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玄鸟至》辛未未未

5、春分玄鸟至

　　墨心小跑着追上元乂，“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呢？”她扯住少年右手的袖口，阻止了不停摆动的手臂。

　　“我特意放缓了脚步，不然你能追上我吗？”元乂戏谑着答道，转头望向墨心，同时再次放缓速度配合着墨心的步伐。

　　墨心看着元乂俊朗的侧颜，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是，你厉害，来如风，去也如风。”

　　“过奖，”元乂咧开嘴笑着说。

　　墨心朝身侧走过的天兵点点头，问元乂：“话说，之前你是不是见过仓梧师伯？”

　　元乂挑眉看着墨心，落日余晖照耀着元乂的脸庞，依稀能分辨出他左眉长有一颗痣。

　　“诶？”墨心放下扯住元乂衣袖的手，碰了碰元乂的眉毛，“你这里一直都有痣的吗？我今天才发现诶。”

　　“你是想听我说玄武将军呢，还是更关心我何时长了一颗痣？”元乂再次挑眉。

　　“呵呵，都关心都关心。不过这眼下嘛，还要劳烦见多识广，耳听八方的元乂哥哥介绍一下玄武将军，让小辈能多学习学习长辈的经验，了解长辈的过往经历，特别是……”

　　“停。听我说还是听你说？”元乂伸手撩起眼前的帐帘，踏步走了进去。

　　食物的香气瞬间充斥了两人的鼻尖，原来玄武将军及长子到来的消息已传遍军营，司膳的琥珀正在准备茶点。

　　“琥珀，一直以来你都是如此周到啊”，元乂对着身旁忙碌的少年赞许，拍了拍他肩膀。

　　“这是属下的职责”，唤作琥珀的少年抬头回应着眼前人，随后转身朝着墨心微躬了躬身。

　　“先把点心端过去吧，热茶也再烧一壶送过去。晚上的饭食可以先准备着，玄武将军一路风尘，做几样你们的拿手菜招待将军”，元乂环视一周吩咐道。

　　“是！”厨房内响起整齐的应和声。

　　墨心冲琥珀笑笑，走到桌前，拿起一块花瓣形状的糕点，咬了一口，问元乂：“诶，仓梧师伯的事，你知道多少？”

　　元乂看着两位仙娥端盘走出营帐后，走到墨心身边坐下，也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同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袅袅热气漂浮在莹绿的茶水之上，只见元乂端起茶杯，吹了几下，轻啜一口，然后闭上了双眼，似在回味茶香。

　　“元乂，你说不说啊”，墨心探手拿过元乂手中的茶杯，小嘴瘪了瘪。
　　元乂张开双眼，浅褐色的瞳仁直视墨心的黑眸，“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他？”那，朱雀将军安排自己与玄武将军会面的事，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啊？好像是五千年前的某一天吧，你有好几天都不见影子，我就去问娘亲，娘亲说她让你去仓梧师伯处办一件事情。”墨心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边剥皮边说，“所以我猜你或许见过师伯，于是就尝试性的问了一句。”说着递给元乂几瓣剥好的橘子。

　　原来是这样，照此看来，她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去办的事情了，元乂想了片刻，随即放松下来，说道：“是啊，我见过玄武将军一面。当年如今天一般身着玄黑色铠甲，据说他处理公务时都是这般打扮，所以于我而言，当年的他与今日所见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五千年，能有什么变化。况且我们神族何时担忧过岁月的流逝，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说说其他的，比如第一次神妖大战，据说当时仓梧师伯一战成名。”墨心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左手托腮，兴趣盎然的看着元乂。

　　“好，我给你说说神妖大战，”元乂吞下橘子，开口缓缓道来：“听说，几十万年前玄武将军、朱雀将军、青龙将军和白虎将军，一同拜师鸿钧老祖。修行期间，四人皆甚是出色，特别是玄武将军，在战术布阵方面远超三位师弟师妹，青出于蓝而更胜胜于蓝，连他们的师父，赫赫有名的鸿钧老祖都赞不绝口。”

　　“但是要说玄武将军真正扬名的一次，必须提及十几万年前的那第一次神妖大战”，元乂看了一眼旁边的墨心，饮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自天地初开，万物形成之后，便处于神妖人三界混杂的状态，争斗常年不休。没有法力的人类，是最脆弱的存在，纵使女娲娘娘能够不断造人，也弥补不了人类大量伤亡导致的生态失衡。为了维持万物生灵的平衡与保护苍生太平，神界决定出兵阻止妖界在人间的惑乱滥杀。”

　　墨心放下来托腮的手，拿起桌上一块菱形的糕点放入口中，同时为自己和元乂添了一些茶，并用眼神示意元乂继续。

　　元乂微扬起嘴角，拿起茶杯，斜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于是，神族以天帝为首，发了一封战书给当时的妖帝，约战谯明之山。彼时，神妖两族在谯明之山大战约1万年，双方都伤亡无数，神族与妖族的战斗也陷入了僵局。”

　　“此时，一位年轻的将士向天帝献出一计，并提出一个闻所未闻的阵法，希望天帝能诱妖帝进入此阵，这位将士保证只要能引妖帝进入此阵，他有把握诛杀妖帝。天帝与众天将一时也不能想出更好的破解之法，为尽快结束僵局，便依照这位年轻将士所言。”

　　“在第二日，天帝在决战中假意负伤，以后便佯装不敌，且战且退。妖帝见天帝不敌甚是得意忘形，只身追赶重伤的天帝，不知不觉便入了年轻将士布好的阵中。”元乂举起空了的茶杯，示意墨心添茶。

　　墨心撇撇嘴，举起桌上的碧玉壶，澄碧的茶水流出壶嘴，填满了空杯。

　　元乂朝茶杯吹了口气，蒸腾的热气顿时消散，随后元乂一口将茶饮下，接着述说几十万年前的故事。

　　“传闻此阵雾气蒸腾，白芒一片，进入阵中的妖帝目不能视。入阵不过一刻钟，妖帝便感觉自己的妖气一点一点的从身体剥离，正恍惚慌乱间，一把剑横空插入妖帝心口，来不及看清执剑之人，妖帝已然死去，尸体化为一只赤色的九尾狐，随后狐体消散于空气之中。收到少年将士放出功成信号后赶来的天帝，只看到仍在空中弥漫，尚未完全散去的少许雾气。”

　　“此后，神妖两族以阴山为界，分而治之。而自神妖大战后的几十万年来，三界太平，众生和乐。”

　　“这位年轻将士便是玄武将军，他提出的阵法就是传闻中诡谲的锁魂阵，他击杀妖帝的那把剑……”

　　“那把剑名唤弑魂，一直在我父亲腰间佩戴，从不离身”，忽听得一声清峻的男音从帐外传来。

　　元乂和墨心同时看向帐口，帐帘处伸进一只白皙的手，慢慢撩起帘布，之后看见一个黑色身影缓步走入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