想要直接窥探领地内部的成员名单有三种办法：与其本人交往甚密；与其派系交往甚密；至高领袖的密谋属性高于该领地的军事属性。
玩家点开除了领主头像显然一片漆黑的名单列表：“先拉关系吧。”
头戴镶钻冠冕，身披丝绒长袍，腰佩雕刻复杂图纹的银剑。
“多么高尚的品味！欢迎您光临我的宴会，尊敬的皇帝陛下。”
大贵族行了一个夸张的复古礼。
阿里尔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我的荣幸。”
常规事务的外交事件，虽然可以跳过操作直接默认选项，也就是根据参与角色的性格自动发展，但玩家怀抱着预言家介入历史的兴奋，恨不得附身角色亲力亲为每个细节。
有点像是通宵复习后清早考试的微醺。
“投其所好总没有错！”想起曾经第二任至高领袖的忽悠大法，玩家就对这个决策充满自信，“我也是成长了不少。”
还记得那个家伙说：“想要钱就给钱，想要权就给权，想要真情就给真情——人是单纯的，也很盲目，尤其是那些目标明确的角色，浑身透着一股自我满足的傻劲。”
于是阿里尔自称是大家族中谦卑的子侄，来到这里向长辈学习血脉长盛不衰的秘诀。
这种低姿态无疑讨得了大贵族的欢心：“很高兴你认识到了这一点，血脉亲缘才是我们的根基，这是人类本能，何须对此产生疑问？那些维新派叫嚷着变革，但历史早已证明，虚浮的理想必亡于百年之内，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好的浮起来，坏的沉下去，所以何必徒增伤害劳心费力。”
“就像你，皇帝陛下，”大贵族亲热地抓住阿里尔的手，“天下之主，我们最伟大的杰作。”
回复列表的选项一竖排拉开。
玩家忽略了连续六个“甩手走人”，选择了最后的“沉默以对”。
“这小子不耐烦了。”玩家迟钝地意识到。
虽然玩家能够选择最终行动方向，但角色本身的性格决定了行动路线的范围。就像仁善之辈不会趁火打劫，唯我独尊者不会将好处拱手让人，而任何偏离本性的行动都会使角色压力倍增。
陪酒、助兴、看歌舞派对……
阿里尔抿着唇一路无话。
在他又一次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歌女的献吻，在一片莺歌袅袅中如孤松般遗世独立之时，大贵族侧身附耳低语：“既然你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那就不要在这里昏了头。”
顺着大贵族眼神的旨意，阿里尔端起酒杯与之相碰，当清脆的叮当声响起，场上某种凝滞的气氛霎时一松，众人巧笑倩兮，好似见证了一段佳话的诞生。
有一人提议道：“为什么不和新的兄弟去参观种植园呢？”
玩家松了一口气，心想重点终于来了。
虽然看不见压力的具体数值，但越来越措辞激烈的回复选项无不暗示了皇帝的态度。
可大贵族合上了仪仗扇，用扇尖的金线流苏轻点盛放餐具的瓷白盘子，没有透露出种植园的分毫情报。
“时候不早了，就将这个助兴节目留到下回吧。”
皇帝获得了更多怀旧派的支持。
结果上来看这是一件好事，巩固了至高领袖的地位，提高了从某些地区收取的税金。
阿里尔却并不为此开怀。
每一回参加怀旧派的宴会，与一群无所事事的公子哥谈天说地，都让他感到光阴被浪费的恼怒，以及与败类同流合污的羞耻。
尤其是在甜蜜香薰与琳琅珠宝之间，那些享受祖辈恩泽的金勺子们，躺在安乐椅上对生来注定的富贵人生夸夸其谈时，无所顾忌地吐露恶毒的只言片语。
“上周来的那条狗，竟敢在路口看我一眼，我便挖了他的眼球，砍了他的腿。昨日心情不错，就特地去做了回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垃圾堆里竟有漂亮的母狗！还有一个小孩，恰好三叔家的侄子视网膜不是出了问题，这个当礼物也算别出心裁……”
周围人纷纷叫好，发言者洋洋得意。
他们还问：“皇帝陛下，你打算在三叔的生辰宴上送什么呢？”
好了，玩家扒拉完所有回话选项，竟连“沉默以对”也找不到了。
左右不能选那个“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所以这些公子哥见证了休眠火山的爆发。他们惊慌失措地从沙发滑到地上，又畏畏缩缩地向后挪动到角落，面对咄咄逼人的气势，外强中干地挤成一团：“你！您，这是要做什么？”
皇帝绷紧的小臂肌肉，透过贴身的布料传递出一股戾气。
有个公子哥尖叫道：“我会告诉我爸爸！”
阿里尔深深呼吸，扔下手边装饰用的银剑，大步流星转身走出了怀旧派的庄园。
压力值爆棚的角色将进入特殊状态，不给玩家插手的余地，奔向自由也奔向定局。就像之前玩家只能看着皇帝走上处刑台，现在也只能看着阿里尔决定给那几个公子哥下逮捕令，要他们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怀旧派的好感功亏一篑，维新派的支持微妙地涨了一点但不足以下结论，剩下的小派系不成气候，皇帝的直属势力又尚未长成，现如今的司法部门里填满了派系中人。
结果便显而易见——
哪怕涉及了人口贸易、故意伤人、器官贩卖等等恶行，那几个公子哥依旧被活蹦乱跳的无罪释放，身上没有烙下罪人的印迹，连头发丝也在监禁期间保养良好。
他们将囚服扔在皇帝脚下：“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玩家抓了抓头皮，看向消沉下来的皇帝。
桌案上放着判决无罪的证书，完美无缺的托辞。
阿里尔撑着额头反思：“这个位置难道有让人变得软弱的魔力？否则我为什么会想着利益互换收买人心？这些人已经足够糟糕了，成天就琢磨着如何追名逐利，没有丝毫产出浪费空气的害虫，何必同他们多费口舌，不应该一步到位斩草除根？”
玩家抽搐了嘴角。
一周目中这家伙之所以被称为暴君，撇开玩家要负担做出选择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这个每次事件五个选项三个都是抄家伙干的激进派，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玩家砸了一下桌子：“拜托！我可是绞尽脑汁不让你走上老路！你还在那抱怨！明明都快成功获得信任进园子了！”
阿里尔可听不到这些。
他憎恶地握紧拳头：“我是在可怜他们，还是在给自己留后路？那些不容否认的犹疑和忍耐，难道就是被权利腐蚀的前兆？我想成为一名问心无愧的领袖，而不是现在这个……我可不想变得和我堕落的弟弟一样。”
这句话倒是有失公允。至高领袖拥有影响整体的能力，而在阿里尔的统治之下，所有部门的运转效率远胜于泰利修的执政时期，那些钻营取巧的人竟成了少数派。要知道地狱难度下人人都有点毛病。
玩家从不觉得选择阿里尔是个错误决定。有第一任的白月光情节加成，也有一连属性增益的客观事实。但同时玩家放下了破损的超人滤镜，逐渐理解了皇帝的行事风格。
这个人有着崇高如明月的皎洁理想，也有不拘于规则手段的酷烈决心。
他是一位贤王，也是一名暴君。
阿里尔侧头对落地窗上的倒影自言自语：“即使一事无成也不该退让。”
玩家长叹一声，承认了人无完人。
如果是那位第二任至高领袖泰利修……
首先摆出一副正经表情，送上一点小礼，对方的信任度就会快速上涨，迅速达成知心而交，再用打探到的情报胡聊一段，运气好的话对方直接以为是同道中人，自此金兰结义，有福同享，有难……各自跑。
“本来按照这套流程，现在已经和怀旧派称兄道弟了。”
玩家不无遗憾地撇撇嘴。
既然皇帝做不来虚与委蛇的事情，那就该内务总管顶上。
一名精于谋略的大臣。
非常自然地，玩家第一位想到的人选就是泰利修。
但在领袖候选人名册中却查无此人。
难道是因为回档导致泰利修不复存在了吗？
毕竟有些角色是随着事件凭空出现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才都在领袖候选人列表。
或许哪天就能遇上野生的泰利修了。
玩家按照密谋能力从大到小排列顺序，直接敲定了能力最强者作为内务总管。
一名戴着笑脸面具的神秘人出现在宫中。
没有人好奇他的来历，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曾存在。
当然，除了至高领袖。
阿里尔送走客人之后，用手指轻点了三下桌子。
看似空无一人的角落浮动出涟漪，笑面人的身影赫然显现，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来到距离至高领袖三步开外的位置。
他们之间的氛围不似相互信赖的君臣，倒是有种彼此敬畏的戒备感。
笑面人摘下了面具。
“内务总管，白雀。”
“在。”
白雀的面具下是一张极为平凡的女子面容。
但谁又说得清这是否是另一张面具？
“你的新任务。”
前往东风种植园。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重开-阿里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