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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信号 ...

  •   二楼的主卧设置在走廊拐角后面。阿芙拉转过去时,正遇上维尔塔宁站在走廊尽头的位置,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阿芙拉问。

      “还有两人随同我们过来。”维尔塔宁转身说道。

      “会不会太夸张了?这里不会形成战场,人一多难免易于暴露。”阿芙拉知道她现在要防备的远不止一个阵营那么简单,何况她还惦记着自己的计划。

      “所以他只在外面安插了两个人手。”维尔塔宁看着她,似乎想进一步试探她的想法,但阿芙拉只是若有所思地去楼下取她的行李。

      阿米克颇为焦灼地在楼下徘徊着,阿芙拉低声制止了他:“按住性子,乔伊斯,别让旁人生疑。”

      “可是外面还有别的人守着!”他按捺不住地说道,“要设法支开蕾奥拉已经很难,现在又……”

      “那就想办法提前解决他们。”阿芙拉理所当然地说道。

      “解决?”阿米克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让他们晕过去,睡过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这事我插不上手。”

      “我带了一点魔药过来,但那是我自己调配的,我不知道能有多少效果……”阿米克表情犹豫,“你需要多长时间?”

      “时间越长越好,因为不能保证你服药的确切时间。你可以先设法让他们入睡,事实上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你会发现你度过了一个‘平安夜’,你完全可以去找蕾奥拉帮忙,让她配药也好施咒也好,要求稳妥就将他们沉睡的时间延长,如果出了差错就清洗他们的这部分记忆,只要能拖住里德尔,我们就有很多措施可以——”

      “如果没有成功呢?”阿米克忍不住设想最糟糕的境况。

      阿芙拉顿住。

      “如果没成功,还谈什么解决不解决?”

      要真是那样,那么阿米克会死,这同时意味着维尔塔宁和她也是对立的,她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到时候你怎么办?”阿米克追问。

      “不知道。把该毁去的都毁去,能做完的全做完,然后生死有命。”阿芙拉说道。

      她知道,就算在这个时间点失败,她还会有下一个循环。只要她一天不成功,这种循环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在无数个时空里继续延伸它们的路径。

      区别只是当下的“她”或许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阿芙拉曾经也想过很多次,她当下这个个体究竟意味着什么?她难道和无数个时间线上的自己是共通的吗?

      不,她认为不是。

      就像她若是利用正常运行的时空转换器回到过去,当她在过去的时空中看到另一个她自己时,那个她并不能明白眼前正在发生什么,而若是作为穿越者的她在此时受了伤,过去的她也不可能与她共同分担半点痛苦,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们仍是虽具有连续性但却相对独立的个体。

      所以,如果她现在死去,对于当下的阿芙拉来说,她就是死了。哪怕循环还在继续,哪怕未来真的有一个阿芙拉能有幸结束这种循环,但只要不是当下这个她去完成这件事,那么一切的胜利对于她来说实际上都没有意义。即便那个取得胜利的人同样是“阿芙拉”,但却已和当下的她无关。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理解到里德尔那数个魂器之间的好胜心。

      “我会尽我所能,乔伊斯,希望你也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阿芙拉说完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邓布利多正值壮年,无论如何,一切还不是终局。

      她回到卧室,翻出随身带来的一瓶烈酒。她期望它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里德尔迟迟没有回来,阿芙拉想,他应该需要时间收拾那些必须的魔药,毕竟那么多魔药不可能每种都能在他的新配方中派上用场,而他只需要带走必要的,剩下的只能选择丢弃。

      可是他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尽管他已经整整一晚没有休息过,但今夜似乎仍有一些重要之事是他不得不做完的。阿芙拉一直等到快11点,整个人昏昏欲睡,只能靠起身走路来缓解睡意。

      临近午夜的时候,她终于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一声短促的脆响,像有什么东西碎裂。

      阿芙拉立刻悄声离开卧室,屏息躲在角落里,静静聆听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那声碎裂是阿米克给她的信号,他们提前说好的。

      在阿芙拉的位置无法看见楼下的全景,她只能看见阿米克的上半身,以及他身后那个刚刚被其慌乱的动作不慎扫落在地的花瓶。

      显然阿米克是知道她在观察这一切的,但他强行抑制住抬眼往上瞟的欲望,尽管此刻他心里极其害怕和慌乱。

      他刚刚从对面的人手里接过一支药剂,手还在微微颤抖。

      那支药剂的色泽和“凤凰涅槃”非常相似,如果不是阿芙拉提前被透了口风,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们是同一种魔药。

      可是自埃德琳·阿米克的警醒后,她就知道,那不是。

      就和她发现用僵尸鸟心脏可以配置出另一种魔药一样——它的作用和生死肉骨水既相同,又不相同。眼下她所见到的这种泛着鎏金光泽的红色药水,和“凤凰涅槃”也有着同样的关联性。

      阿芙拉知道,阿米克会喝下去,他也必须喝下去。

      下一秒,他仰起头,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人要消化一种带有诅咒性质的烈性魔药,这不会是舒适的过程。阿芙拉看见阿米克的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就好像他的腹部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随后,这团烈火仿佛马上就要蔓延到他的全身,直至火焰将他的躯体从头到脚地包围,然后他会被烧成灰烬……

      在阿米克的脑海中,他已幻视出自己化为一抔灰土的样态。

      他等待着迎来这样的结局。

      但是最终,他没有。

      短暂的痛苦过后,阿米克毫发无损地存活了下来。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的人,顾不上满身的冷汗正在缓缓向下滴,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人,我是忠于您的。”

      他举起手臂,好让阿芙拉也能看到它——黑魔印记上渐渐开始有红色的光流蔓延,其中掺杂着鎏金色的反光,那代表黑魔印记之上的第二重诅咒开始生效了。

      他们成功了。

      这意味着维尔塔宁前几天告诉她的,全部都是实话。她没有背叛过盖勒特,所以亦不曾站在阿芙拉的反面。

      在接下来的安排中,阿米克会去找维尔塔宁,因为阿芙拉无法分身顾及两头。

      在里德尔上楼之前,阿芙拉迅速从那里闪身回到了卧室里,开始新一轮的思量。

      她需要一个时机,让维尔塔宁帮她传个话。但现在显然不行,因为她稍后的行动如果成功,那么让维尔塔宁传话这个举动就必然会失败。

      纵然她的行动尚未开始,但阿芙拉不得不提前预判好所有的可能性。

      那么她们见面的时间就只能挪到明天,到那时,消息是否能来得及传出去,她就说不好了。

      但她想,这个细节不会影响大局。

      里德尔进来时,看见阿芙拉仰面横躺在床上,面向窗外眺望着。

      “还没睡?在看什么?”他解下外衣走过来。

      “看星星。似乎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星空了。”阿芙拉说道。

      庄园周围环境不错,但气候不佳,少有天气晴朗的时候。即便有,她也很少会特地坐在阳台上观察天空,不像这个房间的床是贴近窗户的。

      印象里她上一次像这样仔细地观望星象,还是在拉文克劳的塔楼上。

      “好看吗?”里德尔的靠近使得床褥微微下陷,而他又进一步上前,双臂撑在阿芙拉身边,就这样俯视着她。

      她的眼睛太过清透美丽,如同湖水映出月亮,她眼里藏着的是星辉的倒影。在幽暗的灯光下,这种夺目的光彩就更是不加遮掩,似乎周边越暗,她便越亮,连看她一眼都是在借她的光。

      阿芙拉让视线下移,从苍穹移到里德尔脸上,用目光勾勒着他的五官,而后缓缓道出一句“好看”。

      月明则星稀,今夜星光灿烂,天上看不到月亮。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刻意把窗帘拉起来。她刚才正是在确认这一点。

      天时,地利,她都占到了,如今只欠一缕东风。

      里德尔注意到她有别于平日的神态,往她身后的床头柜上瞟了一眼说道:“你喝酒了?”

      “不喝酒的时候也好看啊。”她倏然起身,逼着里德尔原本倾过来的身形往后移去,直到她上半身挺直。

      里德尔定定地凝视她,又微微往前靠了些,以一个几乎是拥着她的姿势取到柜子上的酒杯。呼吸在刹那间交织,他只要再低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唇。

      “是么?”里德尔反问道,轻巧地揭露着旧账,“是谁曾经说的——可不能留疤,不然就不好看了。”

      这话让阿芙拉都怔了怔,半晌她才想起来,那是在许久之前的一个夜晚,他额头上带着伤回来,当时她几乎以为,卡米拉那个惊险无比的行动会让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是好在有艾略特替她转移了重点,那天过后,里德尔便将缔结血盟的打算提上了日程。

      “你又装睡……你明明醒着的。”

      “我没有装睡,但我可没说没人把你的言行汇报给我。”里德尔坦然道。

      那时在场的人除了托马斯就是穆勒,现在他们应该没人想提及那个名字。

      他这句解释阿芙拉轻易地信了,因为她知道里德尔有段时间身体状况并不怎么好,在某些特定的境况下,严寒和伤势都会加重他身体上的折磨,甚至让他在痛苦中短暂地意识游离。

      阿芙拉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应该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和熟悉了。

      可是现在又不一样了。她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来让他睡得尽可能安稳,比如选择一个他连日疲惫的时刻,比如通过烈酒再添一把火,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必须尽可能保持清醒。

      阿芙拉看着他将她刚用过的酒杯送到嘴边,忍不住说道:“我再去拿一只杯子来吧。”

      她不胜酒力,本打算在自己那杯上面做些手脚——比如在入口前让酒精失效。

      但里德尔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

      他把杯中剩余的酒喝尽了,然后对她说:“身体的好转不意味着你能肆意折腾。”

      他的话放在这里,阿芙拉就不好再顺着原来准备好的说辞走下去了。

      她打算选一条铤而走险的路。

      “我去洗澡。”里德尔说着告诉她,“你该睡觉了。”

      阿芙拉背对浴室的方向躺在床上,艰难地对抗着汹涌袭来的睡意。

      她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均匀,里德尔出来的时候熄灭了灯光,那个瞬间阿芙拉抬眼扫过墙上的钟表。现在距离阿米克服药已过去了五十分钟。

      她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在盖勒特重新交给她的时间转换器上,第一重咒语的倒回时间为一小时。

      阿芙拉记得曾经在和他的对话中,他的意思是这只转换器上覆盖了不只一重咒语,就像它在1998年运转时,发生在她和里德尔身上的咒语不只有一重。

      但由于阿芙拉后来没能亲自见到盖勒特,且维尔塔宁来回的时间非常有限,所以阿芙拉并不清楚上面是否还覆盖着其他咒语。她只是无条件地相信着盖勒特。

      她相信,且只能相信盖勒特不会欺骗她,他会尽己所能地让这只转换器发挥它应有的效用,好最大程度上帮助阿芙拉去实现最终的目标。

      因为盖勒特会极力阻止邓布利多的死亡。他或许并不能完全认同阿芙拉的能力,但他有着无论如何都要避开的终局。

      当里德尔躺下来时,阿芙拉仔细辨认着他的呼吸——多年的习惯令她清晰地知道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即便在极度疲惫的时候他也会保持着应有的警惕,那意味着他的深睡眠时间不会太长,她的机会转瞬即逝。

      她翻了个身,半睡半醒般地轻轻握住他的手臂,然后又静静等待了一会,直到里德尔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阿芙拉将时间转换器的链子绕到他手臂上,然后用自己的手指也勾住链条的一部分,轻轻地转动了它。

      刹那间,时钟上的指针疯狂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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