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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神祇 ...

  •   阿芙拉忍气吞声地夺门而出。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让她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了,但阿芙拉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就冲里德尔刚才那番话,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如今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了别人,她只恨自己还远远不够强大,无法承载起命运赋予她的重量。

      阿芙拉原本打算去看看马尔福的情况,她没想到最后又弄得和他也不欢而散,或许今天是她的倒霉日。

      她来到医疗翼时卡米拉也在,马尔福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龇牙咧嘴地喝药。

      一见到阿芙拉,卡米拉就站了起来:“怎么样?”

      阿芙拉会意地说:“他相信了。”

      马尔福将味道一言难尽的魔药吞下去,看看她们两个,问道:“相信什么?谁相信了?”

      阿芙拉不答,很快掩饰了过去。

      聊到一半,马尔福突然有些兴奋地问:“听说你看到里德尔昨晚把埃德温推下了廊桥?”

      阿芙拉给了肯定的回答,并和卡米拉对视了一眼。这是按照她们原计划的说辞来的,看来马尔福也没有怀疑。

      “你不会真的认为里德尔是在‘好心地’替你报仇,对吗?”阿芙拉提醒道。

      马尔福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才不管里德尔在干什么,重要的是我出了这口恶气,这就够了。”

      “以杀人灭口的方式?”阿芙拉厌恶地皱皱眉,“你知道廊桥的高度,而且底下也完全没有沙地铺垫,在我看来里德尔完全是在杀人,区别只是他没有成功而已!”

      马尔福不理解她在生什么气:“你也说了埃德温没有死,我看他没准还能回来参加期末考试呢。再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被他撞伤就是应该的?我告诉你吧,他还应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呢,否则等马尔福对拉维尔出手时就不只是这样收场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根本没弄明白这两件事性质的差别!”阿芙拉不能指望他现在就看穿里德尔这个人,她也没法和他们说明白。

      阿芙拉能肯定,里德尔不止是为了泄一时之忿,他对埃德温动手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只是借着报复争霸赛和替马尔福出气的由头,他很好地将最核心的目的遮掩了过去。

      “这种时候就收起你那精致利己主义的一套吧,阿布拉克萨斯,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或许是因为她刚在里德尔那里受了气,阿芙拉现在多少有些崩溃了,她难以克制地发泄着一腔怒火。

      这个直白的说法将马尔福气得笑了出来:“我是精致利己,又怎么了?你利用我的生日宴会卖弄你那些交际手段时打听情报时就不这样说了吗?我可从来没有对你的行为发表过什么看法,阿芙拉·格林德沃!”

      阿芙拉“蹭”地站起来,冷笑道:“尊贵的马尔福少爷是要开始和我算总账了是吗?我很乐意倾听。”

      卡米拉忍无可忍地打着圆场:“你们够了,要吵架什么时候吵不行,现在是打算把庞弗雷夫人引过来再挨一顿骂吗?”

      双方都沉默了几秒,但显然气上头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先做服软的那个。

      见阿芙拉转身就要走,马尔福不饶人地说道:“我真庆幸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有一阵子不用再看到风向标小姐那高高在上爱说教的嘴脸了。”

      阿芙拉走到门口,扭头回敬道:“这算什么呢?你可以再去向喜爱匡扶正义的里德尔请求几瓶立竿见影的魔药,好让你在这里多睡上几天,这样你在放假之前也不用再见到我了。”

      马尔福气坏了,他全身都在发抖,对着阿芙拉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阿芙拉,你别想再来找我和好了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再原谅你了!”

      阿芙拉心烦意乱地回到城堡,她在图书馆呆了一会儿,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书。

      她被今天发生的一切弄得定不下安心来,又担忧着即将到来的暑假,最后阿芙拉索性离开图书馆,不知不觉就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总是有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阿芙拉想,能过去和他说说话,或是看看福克斯也好,总好过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可是阿芙拉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其他学生的动静,像是琳达·安德森在里头——她曾因格斗课换组一事来找过阿芙拉,后来她们又在俱乐部活动室和马尔福庄园里有过几次交集,阿芙拉对她的声音已不算陌生。

      听声音,她是为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期末考试来请教邓布利多,此刻邓布利多正在教导她正确的魔咒使用方法,两人又简单过了几招。

      这让阿芙拉放弃了进去打扰他们的念头,她干脆往宿舍走去。

      阿芙拉实际上不太明白里德尔为何要招收琳达到麾下。她或许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崇拜着里德尔,但平心而论,琳达算不上聪明,同时也缺乏那份必要的刻苦,否则她也不会快到考试才来临时抱佛脚。

      阿芙拉倒是不知道里德尔有这份耐心,还愿意慢慢培养某个下属,这和他上次因魔药配置出错就惩处别人的表现可是大相径庭。

      左右她也猜不透里德尔究竟怎么想的,索性就先不想了,否则阿芙拉觉得自己真要疯了。

      这段时间除了准备考试外,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暑假计划上。

      她千百次地在心中重复那个地址——它来自文达·罗齐尔,想必不会有错,而这位罗齐尔女士似乎也并没有发觉,给她去信的人并非凯瑟琳,而是模仿凯瑟琳语气的阿芙拉。

      起初阿芙拉在店铺里堆积的信件中翻到了罗齐尔的来信,可能是迟迟没有等到凯瑟琳的答复,她一月接连来了两封信。阿芙拉猜想,在担心忧虑的心情中,罗齐尔并没有仔细分辨回信的真假,这才给阿芙拉制造了机会。

      到了某个约定好的日期,阿芙拉就找了个借口瞒过家里人,捏着早已提前买好的船票,先到法兰克福港落脚,然后乘火车赶往格林德沃老宅。

      老宅位于一片山谷中,汉娜也被葬在附近。那里夏花繁茂,却早已无人问津。四周被雏菊与半腰高的杂草包围,唯独汉娜的墓碑前是干干净净的,不见杂草的痕迹。

      墓碑上的灰尘堆积了薄薄一层,旁边放的鲜花早已枯朽。可以看出大概每隔几个月,会有人定期过来清理。纵然约翰从未提起过,但阿芙拉猜想应该是他做的。

      阿芙拉在来时的路上买了一束花,她将朽败的花束替换掉,站在墓碑前静静看着汉娜的照片时,能嗅到微风吹拂中百合的淡淡香气。

      约翰说得没错,她长得真的和汉娜很像。照片中的她永远停留在年轻的样子,而阿芙拉几乎是她的翻版。

      阿芙拉没有太多时间,她在老宅附近仓促地转了转,哭笑不得地发现周围果然有很多柏树。她效仿当年某个狂徒的做法,折下一束柏枝,一同放在了汉娜墓前,作最后的告别。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阿芙拉从伸缩袋中取出一套新衣服换上,并用带兜帽的斗篷掩饰自己。

      按照她先前和塞普蒂莫斯说好的,他们会兵分两路在某个城市的火车站会合,但是并不相认。

      期间她会再换两次衣服、转乘两次火车,最终才抵达文达·罗齐尔在信中提及的地址。

      阿芙拉戴着留有塞普蒂莫斯魔法印记的戒指,这让他可以较为方便地在人群中锁定她。

      抵达最后一站后,阿芙拉挤上了一辆拥挤的有轨电车。她知道塞普蒂莫斯带着阿布跟在后面,后者恐怕对这一遭的真相一无所知,他恐怕还在抱怨为什么出来一趟要跟着这些贫民一同挤来挤去,不过那就不是阿芙拉该管的了。

      她只需要带路,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克服。

      从电车上下来后,阿芙拉改为徒步。为了不让阿布注意到,她走得很匆忙,直到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幢砖红色外墙的别墅——它就像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半遮半掩地躲藏在郁郁葱葱的大片葡萄藤和笔直云立的老山毛榉后面。

      看得出来,假如这里真是盖勒特的住宅,他应当是还没来得及让人着手仔细打理。

      阿芙拉猜想,应该大差不差就是这里了,因为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庄园中到处都有人在驻守和巡逻,看上去严阵以待。

      不如说这里远远看上去更像一个鬼屋,古老、优雅却也同样封锁着悠久的故事。历史的笔墨在她身上渲染出浓郁的神秘感,让她矗立在阴郁层叠的阴霾之下时,如同一位以娇艳花环护身的白骨修女,随时准备猎取每一个过路人的灵魂。

      阿芙拉取下戒指,知道走到这里,塞普蒂莫斯不久就会跟过来。

      她将戒指上的印记清除,转而换成自己的魔法印记,并将戒指挂在肩头之上的一根树枝上,等着塞普来寻。

      她自己则喝下足量的隐身药水,一面注意巡逻者的动向一面潜入庄园。

      阿芙拉并不急躁,她一直等到塞普蒂莫斯出现才打算继续行动。

      两个男人将他拦在别墅外,几分钟后,文达·罗齐尔走了出来。她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头发优雅得体地盘在脑后,发髻上簪着一支还沾着晨露的红玫瑰。

      一见他们被塞普蒂莫斯吸引了注意力,阿芙拉就赶紧侧着身挤进门,她听到罗齐尔像是对赛普的到访早有预料般说道:“有失远迎,马尔福先生。或许您想和我在庄园中散散心?”

      从这势头看上去,塞普与盖勒特的碰面并不会太顺利。

      阿芙拉直接往楼上奔去,她的直觉在这种时候总不太管用,因为她在二楼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盖勒特的身影。

      直到她在三楼的某个房间外被禁制拦下,楼下紧跟着响起警报声。

      纷杂的脚步声从窗外传来,阿芙拉在慌乱之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闯过禁制将那扇门踹开了。

      她意料之外地并没有被房内的魔咒击中,或许是里面的人也想看看究竟什么人这么不要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破坏禁制还踹门。

      这是一间书房,有一半房间被架成两层,分割的空间和林立的书柜制造出奇幻的时空交错感。另一半的房间被各种魔药和精密仪器堆满,但每一样东西都井井有条,显示出一种混乱之中的有序。

      窗口挂着厚重而华美的深红色天鹅绒帘子,只留狭窄的缝隙。

      光晷流入,折射于窗棱上,如同洒落于密林之中的星光那般,由微弱的一丝转为千钧万束,静谧地映照着房内厚重的黑暗。

      那个半头银丝的男人就矗立在光束中,静静地凝望着尘世间一切的发生流过,仿佛于天光中走出的神祇。

      “汉娜?”她听到他喃喃般动了动嘴唇,语气中有一丝微讶。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追上来,阿芙拉将整个背部都贴在门口那侧的墙上,大气也不敢出。

      她想对了,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敢踏入这房间一步。

      阿芙拉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看着那对漂亮得惊为天人的异瞳中一瞬间有千百种心情变幻。

      仅仅是一次对视,阿芙拉就明白了盖勒特和里德尔最大的不同——他根本不惧怕将情绪外露,亦不在乎心思是否被外界所猜透,以致于这一刻连阿芙拉都清楚他在想什么。

      管他或喜或悲,或肃或疯,这世上难道还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步伐吗?

      这一刻阿芙拉彻底打消了原本趁机劝诫他两句的打算。她知道今天哪怕从这里活着出去,都算是她的大胜利了。

      这不是那个她熟悉的、以尚有几分慈悯的长辈身份现身的盖勒特。这是一个脚踏白骨的“战神”。

      这世上诸事千百,有她能插手的,也有她拼上性命都无能为力的。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而阿芙拉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于一念变化中将她化为齑粉,又或是高抬贵手将她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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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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