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彼女は光》蜜桃柚子冻

152、后日谈（上）

　　众人乘坐汽车顺利离开荒原，抵达北美支部后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库洛斯并不打算回总部，如今一起尘埃落定他也可以好好享受晚年生活。莱娅和亚连把他上下打量几番，最终同步摆摆手表示、
　　“你看起来好像还没到需要享受晚年生活的样子。”
　　“臭小鬼，我为你们劳心劳力几十年，还不允许我休息了？”
　　库洛斯被两人的态度气到，他伸手大力揉搓自家两个小孩的脑袋。莱娅失去力量后基本和普通人无异，尽管从小训练身体素质还算强，但要和库洛斯比力气到底是差了点。
　　“说起来，蒂姆还在你身上吗？”
　　库洛斯突然提起这个让莱娅有点觉得遥远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蒂姆在后面的旅途里完全没什么存在感。亚连听到库洛斯询问，他从衣兜里掏出变成一颗球的蒂姆。
　　“【柱】出现后蒂姆就变成了这样。”
　　“看来在千年伯爵消失后，蒂姆就失去了原有机能。”
　　“现在的蒂姆甘比只是个普通的物品。”
　　亚连对蒂姆变成普通物品感到有些遗憾，怎么说蒂姆也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伙伴。莱娅把自己从库洛斯手下拯救出来，想到同样变成普通动物的金乌和凯撒。神说会让它们留下，也不知道把它们弄去了哪里。
　　“莱娅，你和亚连要回总部吗？”
　　“嗯……”
　　莱娅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回去，毕竟现在的教团整个都处于胜利的喜悦中。她想等事情稍微平息下来之后再回去也不迟，这么想着她转头看向亚连。
　　“暂时先不回去吧，教团这会应该也挺乱的。”
　　亚连同样把自己从库洛斯手下拯救出来，他用手指梳顺莱娅被揉乱的头发代为回答。不过他想的比莱娅要简单，只是觉得现在更需要自己的并非教团。
　　“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会回教团的。”
　　虽然前提是教团还没有解散，教团怎么说也算他们的第二个家，有时间总要回家看看的。李娜丽露出理解的笑，她转头和哥哥说明情况。
　　“哥哥说你们现在不回去也好，不然说不定要被那位长官缠住呢。”
　　那倒确实、她和鲁贝利耶约定的事已经履行，所以和鲁贝利耶也没必要再有交集。不过考姆伊说的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她真的不擅长应付那个人啊。
　　“话说，李娜丽是和神田一队的来着？”
　　莱娅想起来当时只看见神田，并没有看见李娜丽的身影。李娜丽听见她的询问愣了下，随后像恍然大悟似的“啊”出声。
　　“原本我是跟着其他元帅的，但神田找过来把我换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多亏了换队我才可以第一时间迎接你们回来呢。”
　　那么神田更换队员是他自己决定这么做，还是有人拜托他这么做？莱娅把视线投向正和北美支部工作人员交谈的神田，对方敏锐察觉到视线便给了一个眼神。
　　“嗯、多亏神田，我们才能在回来的第一时刻见到伙伴们。”
　　只是莱娅姑且能猜到一些……为什么神田一队碰上的刚好是没有行动的罗德，为什么他们可以更快速抵达。最后罗德又把他们送至真正的战场，莱娅笑笑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
　　无论最开始罗德和她结识是否带有目的，至少在她所记得的这些时间里，罗德终究是作为朋友帮了很多忙。莱娅歪头转而回看亚连，恋人此刻正和师父库洛斯吵架。
　　“亚连。”
　　她微笑着轻声呼唤恋人，亚连听见立刻停下回应她。库洛斯受不了他们黏糊糊的气氛，撩把头发帅气转身朝他们挥挥手。
　　“从今以后得你们自己走下去了，嘛、要是有天走投无路了，倒是可以来求我帮忙。”
　　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两人对上库洛斯不怀好意的笑默默发誓。库洛斯没有说他接下来要去哪里，但莱娅相信无论去哪里未来他们一定还能再见。
　　“谢谢。”
　　她不知道自己该对多少人说多少句谢谢，又或者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算得上是回报。库洛斯没有因为莱娅那声感谢驻足，他只是继续向前没有半点犹豫。
　　亚连见莱娅看着库洛斯背影若有所思，没有出声打断她的沉思，而是去找支部的工作人员询问能否载他们去车站。北美支部地理位置过于偏僻，再加上失去力量他们只能依靠普通的交通工具。
　　“莱娅你们现在就准备离开吗？”
　　“诶、嗯，李娜丽你们也应该差不多要回去了吧。”
　　莱娅回过神慢了一步才做出回应，因为担心【亚连】身体不好，所以他们想尽可能快点回坎贝尔旧宅。李娜丽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只是知道她已经做好决定。
　　“那么，尽管是久违的重逢，但要在这里告别了呢、”
　　“是呢，但还能再见所以没关系啦。”
　　正如旭阳离开前说的那样，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离别和再会。李娜丽他们还在等待总部的信息，而莱娅和亚连则准备跟着决定离开的探索员一块走。
　　虽然在之前阿尔玛的事情，他们在北美支部人员面前露过脸，好在探索员并没有机会接触。他们作为普通探索员混进其中，他们会在抵达车站附近就离开。
　　“现在已经没有恶魔，我们接下来该去干什么呢？”
　　“总之我要先回家看看家人。”
　　“我也是，一直以来都让父母担心，连恋人都没敢找，现在可算有机会。”
　　莱娅听着没忍住往亚连看了眼，不想正巧对上那双眼眸。莱娅才发现原来亚连一直在看自己，不知道亚连是否有听见那些人的对话，她忍住害羞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忽。
　　亚连发现她刻意避开视线，便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他没有戳穿莱娅是故意错开目光，他只是笑着把身体贴近，头靠着头谁都没有说话。莱娅垂眸望着相握的手有些发愣，如今她已经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只是回想以前仍然会有中飘忽感。
　　从意识到自己穿越开始，到逐渐适应新身份，最后甚至是拯救世界。亲身体验和坐在屏幕前观看，两者存在本质上的不同。与亚连恋爱这种事，曾经的她绝对不敢想，但现在的她确实获得了幸福。
　　不过原来世界的融合是怎么回事呢？她的死可以说是相当不幸，可因此被神发现得以重生又是不幸中的万幸。原来世界的妈妈和奶奶一定很伤心吧，虽然实际上她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或许是在这个生活的太久，对原来世界的人事物几乎快没有什么印象。唯一还记得的只有妈妈和奶奶，尽管具体细节基本忘得差不多，唯有灵魂记得倾注于这具身体的爱。
　　她之所以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经历那些事情依旧保持人性，一定是因为灵魂深处始终相信自己被人爱着吧。莱娅希望她们在自己离去后可以不要伤心，嗯、大概不太可能呢，果然那时候应该问问神来着。
　　“在想什么？”
　　“啊、因为忘记和神确认某些事情，有点后悔。”
　　又或者是有点愧疚？毕竟自己把原来世界的家人抛之脑后，她对这样的自己生出几分厌恶。为什么会忘记真正亲密的家人呢？亚连拉着表情凝重的莱娅跳下马车，他们和一部分探索员将在这里搭乘火车，去往可以坐上去往英国航船的港口。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询问妈妈和奶奶的情况。”
　　莱娅太陷入自我中很顺嘴就回答了亚连的问题，亚连在听到答案时眼神微暗。神和莱娅的对话他在旁边都有听见，他知道莱娅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并没有因此感到太惊讶。
　　他也能理解莱娅关心原本世界的家人，原本世界的自己死去，作为家人一定会很伤心。即便她在其他世界好好活着，对于原本世界的人来说她终究失去了生命。
　　“莱娅，我想能养育出你的家人，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的。”
　　“嗯、我知道妈妈他们不会做傻事，但让她们伤心还是有点……”
　　不管怎么说妈妈和奶奶尽心尽力抚养她长大，这份恩情无以回报多少有点良心不安。她当然知道她们从不在乎这些，只是她自己在道德方面过不去。
　　【现在想起来还有什么愿望没说了？】
　　【你还在啊……】
　　突然听见神的声音莱娅脚步一顿，连带牵着她的亚连脚步踉跄。莱娅意识到自己险些让亚连摔跤，立马扬起歉意的笑向他道歉。随后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亚连朝等待的站台走去。
　　【你想知道原来世界家人的情况对吧。】
　　【嗯、可以吗？】
　　【当然，我还可以帮忙消除她们关于你的记忆。】
　　【消除记忆……】
　　【她们因为你的离去伤心了很久哦，奶奶甚至还进了医院。】
　　实际听到这些莱娅忍不住慌乱，奶奶本就年岁高就怕引发什么病症。前几分钟还通过电话的孙女，几分钟后因为车祸变成具冰冷的尸体，无论如何也无法立刻接受这种现实吧。
　　莱娅想过消除记忆这种方法，只是要从她们的生活里消失稍微有点犹豫。虽然对于注定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她来说，遗忘或许能够让她们更好脱离痛苦。
　　【嘛、人类本质上极其复杂，我的立场并不好评定啦。】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遗忘是件好事吗？莱娅自己也没办法很好界定，但能够忘记痛苦应该可以算是好事吧，她不希望妈妈和奶奶一直被她的死纠缠。莱娅没有立刻给出决定，而是出声询问亚连如何看待。
　　“我认为即便悲伤莱娅的亲人也不会想忘记莱娅吧。”
　　“没有人会想忘记自己的亲人，如果知道自己所珍视的孩子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或许她们能够释怀。”
　　十分符合亚连的回答，莱娅抿抿唇舒心笑出来。有神在还需要担心什么呢，这样想着她对神如此回答。
　　【可以让我再见她们一面吗？就当是场梦。】
　　【当然。】
　　当神落下最后一个字音，世界在瞬间停止下来。身体似乎被带到其他空间，入眼周围是柔和的白，又或者不仅仅是白还有其他颜色，但在眼睛看来的确只有纯白。
　　没过多久两个人影从白光中走出，熟悉却陌生的面容让她略感局促。她现在长得和以前完全不同，多少会担心她们是否能认出自己。她看向眼前两位和自己有着真正亲缘关系的人，她们正对陌生环境展现出不知所措。
　　“那个、”
　　妈妈？奶奶？以这幅模样呼唤会被认为是怪人吧，于是张开的嘴无法发出更多声音。她攥紧双手置于胸前，双眼一瞬不瞬注视着眼前人。她想认不出来没关系，她只是想让她们知道，他们的女儿、孙女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仅此而已。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对不起，嗯，可以把当做是梦的世界。”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那个孩子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她不希望你们再为她悲伤。”
　　她早就做好不会被认出来的准备，所以不用解释自己的身份，只要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泪水在眨眼间晕开，她此刻只想再看看她们的模样。以后大概是真的没办法再见，只有这个时刻可以重新记住她们的模样。
　　“……是吗，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幸福啊，太好了。”
　　女人由原本的不安逐渐舒展，眉眼变得柔和回望进莱娅眼底。女人眼中含泪对她露出释然的笑容，那个笑容让莱娅感到久违的温暖。老人拍拍女人肩膀苍老的面容也减少几分严肃，老人对上莱娅的视线同样弯弯眼。
　　“谢谢你，带给我们这样的美梦。”
　　“你也、要幸福啊。”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心愿。”
　　诶？莱娅微微瞪大眼有些诧异，她们明明没有认出来才对，可为什么会对她说出这种话呢。眼泪在这个瞬间冲破禁制，一直被压抑的情感汹涌而来。她流下眼泪却扬起灿烂笑颜，而模糊视线里是同样熟悉而温暖的笑脸。
　　“嗯、我也会幸福的，不、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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