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寄山海

158、盯梢

　　里德尔最后也没有去订婚宴露面。他没有新找女伴，而是真的让布奇·艾略特将他和阿芙拉的礼物捎到了现场。

　　阿芙拉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里德尔是为了她才不去的，他充其量只是觉得马尔福或莱斯特兰奇的做法太不识抬举——如今他们驳阿芙拉的脸面，就等同于在驳里德尔的脸面，这种做法不会让他愉快到哪里去。见礼不见人，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订婚宴的风波过去，阿芙拉就开学了。

　　这前后里德尔还出席过一个拍卖会，据说是某位落魄贵族要拍卖祖产，那里面有不少吸人眼球的藏品，阿芙拉倒是偶然听闻过相关讨论。

　　里德尔居然会对麻瓜的拍卖会感兴趣，纵然对方的身份是贵族，这事也很不寻常。不过他没有要求阿芙拉一同前往，她也就专心忙于自己手头事宜，没有继续追问此事。

　　回到学校后，阿芙拉以为杰西卡会继续申请做女学生会主席，没想到她这学期忙得脚不沾地。杰西卡没有优先考虑在魔法部就职，而是从暑假就开始接手一家出版社的实习，看来是打算毕业后继续从事这一工作。

　　阿芙拉打趣说假如以后想将汉娜的毒物手记整理出版，可能还要麻烦杰西卡牵线搭桥。

　　克莱尔则没什么悬念地进入魔法部实习，而南希虽然就在伦敦，但也不怎么回宿舍住——她家在霍格莫德经营店铺，修完学分后她便开始学着经手生意。

　　一切都仿佛走在正轨上。

　　阿芙拉觉得除了她，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轨道。

　　只有她的生活还是一团糟乱。

　　复课后，阿芙拉作为助教时常在魔药课和草药课之间奔波，因此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往里德尔那里跑。

　　周末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书房里的药材少了很多。

　　阿芙拉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但考虑到里德尔正在帮考夫特配置疗愈魔药，因此一开始并没有多想。

　　然而她突然发现，这里的魔药似乎少得太多了，而且有许多和疗愈肝脏的药物不相干。

　　最终阿芙拉意识到，里德尔是将所有魔药都拿走了一些，好让她无法判断他到底在研制什么魔药。

　　可是里德尔平时要上班，她很少看见他在家里研制魔药，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做这些事情的？

　　前段时间他的加班和在非工作时间的外出，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难道他将魔药弄到了自己办公室？

　　这不是没有可能。后来阿芙拉又找借口去看过，却仍是一无所获。他的办公室里干干净净，只有和办公相关的物品。

　　阿芙拉心下存疑，找了个工作不太多的周五下午，一等下课就往魔法部走去。为了防止里德尔提前准备，阿芙拉特地没提前告诉他——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她万万没想到，她也有突击“查岗”的这一天。

　　阿芙拉找过去，意外地发现里德尔不在，她从旁人口中得知，这几天没什么事，里德尔就提前走了。他可是很少卡着点下班的。

　　她没抓到人，只好悻悻地往回走。

　　电梯在六层暂停，外面的人迟迟没走进来，惊喜喊道：“阿芙拉？你怎么过来了！”

　　她将思绪抽离，发现面前的人是威尔克斯·弗兰卡。

　　阿芙拉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打招呼，但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弗兰卡就伸手将她拽出去了。

　　“威尔克斯……”

　　他拉着她的手臂，一路兴冲冲地将阿芙拉带回办公室，根本不容人拒绝。

　　阿芙拉在他工位旁边被绊了一下，她低头看到罪魁祸首——一对羽毛球拍。

　　弗兰卡慌忙将它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天气好的时候，我会趁午休去对面办公楼的天台上和人打羽毛球。”

　　“对面办公楼……不是麻瓜的办公区吗？”

　　“是啊，魔法部的同事个个都敬业，我找不到人陪我玩。而且他们也不喜欢玩麻瓜项目，于是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阿芙拉颇感意外，却也被他逗笑了：“难怪你会晒得这么黑。”

　　他窘迫地耸耸肩：“也没什么不好，我不懂他们怎么能天天待在地下办公却不想晒太阳，光是在斯莱特林学院待上七年就够受的了。”

　　“喜欢阳光？那么也许你不适合待在伦敦。”阿芙拉玩笑道。

　　“先不说这些了。”弗兰卡笑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礼物盒，“谢谢你上次带来的法棍。还有……为我给你带来的麻烦说声抱歉。”

　　阿芙拉怔住：“没什么，我倒是还担心你会不会……”

　　他说的是上次被里德尔一同抓去阿兹卡班审理犯人的事。

　　弗兰卡摇摇头：“里德尔性格暴虐，我既然要调查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何况那起案件是通过飞路网作案的，的确和我的工作有交集。”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在飞路网办公室，还能被他抓到把柄。”

　　“神秘事务司的权力一直很大，这也是没法避免的。”弗兰卡催促她打开礼盒，“你快看看喜不喜欢？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上次在威尔逊老宅，里德尔似乎也将你看得很紧……”

　　礼盒是抽绳式的，阿芙拉一边开结一边说：“当初让你帮我盯着他，属实是个错误，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做了。”

　　弗兰卡笑起来眼睛亮亮的：“你真的以为我是为了帮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会去做的。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更多人遭受像我一样的苦楚了。”

　　“更多人？你也觉得里德尔在实行什么计划？”阿芙拉顿了顿。

　　毕业以来，里德尔所有的行动都很隐蔽，至少在表面上看上去合法合规，甚至连与之朝夕相处的阿芙拉都抓不到疏漏。

　　“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我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观察过，他不会长时间待在办公室里，但是每次这样的时间，我在别的地方也找不到他。”

　　阿芙拉略一思索：“他有没有可能去了阿兹卡班？”

　　“去阿兹卡班和出外勤都是需要审批的，但是他似乎也没有经过这一步。”

　　阿芙拉没急着否认他，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她的鼻子在血腥味的分辨上格外灵敏，里德尔好几次深夜归家身上都带着那种令人不悦的气味，除了阿兹卡班，阿芙拉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沾染上这种味道。

　　弗兰卡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你觉得他是去了阿兹卡班？”

　　她有些丧气：“但我也没有证据。”

　　“里德尔精明圆滑，要想抓住铁证是很难的。但是我相信你。”

　　阿芙拉见他没有放弃的意思，心中不安：“你还是别招惹他了，威尔克斯。太危险了。”

　　阿兹卡班关的本来就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何况还有摄魂怪这种不稳定因素存在。万一弗兰卡跟踪里德尔不慎被发现，到时候被他加害后丢在里面，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掩人耳目，连翻案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弗兰卡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她将那只盒子拆开。

　　一只水晶球静静地躺在里面，但里面飞舞洒落的不是雪花，而是黑色的鸦羽。

　　一片片鸦羽如同黑夜的使者，纷纷扬扬落在结冰的湖面上。数秒后，和羽毛接触的冰面会凝聚起白色的光点，它们将羽毛包裹在中心并慢慢扩散成柔和的光球，带着鸦羽一同沉入冰面以下。

　　然后，整个水晶球的场景往复循环。

　　由于光点的凝聚，水晶球在阿芙拉手心里散发出莹莹的光芒。

　　或许是感觉到温度的上升，水晶球中的气候忽然变化了，一瞬间天地倒悬，湖面乍然破冰，动荡的湖水犹如流云，所有的光点化为白羽，纷纷向“天上”飘去。

　　鸦羽在“天空”上沉积，使水晶球的顶部变成黑暗的土地，接收着来自白羽的辉映。

　　“你喜欢它吗？我第一次看到这只水晶球，就觉得它很像你。”弗兰卡紧张地说，“你是那种敢想也敢做的人，而且你做的事……往往看上去和你的外表不太相符。”

　　阿芙拉莞尔：“怎么不相符？”

　　弗兰卡神色略有些为难：“可能你不知道，你刚入学的时候，很多男生都在讨论你会选谁做男朋友。你那时很有名，长得好看，人也聪明……”

　　阿芙拉打趣道：“当时？我后来就不这样了吗？”

　　“后来就更有名了，也更聪明，更好看，大部分男生都觉得你太遥远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惴惴看了她一眼，“我们以为你是格林德沃后裔，说不定会继承他那种暴虐的基因，可是你把一切都做得那么好，他们戏称你为‘风向标小姐’。于是我以为你和格林德沃不一样，可是你又和里德尔走得那么近，近到……所有人都认定你们是男女朋友。有人说伴侣是自己灵魂的另一半，我以为那就是你追逐的方向了，可是后来你又在恶咒中救了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芙拉默了默，替他接上去：“你以为我施以援手是善意的，没想到我后来又和里德尔订了婚。可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想不到，而且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我看不透你。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愿意留在里德尔身边。”弗兰卡敛去笑容，认真地看着她，就像要从她明亮的银蓝色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为了钳制？为了藏伏？为了终将到来的光明与正义？

　　阿芙拉有时也会这样质问自己，当她发现面对自己的发问只需要最真实的回答时，其实不需要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是因为爱。

　　尽管这种爱的成分过于复杂，又时常使她感觉到割裂。

　　但在弗兰卡面前，她只是笑笑，感谢了他的礼物。

　　当水天逆悬，白光照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暗夜息去，动人心弦的情节也只有刹那而已。

　　告别弗兰卡，阿芙拉走出来，一个翩跹的制服裙角匆匆消失在转角处，就像在避免被人发现。

　　她在原地站了站，回味刚才那一抹踪影，很肯定那是个女人。

　　辛西娅？阿芙拉第一反应想到她，但不能肯定。

　　阿芙拉今天是偶然过来的，对方不可能是特地盯梢她。要么是个偶然，要么是有人在盯梢弗兰卡。

　　辛西娅和埃德温都在魔法体育运动司上班，和交通司一层之隔。在飞路网办公室旁边就是门钥匙办公室和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对面则是幻影移形测试中心，要从这里面揪出一个盯梢的人可就太难了。

　　阿芙拉没抓到人，也只好作罢。

　　她原本想顺便去傲罗办公室和忒修斯打个招呼，没想到连他也不在，她只好又去询问旁人，却得知忒修斯连请了三天假，说是要休养几天。

　　里德尔居然不在加班，而忒修斯居然会主动请假，太阳简直从西边出来了，阿芙拉不由怀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既然里德尔已经下班，她就顺着街道慢慢往公寓走，打算在家里和他碰面。可是她快到公寓时，却远远地看到里面根本没亮灯，显然是空无一人的样子。

　　里德尔没有出任务，也不在办公室，但是也不在家。这就怪了。

　　难道他是出去吃饭了？

　　阿芙拉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特地回到公寓等了一会。等到后来，她睡了一觉，索性又洗完澡在公寓里过了一夜。

　　但是里德尔一整夜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