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山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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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明明是小姑娘在提要求，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他身上来了。
村长那句话说的随意，可一双鹰眸紧紧锁住他。
舒玄与他对视，没有开口。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二人身上。
“卧槽，他不会是在调戏你吧？”陆问西凑到舒玄身边，自以为小声地说：“这年头镜劫里的NPC都这么智能的吗？”
“……”
最先提出同住的姑娘一脸无语：“……没人告诉你悄悄话要悄悄说吗？”
她说着叹了口气，“我什么狗运气，上次为了追一个小帅哥，连着一个月早上七点半准时到自习室，就为了占那个能看见他脸的位置，结果是个gay，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次好不容易看见个顺眼的，居然也喜欢男的，真该找人算算，我这都是什么烂桃花缘。”
“不然呢，”在她身边的大姐托了托眼镜，“你还真想在镜劫里发展一段感情？不会有好结果的。”
“要结果做什么，谈恋爱嘛，过程美好就可以了呗。”
舒玄眼睑微敛。
他能听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心里却涌上一股不适感。
面前的男人充满压迫的视线一松，他不止没有反驳，舒玄甚至发现他脸上带着很不明显的笑意。
“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舒玄看着他的眉眼，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
他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他二人之间寥寥几步的距离，舒玄抬步的时候，却突然有一种很奇异的熟悉感，好像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似的。
提供住宿的村民过来，经过捉妖师领队的沟通，分头把人带回自己家去。
把人送到，领队的任务也完成了，男子收下村长递过去的几张票子，理了理自己的兜帽戴好，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
陆问西看着并肩走远的舒玄和村长，从背后看，风格迥异的两个人竟然意料之外的和谐。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们是不是漏了个人啊。”
陆问西认命了，不再指望那俩人能主动想起来自己，小跑跟上去。
盘桓的山路称得上九曲十八弯，房屋也建造的简陋得很。
村长抬手推开门，舒玄最先目及的是院落中间一座突兀的小屋，前后不相连，孤零零地站着。
舒家主宅是祖产，他住在那里的时候也见过匠人来翻修改建，各式各样的林园庭院布置不敢说都见过，却也多少了解一二。
这种设计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正想着，身后隐隐传来破碎的乐器哀奏声音，与纷沓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舒玄转头，见一口漆得棕黑的棺材被四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抬着，后面跟着一个举着唢呐的乐师。
山路崎岖，抬棺的人几乎是走一步一颠，棺材晃晃荡荡，若不是棺盖已经钉死，只怕里面放着的尸骨都要被颠出来。
随着他们的动作，舒玄能看见榫卯没扣紧的位置露出的泛白的木料颜色。
是新棺。
空中阴云飘过，遮蔽日空，投下一大片阴影。
一阵冷风卷过，草木轻摆。
凄厉而破碎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自远远近近的空荡山谷中不断投射回响。
宛如悲伤至极的恸哭。
“怎么了？”
“没什么。”舒玄回神，看了眼他们走过的道路，两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这里跟难见天日的祁宅不同，阳光明媚，气候温暖，棉衣外套被他脱下来搭在臂弯。
里面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被他穿的格外有型，天生的衣服架子。
“走吧。”
正中间那个小屋没用被使用，他们被带到后面木石结构的平房里。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和四把椅子，一个以砖石和木板简单堆砌的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板床。
他透过开着的小门看见另一个房间角落里堆着的干柴，灶台应该就在那个连通的小房间里。
“我去准备午餐，两位稍等片刻。”
村长果然走向了那扇小门。
陆问西待看不见他的身形之后，才低声道：“……这个村子果然有问题，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了，正常人家建宅院，不会做那种架构。院子中间盖一座小屋，哪是住人的，那叫停尸房……”
“你哥给你做特训了？”舒玄问。
“你怎么知道？”陆问西诧异，嗓门大了不少。他对玄门一道原本就只是了解丁点儿皮毛，他哥以前也不愿意他沾这些。这次为了他能多点保命的手段，陆问东确实请人来临时教他各种常识和知识，背书背得他黑眼圈都出来了，一套下来堪称梦回高考。
“可以来用餐了。”村长一手托着一个篮球直径大小的铁盆，将它稳稳放在屋中唯一的那张桌子上。
舒玄起身，进厨房帮忙，把剩下的菜也端出来。
三个人围坐一桌，看着桌上的菜肴，陷入了沉默。
“……这是传说中的……最上乘的餐食？”陆问西颤巍巍发问。
桌面上半铁盆黄白交织的杂粮糊糊冒着热气，隐约散发着粮食本身的香气。三个发黄的馒头搁在不大的白瓷圆盘里，瓷盘边应该被磕过，留下一个三角形的缺口，顺着缺口，瓷盘表面一条发灰的缝隙延伸进盘中，被馒头遮住。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碟晒干的咸菜丝。
陆问西不是不能吃苦，他是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不管进镜劫是不是在玩命吧，人是铁饭是钢啊，前面村长说的信誓旦旦的他也就真信了，以为待遇能像农家乐那种规格。
陆问西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
却见舒玄把宽松的衣袖往上挽了两圈，露出白皙细瘦的手腕，凸起一块腕骨圆润小巧，特别漂亮。
他取过桌面上一个空碗，先舀了一碗糊糊给陆问西。
“……”陆问西不想吃。
再看村长，正单手支在桌上撑着头，带着笑意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舒玄的手腕上。察觉到陆问西在看他，一双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扫过来的时候目光冰冷，眼里已经没了那点笑。
陆问西心里狠狠一跳，我去，不至于吧。
舒玄倒是没想那么多，正打算盛第二碗的时候，手腕被人按住，接触的地方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
他抬眸对上村长带着笑的视线，“我来吧，怎么能让你们动手？”
他说着你们，眼睛却始终看着舒玄。
舒玄收回手，心里有些疑惑。
热的？
可是上一次，明明那么冰。
他没把这些疑问表现出来，表面上一如往常，连表情都很少，只道：“多谢。”
剩下的时间，三人平静地吃了一顿饭。
用餐之后，村长算了下时间，带着舒玄和陆问西出门，去到村子中间一片难得的平坦空地上。
这片空地应该是被精心地维护过，杂草和碎石被很彻底地清理掉，只露出暗黄色的沙土。
舒玄来回走了走，发现上面除了人类的脚印之外，还有一些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的拖拽痕迹。
不多时，其他人也依次被村民带到这里。
面对众人，舒玄发现村长好像跟在家里招待自己的那个不是一个人，又恢复了最开始疏离的态度。
村长见人到齐，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道：“三日之后，耿家村的村民要去三里外的地方赶集，在此之前，每户居住的两位捉妖师需要至少捉到一只山魈，方法不限。山魈破坏性极强，捕捉是为了保护村民的利益，防止集市不能如期举行。”
“山魈喜夜间出没，接下来的时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诸位可以自行安排，有需要就跟村民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但是倘若诸位主动找麻烦，我们定是以本村人利益为先。还请谨言慎行，别给我们言行不敬的理由。”村长像是背台词一样把条件和要求一鼓作气说完，让人想提问也插不进去嘴。
虽说是这样，可他嗓音略沉却悦耳，背台词也行云流水，不教人反感。
时限三日，任务也清晰，就是抓山魈。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妥当。今天反正还有时间，一面探查村子的情况一面再了解也不晚。
大家了解到这次镜劫的规则之后便分散开。
舒玄还惦记着先前看见的那口棺材，问村长：“村子里新丧的人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村长想了一下，然后点头：“我带你去。”
陆问西：“……”
他不想去啊。而且……他一脸无语地看向村长，他们过镜劫要去找线索，你一个NPC跟去合适吗？
但是舒玄没反对，没有村长领着他们也找不到地方，陆问西只能作罢，只是目光老忍不住往村长身上溜。
这么一关注，他越来越发现不对。
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要挨着舒玄那么近啊。
虽然舒玄比他矮上半头，但是不低头说话也不至于听不见吧，脸都快贴脸了。
舒玄自己还不知道躲，苍了天了。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陆问西一整个破防，这个满脸春色的不正经NPC是在勾引他在这场镜劫里唯一信得过的同伴吗？这还怎么玩啊？
哥哥，他该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山魈（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