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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销毁 ...

  •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杰西卡哭得像个泪人,冲上来紧紧拥住阿芙拉,很长时间都没有撒手。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长时间,一点音讯都不传给我们哇!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杰西卡趴在她肩头上嚎啕大哭,控诉阿芙拉的果决和无情。

      “对不起……对不起……”阿芙拉断断续续地道歉。

      在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她们总是形影不离。每当假期在家的时候,她只要冲着对面的窗户招招手,杰西卡就会会意地回她一个开朗的笑容,然后两人共同消磨掉一个又一个下午和夜晚。

      玩累的时候,她们就并排躺在床上小憩。野花的清香被微风吹散,萦绕在鼻息中,定格成那些春风夏阳里不堪追忆的记忆切片。

      房间里除了穆勒,还站着另外一名食死徒,他们紧盯着杰西卡的一举一动。阿芙拉明白,这是里德尔的命令。

      几分钟后,杰西卡的声音转为小声啜泣。

      阿芙拉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先坐下,并叫莉莉安送了一壶热茶上来。

      “你怎么会过来?”阿芙拉问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是我太担心你了。”杰西卡抹着眼泪说道,“哈兰德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我想一定也瞒不过你,我怕你听了这些心里会更难受……是里德尔说的,只要我愿意只身前往,并在离开前接受记忆清洗,就可以进来见你一面。”

      阿芙拉心脏一颤:“你们见过?”

      杰西卡点点头:“是他先找到我的。他还从我这里了解了哈兰德的情况。”

      阿芙拉顿时紧张:“他有没有对你……”

      “没有。他没有伤害我。”杰西卡摇摇头道。

      阿芙拉长舒一口气。

      话虽如此,杰西卡回想同里德尔面对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

      自从工作以后,杰西卡便从父母家搬出来,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实际上,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正常上班了,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这段时间她仍继续独居着。

      前几天的傍晚,她才从霍格莫德采购物资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灯,就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可怖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立即抽出魔杖,却在有动作之前就被对方制止了。魔杖弹飞出去,被对方轻巧地捏在手里。

      她扫视着那人的一身黑衣,心中浮出不祥的预感。这时,从背对门口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个人——她这才看清,这房间里不止一个人正对她虎视眈眈。甚至除了眼前这两个,就在她身后的角落里还有至少两人伫立着。

      从沙发上起身的那个人,让她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见过面。

      如死亡笼罩般恐怖的气息迫使杰西卡尝试喊出他的名字:“里……里德尔?”

      对方没有否认她的猜测,而是抬起手示意,随后那些身穿黑衣的人便如烟雾般散去,但杰西卡知道,他们一定还隐匿在房子里的某处,如毒蛇一般紧盯着她。

      一瞬间,杰西卡脑中闪过很多可能,包括自己惨死的种种景象。然而,里德尔只是示意她过去。

      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昏暗极了,他眉眼低垂地坐在那里,就连窗外的微光落在他脸上时都仿佛轻柔了不少,显得他如同一尊无暇的雕像。

      阔别了少年时代,如今的里德尔更加英俊,也更加具有不容拮抗的威势。他不再需要韬光养晦,但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却并没有荡然无存——她一度以为那只是他虚情假意伪装出来的。然而现在看着他时,她依旧很难把他同那些残忍的行径联系到一起。

      “洛佩兹小姐,好久不见。你近来过得怎么样?”当他开口时,诱惑力便又登上一个顶峰。

      杰西卡保持着清醒,她在过去不是没有见识过他暴虐的一面——在那个阿芙拉打开密室的夜晚,她有幸直面过卸去面具的里德尔。

      “你来做什么?”杰西卡干巴巴地问道,“阿芙拉没有和你一起来?她……”

      话语戛然而止,但她鼓起勇气,仍选择问出口:“她还活着吗?”

      里德尔听了她的疑问,不由失笑。

      他并未计较杰西卡语气中的冒犯:“她很为哈兰德的情况挂心。至于她的身体状况……照实说,不容乐观。蛇怪的毒素一旦进入人体,就没有行之有效的治愈方法,但我一直在尝试。”

      杰西卡刚松一口气,又因他的话而紧张起来:“也就是说,她现在状况并不好?”

      里德尔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稍后,他平静开口:“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她,如果你愿意的话。”

      紧接着,里德尔又从杰西卡这里了解了更多有关哈兰德的状况。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要进一步谋害哈兰德,杰西卡甚至觉得,他是出于关心阿芙拉才这样做的——或许他是爱着阿芙拉的。

      不过马上,杰西卡就觉得自己疯了。

      ——爱?这太可笑了。里德尔也会有爱吗?她认为阿芙拉只是出于某种苦衷而不得已被他控制着。

      这种苦衷,她以前不能理解,却在最近有了新的感受。

      “你刚才说,我可以去看她,是真的吗?”杰西卡生怕他反悔,“你不怕我把别的人引过去吗?”

      里德尔低低笑道:“洛佩兹小姐,你这是在看不起我的部署能力吗?还是说——你迫不及待地想帮助某人到我这里自投罗网?”

      杰西卡不安地吞咽着。

      “洛佩兹小姐,你是聪明人。你还有家人要照顾,而我说愿意帮助哈兰德也并非假话——”他扫视着她的右手,“听说你们已经订婚了,是吗?以防万一,在见到阿芙拉之前,我的人将对你进行严密的检查,在你离开之前,你的相关记忆会被清洗——放心,只有这部分而已。这也是为了你好,还望你不要介意。当然,我不希望你在我地盘上发生什么闪失,毕竟万一在那里出事,那种冲击可不利于阿芙拉的身体恢复。你也会替她考虑的,是吗?”

      “我知道了,我会照你说的做。”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个机会,杰西卡没多犹豫就答应下来。

      “那这个……我可以一并带进去吗?你如果是真的关心阿芙拉,应该清楚这本手记对她的意义。”杰西卡在里德尔离开之前,指着桌上的一堆材料说道。

      里德尔低头看去。

      桌上摆着一本老旧而厚重的笔记,扉页落着汉娜·格林德沃的姓名。其余的所有材料全部都是围绕笔记而整理出来的,看得出来,在阿芙拉没有自由的这段时间中,杰西卡一直在极力促成笔记的出版,好替她完成心愿。

      只不过,就材料的完整情况看来,杰西卡还没有成功。他想,其中的理由应当不仅仅是杰西卡资历尚浅这么简单——毕竟阿芙拉现在身份特殊。

      他翻动笔记从头到尾看过,宽宏大量地点头应允,并表示愿意提供帮助:“如果你需要帮忙……”

      “这是阿芙拉和她母亲的心血。究竟如何处理,我想问过她的意见再决定。”杰西卡迅速说道。她不认为和里德尔沾上边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笔记就留在她那里吧。”里德尔说道。

      这样也能防止节外生枝。

      “可是……”杰西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不等她阻止,里德尔就消失了。

      阿芙拉一边听着事情的大致经过,一边翻动这本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笔记。

      她眼里的湿润怎么也褪不下去:“我没想到,在我离开以后你还做了这么多……”

      “不重要。阿芙拉,只要我们还平安,别的一切都不重要。”杰西卡把手心覆在她手背上,“何况,我也没有做出什么成果。”

      阿芙拉的视线落在杰西卡的中指上:“你们都订婚了,我却没能亲自过去道贺……”

      想到哈兰德,杰西卡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下来。

      阿芙拉试探着问道:“哈兰德现在到底……”

      “……他被狼人感染,服药时已经来不及了。后来有一次他险些伤人,听在场的傲罗说,他不知道怎么还保留着一丝神志,就选择自我了结的方式来结束这种痛苦。等他被送到圣芒戈时,其实就已经……”杰西卡哭得离开,说的断断续续,“现在他的病房被傲罗严密看守着,但我听忒修斯说,人不过是被吊着命躺在那里拖延时间罢了……”

      阿芙拉的心脏被狠狠刺痛。

      “你没有进去看过他吗?”

      “没有,他们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父母都不能去看一眼。”

      这件事中还有很多疑问,就比如狼人的变身时间是可以预测的,但哈兰德似乎没有按时服用狼毒药剂,这中间是出了什么疏漏,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如果真的把里德尔的嫌疑排除掉,那么无疑是魔法部还存在第三拨势力,也就是说,必定有人和狼人里应外合。但是狼人毕竟是少数群体,而且普通人即便被狼人感染,在变身以外的时间里也很少会性情大变,他们真的愿意不顾自己和家人的安稳生活,跟着其他的狼人铤而走险吗?

      阿芙拉有很多问题,但她看杰西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她深知杰西卡作为哈兰德的未婚妻,心里的痛楚只会比她更加深刻。况且,有忒修斯坐镇,想必魔法部的内乱还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担心。

      她试着转移话题:“那你最近怎么样?不管怎样,生活总还要继续,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得先照顾好自己再想别的。”

      杰西卡这才慢慢止住泪水:“我知道的。可能是我最近状态实在太差,上司就给我放了短假,我已经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了。”

      阿芙拉心脏仿佛被攫紧:“你都在家休息了,就不要再在这些材料上费心了,出不出版又能怎么样呢,那只是我当初随口的玩笑话。”

      “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有这个心愿的,我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杰西卡抽噎道,“虽然事情已然这样了,但是你也不要想得太糟糕,你要撑下去,阿芙拉,你千万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哈兰德此前一直在为你奔波,他听说你的境况不好,很想找到能够治愈蛇怪毒素的办法,还有弗莱维娅姨妈也是,她一直想借助出版社的影响力和人脉为你寻找能人异士……”

      阿芙拉无以言表。

      和杰西卡的这一次见面让她明白,无论外界是如何诟病她、鄙视她,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为她牵肠挂肚。她要尽可能坚持下去,至少坚持到计划中的那一天到来,让牺牲者能够死有所得。

      “好了,别这么凝重。”杰西卡翻动笔记,看着那里面精美而用心的绘画、注解和拼贴说道,“如果让这样的手册只是放在角落里生灰,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她的手指划过其中一页,一份显然过于崭新的拼贴从阿芙拉眼前闪过。这让她眉头一跳。

      这里面的确有很多拼贴的部分,后来阿芙拉也补充过一些,但她早已对这本笔记滚瓜烂熟,她清楚地知道,刚才闪过去的那页报纸不是她的手笔。

      这本笔记是她留在杰西卡那里的,如果没有经过他人之手,那这自然是杰西卡留下的痕迹。

      她抬眼,果然看到杰西卡递过来的眼神。

      阿芙拉一面低头假意来回翻动笔记,一面同杰西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她再翻回到那一页时,便看到一行从报纸上切割下来的大字:“是的——邓布利多,当选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

      这则新闻的排版很怪异,短短一句话被切割成三行,“是的”“——邓布利多,”和“当选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各占一行,阿芙拉从来没见过这么别扭的排版方式。

      这应该是杰西卡在里德尔离开后紧急粘上去的,她也不敢将手脚做得太显眼,毕竟短短三行字隐藏在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拼贴中,总归还不太容易引人注目。

      杰西卡适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前段时间邓布利多当选了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会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在一旁盯着的穆勒打断了:“请您注意分寸,小姐,您应该不会想在这里展开不合适的话题。”

      杰西卡又同阿芙拉交换了一个眼神,毫无办法地闭上了嘴。

      看上去,她们是绝无交流有效信息的可能了。杰西卡身上也很干净,除了一只订婚戒指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她相信杰西卡在进来之前,一定就连头发丝也经过了排查。

      那么她如果想向外界传递信息,应该用什么办法?

      笔记和文件都会留在这里,杰西卡记忆中有关庄园的部分也即将面对检测和清洗。面对来之不易的机会,阿芙拉似乎只能放弃。

      毕竟她不可能将重要的信息告诉杰西卡,然后让她铤而走险。大脑封闭术是需要经过专门训练的,而且并不是万无一失,一旦被食死徒发现不对劲,杰西卡的命运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阿芙拉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谢谢你,杰西卡,但你该离开了。”阿芙拉催促道。

      “可是我还想和你多呆一会。哪怕聊聊别的——我们可以说点轻松的话题,让我在这儿陪陪你吧。”杰西卡央求道。

      阿芙拉起身抱了抱她:“我很好,你最应该照顾好的是你自己。”

      杰西卡回抱她,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下来:“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别傻了,摄魂咒是很痛苦的,记忆被清洗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你难道还想再来一次?”

      “可是……可是我……我不想和你分开!”杰西卡喘着气哭道,她自从来到这里,就几乎一直在哭,“难道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这么快就要连这一次的记忆都忘了吗?”

      穆勒是清楚指令的,但他只是干站着,并没有说话,这是一种默认。

      阿芙拉反而松了一口气。

      杰西卡不会记得这段经历,这是好事。即便记忆被篡改后可能有些不自然的地方,但只要不和阿芙拉扯上关系,就可以。这对杰西卡来说是种保护。

      “等我身体好起来,我会想办法去找你。”阿芙拉许诺。

      “真的吗?”

      “真的。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阿芙拉艰难地和杰西卡分开,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你们该送洛佩兹小姐离开了。”

      杰西卡抽泣的声音似乎在离去很久后,都依旧不绝于耳地回荡着。

      直到莉莉安走进来,轻轻地喊她:“夫人。”

      阿芙拉还在平静心情:“她走了吗?”

      “已经走了,我都按您说的盯着,是看见他们在清除洛佩兹小姐的记忆后送她平安离开的。”

      “那就好。”阿芙拉闭了闭眼,“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那您有需要就叫我。”莉莉安很识眼色地离开了书房。

      阿芙拉不敢耽误,一等走廊里没人,她就带上那些文件和笔记回到了卧室。

      里德尔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必须将笔记中的异常处尽快处理掉。尽管只有一小片极其不起眼的内容,但她决不能放任这一点可能性对杰西卡造成丝毫的威胁。

      要销毁纸张,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烧掉。高明的巫师可以连灰烬也复原,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式。

      几分钟后,阿芙拉站在壁炉前,看着里头如黑色蝴蝶一般翩跹而又陨落的灰烬出神。

      有人自身后走过来,她如常地回头,看着来人。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她刚才进来时明明是关上的。里德尔刚才就站在那里。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观察了她多久。

      “怎么这么重的糊味?你在烧东西?”他开始换衣服,神色如常地询问道,就仿佛除了怪异的味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开窗散散味就好了。”阿芙拉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新鲜的空气刚涌进来,眼前的窗户就在强有力的魔法中重新闭上了,同时发出一声巨响,将阿芙拉吓了一跳。

      “别开了,外面还很冷,你吹不了风。”里德尔脱下外套,向她走过来。

      “刚哭过?”他扫视着她红肿未消的眼睛,不知是真心还是打趣地说,“早知这样,我就不该让洛佩兹小姐来的。”

      “来都来了,现在再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阿芙拉抬手扯住他颈前的领结,一面为他解下领带一面问道,“她现在应该已经平安到家了,对吗?”

      “你不相信我?”里德尔笑意不减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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