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星代表

19、第 19 章

　　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秋天在后座睡着了，到了车库，周厉承主动抱她上去，刚放在沙发上她就醒了，小肉手扒拉着他的胳膊问白紫姐姐在哪。
　　不愧是幼师，才几个小时就与秋天成了朋友。

　　霍寻寻脱下外套挽起长发，趁秋天醒来抱她去洗澡，周厉承去放水、拿睡衣，不用教他怎么做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霍寻寻给秋天洗澡，周厉承在外面热中药，前几天给秋天检查身体时一并让寻寻做了检查，看过一位知名的老中医，就她的身子开了几副药，他闻着味都觉得苦，霍寻寻端起药碗仰头闷掉，不说一句苦。

　　每次见到她这样干脆利落的喝药，周厉承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一想到她这个年纪受的苦便恨不得替她去受。
　　他在这边熬药，霍寻寻已经从浴室出来，走过周厉承身边带来一股淡淡地草莓味，他们家的沐浴露、洗发液全是水果味，周厉承有专门的男士洗护用品，偏偏他就是不用，就爱跟她们母女俩用一样的东西。

　　“热好了吗？”霍寻寻靠近些，额边的碎发从马尾里掉下来，周厉承转身笑道，“差不多了，我给你盛。”
　　“不用加糖，太甜会失了药性。”
　　周厉承原本要去拿冰糖，听她这样建议就不拿了，“真的很苦。”

　　“苦口良药。”霍寻寻仰头一口气喝完，刚放下碗，周厉承递上来一小块冰糖，“那你含一含。”
　　“不用。”霍寻寻还没矫情到那份上，哪知周厉承拽紧她手腕，将冰糖放进自己嘴里，然后掌住她的后背，俯身吻住她的唇，“你……唔……”霍寻寻被他压在流利台前，没扎紧的马尾松开来，她的长发扬在他手背上微微泛痒。

　　舌尖交缠，冰糖融化甜如蜜。
　　霍寻寻的唇水光潋滟，看得周厉承喉头发紧，近乎是哑着嗓子说话，“我去洗碗。”
　　“啊，哦。”霍寻寻回过神才觉自己双颊发烫，她捂着脸出去，没走几步又被他抱住，“周厉承！”

　　“寻寻，你会讨厌我吗？”
　　“你再这样动不动就……”
　　“不要讨厌我。”
　　霍寻寻的双手附在他胳膊上，轻叹一声，转过身埋在他心口，“你在想什么呀，我们领了证，马上要结婚了，你还要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你打算结了婚就不管我们了吗？”

　　“不，我绝不会那样做，你放心寻寻，这辈子我就守着你们俩哪也不去，如果有天你要抛弃我，我也会舔着脸追上你。”周厉承搂紧她，把她当作手中宝，任何人不得觊觎。
　　就算霍祯利用他们过去的赌约威胁他，周厉承也不会轻易妥协。

　　霍寻寻仰头看他，手指抚摸他新冒出来的胡茬，略微刺痛，“你别总说这样的话，让人怪担心的。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可能分离的。”
　　“是是，你说的没错，我们一家人不可能分开。”永远都不会。

　　她是他的失而复得，是他在无人区最后一抹光，是他拼了命也要找回来的女人。

　　“我爱你。”不知疲累，就在霍寻寻耳边说着入梦。
　　她躺在他怀中，就是周厉承最好的美梦。

　　不知道周厉承使了什么法子，他们的婚事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做起了准备，起初霍寻寻还以为会有一堆麻烦事在等着，结果该选婚纱选婚纱，该布置婚房布置婚房，该弄酒店就订酒店，一概有序推进。

　　在一日，白紫带了秋天去试小花童的礼裙，周厉承去看酒店布置，家中只留下霍寻寻一人，其实她也想跟着出去，看酒店或者选礼服都行，但她最近低血糖的毛病犯了好几次，周厉承舍不得她太过劳累，好不容易得了闲就让她好好休息。

　　霍寻寻美美的睡了一觉，再醒来身边坐了一人，兴许是睡迷糊了，她见着宽厚的背影还以为是周厉承，微笑着唤他，“周厉承。”结果那人转过身，霍寻寻的笑就凝固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可背靠床头再次退无可退，霍寻寻震惊他的出现，一时忘了开口。

　　那人也不打扰她的颤栗，从床尾起身站在卧室里左右巡视、上下打量一番才直勾勾盯上她。
　　“寻寻，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霍祯这人就是她逃不掉的噩梦，她以为自己没醒，一个枕头丢过去，霍祯揽收抱住竟再痴迷的闻气味来，“不错，还是我熟悉的味道。也就这点可怀念的，毕竟这个地方比你以前的家可华贵不少。”

　　“霍祯！”霍寻寻冲他低吼，“你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
　　“呵。”他对于她的欢迎也不感兴趣。

　　“你滚，赶紧滚！”霍寻寻掀开被子，连鞋也没穿快速跑出去，她就是一只惊恐的兔子，霍祯就是那虚伪的猎人，他提着无形的猎枪慢悠悠踱步而来，霍寻寻拿起手机躲在沙发边上给周厉承拨号，响了一声就被霍祯扬手撒下来的照片打断。

　　那是霍寻寻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她的恐惧写在脸上，虽然很想找周厉承求助，但此时此刻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挂断了电话，蹲下来哭出声，“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你明明就答应了他不会再找来，霍祯，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我与他结婚了，我爱周厉承。”

　　“收起你的眼泪，还有我不爱听你说的那句话。”
　　霍祯走向她，霍寻寻听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每近一步她的心便抽动不安，“我恨你。”

　　霍祯很喜欢居高临下与她说话，而此刻他拾起一张照片，拿着照片里的具有安静笑容的霍寻寻与面前害怕他到哭泣的女人做对比，“还真不一样了，可再不一样也照样是你。”

　　“滚，滚开！”霍寻寻双腿发软，似要站起来却被他再次拽下来，霍祯箍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平视，“霍寻寻，我给过你机会，就算是结了婚我也要想方设法膈应你，我与你之间的秘密，周厉承至今都不知道，这一点你结了婚就能忘吗？照片、视频我有的是，虽然我没有得到过你，但也足够让周厉承吃瘪了，啧，还不错，我很满意。”

　　霍寻寻挣扎着，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软弱，周厉承说过他不会再离开她，她豁出去也要跟霍祯拼了，“你怎么不去死！”她拼了命推开他，霍祯纹丝不动，他向来乐意看她做无谓挣扎，很有趣就像被做成美味的兔子，临死之前还在努力逃离，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是会落入猎人的圈套里。

　　“我如你愿让你们结婚，至于婚后会如何，我们走着瞧。”霍祯拿着秘密要挟她，着实残酷，“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周厉承也不过如此，对于他的家族他的事业而言，你并没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我不信你。”霍寻寻一口否决，“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恨我抢了继承人的位置，因为你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你是个冒牌货！霍祯，你就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没有人会爱你！”

　　霍祯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像是挂在嘴边的残酷月光，冷漠到骨子里，“你说对了，我恨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幸福，你就该跟我一样守在地狱，想让我看你快活？凭什么！”

　　霍寻寻尝到了落在嘴角的泪，咸的发苦。
　　她看着霍祯离去，那一张张纯美的照片刺伤了她的眼，周厉承的电话突然打来，欢闹的音乐是他特意给她设置的专属铃声，霍寻寻如梦初醒，趴在地上拾起那些照片，她忘了去接周厉承的电话，也忘了擦去眼泪。

　　十多分钟后，周厉承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门锁落下他提着两包零食进来，“寻寻，怎么不接电话？你是睡醒了给我打的，还是在做梦找我呢？”

　　霍寻寻没回话，周厉承走进厨房才看到她在切菜，“在切洋葱？”怪不得眼泪汪汪。
　　她还没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太冲人了。”
　　“你傻呢，放着吧，我来切。”

　　周厉承说着就要去拿刀，却被霍寻寻推出厨房，“我都快切完了，你去忙你的，等会白紫和秋天就要回来了。”
　　“好嘞。”周厉承给她一个大大的吻，余光瞥见她下颌边的红印，眸光稍暗下去，一秒过后恢复清明，“我先去换身衣服。”
　　“去吧去吧。”

　　周厉承在走道上环视整间房基本没发现什么可疑痕迹，再去换了一身衣服，手机这会响了。
　　来电人让他皱起眉。

　　“周少，你这新家也不过如此。”只一句，周厉承就想揍人了，咬牙切齿低声道，“霍祯！你怎么进来的？”
　　“太简单了，这几日你放了周家的保镖回老宅，而这片区的开发商前不久才转到我手里，你贵人多忘事，怕不是因为要准备婚礼而忘得一干二净。”

　　对于霍祯的讥讽，周厉承有够气，“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面恭喜我妹妹结婚呐，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难道是……她？”

　　“霍祯，把嘴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周厉承的耐性已经要用完了。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做，哦，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做，我给她带了点纪念品，反正你也见过她的照片，要是不小心找到在沙发空里找到一张正好留作纪念，你会感谢我的。”

　　周厉承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迅速挂了电话，又返回客厅找寻了一圈，没有照片，什么都没有，再找到卧室，却在单人沙发的座椅缝隙里找到一张。霍寻寻纯净的睡颜映入眼帘，周厉承心中涌起大片大片的痛苦，疼得他来不及收回去，霍寻寻已经走到他身边。

　　“周厉承？”她退后一步定在原处，周厉承转过身来双眸泛红，“寻寻。”
　　“你别说了，别说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两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在整个霍家没有人会变态到拍下她那么私密的照片，她也没有自拍留存的癖好，唯一能够猜到的理由就是霍祯。

　　多浅显的故事，还没深入就一探到底了。
　　周厉承既然能打听到她在哪里，她这些年又做了什么，就不难猜出霍祯对她做的事，原以为藏着掖着是为大家好，现在开诚布公后倒是轻松不少。

　　霍寻寻的不堪悉数曝光在他面前，她吐出一口气，面上浮起释怀的笑，然而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她边说话边抹去，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霍祯在你回家前来过了。”

　　眼泪越抹越多，周厉承看着心疼不已，他往前她却后退，右手抬起挡住他的步伐，“你先听我说。”
　　“寻寻……”心脏刺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你觉得我恶心吗，觉得我脏吗？”
　　周厉承哪里还顾得上她的阻拦，仓皇上前大力抱住她，“不要这么说自己，我的寻寻一点都不脏，脏的是我，恶心的也是我！”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几句，直到周厉承的眼泪无声落入她颈边，霍寻寻察觉到他的温热，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怀。

　　“为什么你要回来的这么晚，我恨死我自己了，我不想活下去的时候是秋天鼓励我，我不能死，我还有女儿，我还没等到你。”霍寻寻不止一次认为自己是个蠢货，她何必要等他，何必要让自己陷入困境，可她就是痴痴等下去了。

　　“寻寻，对不起。”
　　周厉承消失的前一周，他还说会娶她，他们不会分开，她信了，她真的信了，生在人情冷淡的霍家，她在初次的恋爱里奉献了所有美好，她失去了一切，再也没什么值得失去了。
　　所以能等就等吧。

　　当晚，周厉承召回了住处的安保人员，在看不见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小心顾着，然后告诉霍寻寻婚后他们将会搬到另一处独栋别墅。
　　“那里环境更好，距离秋天上学也近，还有艺术园区，平日里你可以过去逛逛。”

　　面对周厉承的体贴，霍寻寻实在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他选择搬离这处地方不外乎是因为霍祯来过，他们都不喜欢霍祯沾染过的气息，在这一点上霍寻寻就随他去了。

　　霍寻寻好像听了一夜的“抱歉”，她很想告诉周厉承，她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不需要他一句又一句的道歉，无奈眼皮太重，周厉承的怀抱太温暖，沉沉睡去至天明。

　　然而，脑中仿佛有一根筋绷的弦悄无声息的断了。

　　霍寻寻起床后没见到周厉承，她在厨房找到他，开着抽油烟机和排风扇烧东西，半间屋子烟火缭绕。
　　“在烧什么？”霍寻寻揉揉眉眼问他。

　　周厉承听到她的声音，将烧到一半的照片往火盆里压了压，他说：“昨天说要今早一起烧掉的，我看你睡得实没叫你。”
　　“烧的照片，什么照片？”霍寻寻满脸疑惑，“我昨晚说要跟你一起？我怎么不记得，周厉承你记错了吧。”

　　她的低声质问让周厉承不小心碰到了火苗，他眼神发暗，随即又释然了，“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些不作用的照片，没了就没了。”
　　“是吗？”霍寻寻还想往里探，周厉承搂着她出去，“秋天醒了在叫你，过去看看吧，我给你们做早餐。”

　　“好吧。”霍寻寻捂着脑袋往前几步，然后回头说，“我总感觉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下次你要做什么我帮你记。”
　　“也行。”霍寻寻喃喃自语，“以前我就爱写在日历上，干脆以后也这样好了。”

　　周厉承胸口处闷了一股子消极的情绪，她开始忘了，记忆力衰退，像是自我保护机制开启了，将那些最痛苦的回忆一并瓦解掩埋，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那么她只会记住关于他们的快乐。
　　忘了就忘了吧，他们会重新开始。

　　周厉承当天还收到了k的邮件。
　　k 找到了当年给霍家写遗嘱的律师，自从遗嘱曝光后霍祯执掌整个霍氏，那位跟在霍礼安身边多年的律师就消失了。

　　k告诉他，“这位律师不想惹事，已经决定跟我们合作。”哪里是不想惹事，因为儿子赌丨博欠下大批债务，律师迫不得已答应了周厉承的要求。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对了地方就行。

　　周厉承在联系霍家的律师，另一边，霍祯也找上了谷琳。
　　暗夜酒吧，霍祯亲自为谷琳点燃香烟，举动绅士，温柔的恰到好处，可惜谷琳不太喜欢这样温柔似狐狸狡诈的男人，她呼出一口烟，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邪魅。

　　“我本来会是周厉承的太太。”她顿了顿，“而你的妹妹抢了我的位置。”
　　霍祯浅笑点头，“没错，你的确该是未来的周太太。”

　　谷琳的红唇微张，“据我所知霍先生对你的妹妹也不太满意。”
　　霍祯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她再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赶走她，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更何况像你妹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人？”

　　谷琳的话说得难听，霍祯眼底抹上戾色，转眼消散，“谷小姐，我的理由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结局如何。”
　　“有趣，实在有趣。”谷琳抬起右手，慵懒伸出去，“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同样。”

　　霍祯期待着，期待看到真相揭开那刻霍寻寻崩溃的模样。
　　当她成了破碎的猎物，他会一样一样拼好，然后一点一点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