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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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风天不亮就带着从铸剑山庄到来的两柄剑刃从唤芳院中离开。
他先是来到二子张灵飞的院子里，将小子一屁股揍醒拎着他哭爹喊娘地扎了一个时辰木桩，然后又去到小女儿张灵婳的闺房门口，到上早课的时候满脸柔情为她洗漱擦脸，还送了只奇巧物件哄了开心，最后才到了长子灵江的院子。
两手用力搓了把脸，换上一副更加如沐春风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把随侍碧书吓死，就听到从身后门口拐出来的碧珠唤他：
“二老爷，公子已经起身，在芙蕖院中赏花。”
张逸风转身三步并作两步，顷刻间翻墙进了芙蕖院。
芙蕖院是他们二房的地盘，仿江南建筑造出来一座小山流水的园林，池水中有江南运来的锦鲤数条，就是荷花到了时间不开也让人买来盛开的种下去，很得周氏喜爱。
张灵江正扶着栏杆摘取荷花，碧水绕着他打转，但不敢阻止，张逸风到时他已经摘到了手，缠满绷带的面容无人见处，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
他摘下花瓣，放入口中，低头看着隐匿的莲蓬，缓慢在掌心露出真容。
就算看不到正面，张逸风也察觉出长子的心情不错，他也放松了心情，放轻动作，忽然从身后将张灵江抱起，用额头贴了一下张灵江的额角。
“灵江！”
张灵江透过绷带的缝隙，向张逸风眨了眨眼。
“去死！去死！去死！”
耳畔残念尖嚎咒骂随着张逸风的靠近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又卷土重来。张灵江-T甚至能够听到咕嘟咕嘟，从深处不断上涌的气泡声，以及宽大尾鳍划开水流的哗啦。
张逸风又耐心重复了一遍，“灵江，你喜欢吗？”
张灵江怀中抱着一柄素剑，他手握剑柄，手腕用力，微微荡开剑身，一道泓亮的剑光照亮了张灵江的眼眸。
明极明，暗极暗。
一似晴空，一似黑渊，两相交错，珠辉玉映。
他合上剑，抱在手臂里，向张逸风点头。
“以后想用剑做什么？”
张逸风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笑问。
他做足了准备，惩凶除恶，救死扶伤……甚至只是简单的“杀人”张逸风都能接受。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的长子抽剑旋转一周，割下无数片草叶子，然后扔下剑用手捡拾起捧着递至自己面前。
用来……除草？！
张逸风突然哈哈哈大笑。
“不错，何命不可收！”
碧书与碧水都转过脸去，不肯再看。
张逸风还要去招待谢陆英一家，又和张灵江待了一刻钟，便摸了摸他的头，携碧书离开了。
因着玩了水，天气又不是很热，碧珠带了件外衣，披在张灵江身上，八岁孩童，个子已然比往年高了不少，碧水以指量衣，纳罕道：
“前些日子不是才添了新衣吗？”
碧珠道：“袍子还未赶制出来，只能拿往年的改制两件。”
碧水小声问：“要不要告诉夫人。”
碧珠看了一眼垂首抚剑的张灵江，“看看今日能否送来，不能再告诉碧华姐姐。”
碧水小声称是。
离开芙蕖院，大婢女碧水离开准备午食，因为要招待客人，二房的厨子都被叫走了，三子的午饭周氏都叫人从准备的晚宴里先做几道送过去。
张灵江院里也是如此。
碧珠安静跟在张灵江身后，她垂目看着张灵江脚下的长影，随其动作变换不定，安静无言。
张灵江跨过门槛，以剑做拐。
碧珠道：
“老爷带来的珍奇花草已送到您的屋内。”
张灵江步履不停，抚开走廊中的垂柳时，侧了一下头。
碧珠道：
“剑无名，您是他的主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公子今日胃口好，奴婢叫厨子多做了些公子爱吃，再过三刻钟便能上桌。”
张灵江眉眼轻松，放下手臂回屋砍草去了。
夜间，张家二房的主院灯火辉煌，周氏带了张灵飞与张灵婳与宴，担心长子委屈，离开前还来院里与张灵江说了会话。
亥时，碧珠碧水熟睡。
张灵江-T吃饱喝足，抬头看了看月亮，提着足有他身高的剑坐在院中石凳上，神情轻松散漫。
张灵江-残念：“无用，纵使衰落了，你以为凭借花草微弱的精神力残骸就能洗掉一个文明的痕迹？”
张灵江-残念：“对抗文明的，只能是文明。”
张灵江-残念：“去杀人！去杀灭这个世界的主宰！”
张灵江-残念：“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不敢？”
张灵江-残念：“我求饶！那些不是我说的，是？？的念头，与我无关！”
张灵江-残念：“这是我们的身体，凭什么只能由你做主？”
【残念：“咕嘟嘟——咕嘟嘟”
残念：（花草摇曳声）
残念：（风声）
残念：（雨声）】
张灵江-T：锵——（拔剑声）
残念：“你为什么不与我们交谈？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才是同族！”
残念：“身体是那卡一族的共同财产，独占恶欲是文明毁灭的源头。”
T：咻咻——（舞剑声）
T：（砍向右腿残念控制部位）
残念：“不能这样下去，杀死T，夺取身体！”
……
张灵江一顿，被月光照得白如霜雪的面庞之上，五官骤然暴虐扭曲，眼珠血丝蛛网瞬间爬满眼白。
他手臂颤抖，斜指的剑尖忽然上抬，手腕转动，锋利的剑刃猛然撞向头部。
残念：尖啸嚎叫。
“啊！！大哥自残了！”
趴在墙上的两个身影噗通落地，张灵飞顾不上摔疼的屁股连滚带爬地飞奔扑向张灵江，嗷得一声搂住他的腰，练武三年的手劲差点把张灵江的腰给掐断！
残念：都去死。
残念：那卡最擅长自相残杀。
残念：T你在等什么？这不是你最善于做的事情吗？哈哈哈哈！
张灵江红着眼面无表情地俯视他，手中剑刃擦着脸颊留下一线血痕，还未完全抬起，手肘忽然又被哭嚎着嗓子的张灵婳挂上。
“哥哥你别死！灵婳的觉都给你睡！”
她泪眼朦胧地慢慢抬头看向这个常年面覆白布，神经错乱的长兄，张灵婳害怕看到他的面容，她害怕那是一张鬼的脸，她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忽然耳旁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张灵飞与张灵婳俱是一顿。
T：（叹息）
她未来得及看清长兄的面容，只记得与想象不同，很白，很动人，随后便瞬间失去意识。
T神情冷漠地松开五指，剑柄桄榔置地。
残念：（风声）
残念：（雨声）
残念：（虫鸟之鸣）
残念：（咕嘟嘟——咕嘟嘟——）
残念：（鱼尾摆水）
【残念：哀求
残念：尖啸
残念：那卡
残念：那卡
残念：那卡
……】
作者有话说第3章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