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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女大学生(一) ...

  •   二十岁。

      年华世代,却需要将专题报告,当作首要。

      还有花费一年,完成三分之二的天文学专题论文。

      这就是越前菜菜子的大学生活。

      菜菜子抱膝坐在平版电脑桌前,因液晶莹幕光线过于刺眼,两眸酸楚得闭上,累垮而仰扑若草色无脚沙發床,开启的Word档黑标于原地一闪一闪。休憩间微翻眼皮,时钟指着六点半,晚间。这才意识到米白薄纱窗帘外的光,渗入夜色变得昏暗。

      她的大三生活正是窗外,适应昼夜,必须改变的一日光曙。直到毕业,迎接她的永夜,将又等候另一天,新开始和新社会。

      一年前,从美国洛杉矶回来后,她决定了,仍继续研究天文学。但是以此作为交换,她必须将电视电影学系的学分修完。与之商量者即为她的母亲,她自身也不排斥这协()议。撇下她母亲声示\"好阿,你做吧\"简扼到,言内那轻蔑语气,酷似一幅\"我看你要坚持到什麽,反正你到时候还是会回来。\"的表现,菜菜子明白这一切都是由于某个人。

      同样十一月,加洲气候依然温煦的。她在环球影城的列车裡,悉听当年不代薪导游,一一介绍的电影场景。

      “虽然只是电影,但编织出来的世界,让各种不同的人为了梦而聚集。倒也是种时尚的见识方式。”

      “很浪漫,是吧。”他言。

      她和龙雅一块贊同。彻底改变了对影视的想法。

      如果用这形式拓展她自己的视野,见识远些,她就能稍微接近他一点,而不再是温室内的花朵吧。

      思至此,毅然投身于就读三年的学系。同时,她为了不留下任何遗憾,另修了一堂基础天文学的通识课程。再后来,经由该系的教授赏赐推荐,近来得到助教助裡职位,共同研究。近期她答应教授,将撰写的论文打造完成,为的在四月研讨会上得到首肯。复汤蹈火一年,她的生活除了报告,仍是报告。始终到今年的九月份,她不小心欠拖了论文进度。

      Wing,越前龙雅的再度出现。

      打乱菜菜子心绪,脑海裡坚持的,

      接近他的,思慕的理由,全数瓦解。

      因为他是她的亲弟弟。

      迴盪残酷记忆,又想起上个月,龙雅搬离越前宅邸的无声弹,菜菜子再次痛苦地闭上眼,时间不知不觉已来到六点五十分。轻揉太阳穴,抓起旁边的手机,询问工作繁忙的芝 砂织,是否要回来。

      打讯息一半,突然转换页面,印入来电显示,她不得不暗下绿键。而当她發现电话另一头的男声,低沉些,又一度感叹龙马真的在成长,唯独每每在通话慰问到一半,直接开门见山的果断,难移。

      『律子阿姨去找他了。』

      『他?』

      『…老哥。今天發现他搬家,出去找了。』

      无视龙马的解释,和南次郎的好言相劝。越前律子一直以为龙雅出走,皆在于她。儘管菜菜子在龙马无意识的语气听来,两人知道并非如此。要不然龙马不可能会打过来。

      『阿姨要把他带回来,我不想听她指使…所以。』

      『我了解了。』声倦,心亦倦地道,

      『我现在去,你放心。』

      一切都因为她明暸龙马暗指,龙雅出走真因是她。而他认为她应该以姊姊的身份去解释。宛若赎罪。就算她和龙雅吵架的事因,非龙马所能理解。

      她怎样,都需要把她的妈妈带走,

      趁龙雅仍未改变主意以前。

      暗铃出来开启门来,眼见的是越前律子。四十岁芳龄下的衣着为一件丹红西装外套,灰蓝衬衫以及白牛仔裤,展现出强势、能干的美丽职业女性风范。经典悄丽短波浪卷髮,和她从事十多年影视()製作人形象,配合得完美无暇,但担当得起一名母亲能否就有待商确。

      『菜菜子?算了,幸好你来,快跟我进来说服他。』

      一把拉住她,律子引领到窄小的走道,能看见一张单人床舖的方向转出来。

      龙雅正坐在床缘和她四目相交,从他起先愣儿,再生起困倦的眼神中,知道当前一来,仍不是时候。他们的妈妈俯瞰他的视角,好比作不轻易善罢甘休。

      『看这孩子,居然住这种小地方,根本不会打理自己。』

      『唉…说得未免太夸张了,阿姨。』

      『立刻收拾行理,快去。还有,』顿尔,斜睨他,『我是你妈。』

      语出,双方形有默契地噤声。特别是龙雅低头轻笑时,眉眼深锁,彷彿寞可奈何的玩味。只见他满不在乎,律子言语接续,劈哩啪啦讲道,从他流浪的成见,到现今回日本不肯上学的固执,批评得连菜菜子也渐渐受不住。当事人龙雅默默板着脸,算是左耳进右耳出。

      不管是不是认这个人作母亲,唯独得不到越前律子肯定这点,他们真的挺像亲姊弟的。

      如此地,孤单。

      暗叹,菜菜子的手不自觉握紧。

      情愿这种孤独由她受。

      『就让龙雅在这住吧,妈妈。』

      未完,不仅律子,龙雅脸上甚至佈满狐疑。

      『你在胡说什麽,怎麽连菜菜子你也!』

      『龙雅回来,不就是要让妈妈,还有叔叔婶婶,做一次真正的父母亲吗。』

      过去的龙雅一直流浪,还是活得好好的,尽可能不让南次郎、伦子担心、添麻烦。儘管这类生活非安稳,但作为大人的他们,不正是因为信任龙雅,即使缺乏联络,也深信他可以掌握自己生活,才允许的?

      至少从他们刻意不登新闻版面,

      律子克制怒气忍让的表现,她是这麽认为着。

      『机会难得…让龙雅给妈妈、叔叔他们添一次麻烦,有什麽关係呢。』

      别管得太紧为妙。

      她尝试挤出温柔笑颜,好以掩饰底下的倦意。当中的良劝,龙雅闻言,到底藏有多少複杂情绪,则是她本人一无所知的。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为什麽都那麽不听话。』

      『不是龙雅不听话,妈妈。他会搬出去最主要是我』

      『姊,你能帮我跟阿姨泡杯茶吗?』

      许久未出声龙雅拾起笑靥,指了指她右后方的厨房。截断话的行径不禁怀疑是否故意。像是遗忘了当初他们吵架的事实。盼睐他闪动水纹,无辜的眸子裡,她不知道。

      『帮个忙吧,我头很痛阿。』

      意下,念在此刻他深陷麻烦的状况,给予他一点空间。

      她未明龙雅的请求,抱持着何样心态,但对上龙雅魅惑的琥珀眼珠,察觉到那裡渗透出的,只有疲倦。支使她进入厨房。然而却在律子手机一响,迎来的又是工作以后,那句“不用了”终让菜菜子泡完一壶后顿手。撇言,转出大门。之间,他们愣神地凝望律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沉默。

      『我给你时间,真不行,立刻搬回来。』

      究竟,她宽恕他们什麽。

      外头喧嚣的狗吠声,和跑车飙速时的马达彻响,即便吵杂,倒也修饰他们彼此间的寂静,不至于尴尬。菜菜子凝望侧身低头的龙雅,那头墨绿色髮梢,莫名意外地和主人一样,无精打彩。旋肿轻叹,提着拖盘过来,示意喝茶。

      『抱歉,我早该跟妈妈解释清楚的。』

      『…没什麽。毕竟我也没跟她说。』

      菜菜子背对龙雅跪坐在地。双方陷入死寂。

      『是我,给你添麻烦。』他说,夺去她递来的茶水。

      而她依然没办法揣测,
      龙雅所说的“添麻烦”针对哪一点。

      『别这样说,我们是家人。』

      『……』

      菜菜子视线落到床头柜上方,發现一相眶。素质木框架下的照片上有两个男孩,年约十四、五岁。他们勾搭彼此肩膀,笑得像顽皮的小孩。他们各腾一手拖举金奖盃,为得来的网球赛冠军荣耀欢呼。菜菜子眼神雪亮,立马认出照片上其中一个是龙雅。

      同一张脸,两、三年前的他的眼神,比现在柔和些,脸也不如现在削瘦。另一男孩,比龙雅还要高大的他,反而有着阳刚的气质。顶着一双目光如炬的绿眼,独特的红髮,整体一看,倒也是个迷人的运动男儿。

      『照片上的这个人,笑得很开心。』算是换个轻鬆话题。

      龙雅注视,眼神刷一层看不透的情感,『他是我的队友,瑞德。』

      『瑞德?红髮吗?(Red)』

      『因为他是爱尔兰人。』(註八)

      说着,不自觉弯上嘴角,『他原本叫雷迪Reddy,但当初为了配合球队名红翼 (Red Wing),我执意要他改名成Red,把他气得半死呐。』

      『就只为了队名吗!?』

      『是呀,不过也多亏我帮他这一改,他可走运了。』

      不仅瑞德家失纵的猫咪,因为在他床上大便被找到。买一瓶疑似摇过的汽水,被喷得全身后,發现竟抽中三奖;就连工作,到简陋的铁皮屋簷修理天线,不小心掉下来撞见金髮美女洗澡,中间虽然被当变()态,后来却交往了。神奇事积,都让龙雅对于帮瑞德改名一事,洋洋得意。

      『我算是为他带来好运,对吧。』

      不,说是带好运,应该叫衰事连连阿!

      菜菜子脸煞白地想,无言以对。

      怀疑龙雅取名背后的品质。

      却也觉得这段往事很诙谐。

      『这样的话,你们不仅感情好,也很有默契吧。』柔声道,挨近相眶。

      并且發现照片旁边,躺了颗网球。

      很眼熟。

      『留在日本,他不会觉得奇怪,到处找你吗?』

      他牵动的嘴形无异,照旧蛊()惑人心,但随之,到菜菜子背后倾身,一股窒塞气息往她耳窝扑来,隐含警告。更多的是阴鬱。

      『瑞德不会来找我。』

      接续盖下相眶,眼底的黯然神伤曝光,

      『他已经死了。』

      ……什麽?

      惊呼得倒吸一气,菜菜子转身。没想到便听见了“啪噹\"巨响,整个一百八十的庞大身子,毫无预惊地噗倒在地,震慑她的视觉神经。下意识地摇了摇龙雅,见他不醒,手朝他的额头探入。

      原来方才,他所谓的头疼,实则为双关语。

      怪不得今天他有气无力的。

      在察知温度后,菜菜子哀叹这十一月的寒气逼人。即使只有一人,她还是单靠己力,撑着龙雅放入床。

      三十九度。發烧。

      量了体温,即刻起身准备盆子和毛巾去了。中间,菜菜子庆幸越前律子没發现,否则只会更难堪。

      这夜,龙雅的体温时升时降,她几乎未阖眼。当她再度换上新的一盆水,菜菜子总算空出须臾,偷偷打量刚刚的网球――一年前,她在美国送给他,写上“一路顺风”的网球。且另一面,甚至刻下了一句龙雅赋予的回应。令原来睡意满怀的身心,陷进难眠的思续之中。

      “―我回来了。”

      望向窗帘外的天景,她内心搅扰着。

      十一月,去年,他们待了一夜后,她离开了。

      今年,他们一样度了一夜,

      但这回她没再离开,谨守在他身边,等待他初醒。

      且这次,跟她一起等待的,

      还有今年降下的一片初雪。

      支手摸冷毛巾,无力得抚下他俊秀的脸庞。贪恋到挣扎脱手,又一度观看被她抬面的相眶,那名红髮瑞德。

      设法请求已故之人催眠她,那句“我回来了”

      并非龙雅答应回来半年的理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女大学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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