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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骤雨 ...

  •   刚吃过晚饭,正在回程路上,半途突然下起雨。

      从魔法部回学校会路过里德尔的公寓,两人都没带伞,走在大街上也不能用防水咒,阿芙拉只好暂时留下来避雨。

      这雨说下就下,阿芙拉被淋得不轻,进门先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换里德尔进去收拾。

      她没有别的衣物放在这里,只有一件旧衬衣裙没带回学校,好在现在还不是很热,能勉强替换一下。

      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阿芙拉从包里取出纽特的回信,大致瞄过去。

      那果然是魔药配方,除去一些诸如艾草浸液、水仙根粉末、白鲜、曼德拉草等算是比较常见的魔药,以及独角兽血这样珍贵的材料,还有一些是阿芙拉听都没听过的。

      纽特非常尽心地附信解释道,他联系这位朋友花了点时间,而其中有些药物又太过生僻,对方需要在工作之余查找资料,所以拖到夏天才得以将信件寄回。他还用不一样的笔触在空白处作了批注,将他的想法呈现给阿芙拉。

      例如他将曼德拉草同其他魔药连在一起,表示它们可以用来制作生骨水,而在艾草浸液和水仙根粉末旁边则写着生死水的字样,括号里备注了“活地狱汤剂”几个字,她还看到一些可用于制作无梦酣睡剂的魔药,但如果以上所有魔药混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会有何种效果了。至于那些涉及东方药理学的魔药旁边则批注寥寥,看来即便是纽特也对它们没有专门研究。

      不过,他给她推荐了一本书,名字很拗口,叫《中国丹术与丹药》,说他当时在霍格沃茨看到过,或许现在还能找到。

      阿芙拉还看到其中有一样药材是颈盾火腹蟾蜍——她猜测那是里德尔曾借埃德温之手弄到的,当时她以为他在用它研究凤凰涅槃。可眼下这份药方,怎么看都和凤凰涅槃没有联系。

      她想到这里,就翻回扉页看了一眼配方标题,不得不说即便这份笔记被翻译成了英文,阿芙拉也像个绝望的文盲,感觉每一个字拆开都认识,合在一起就组成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怪胎。

      她费力地将那行文字念出来:尸解药剂。

      但她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阿芙拉不由设想,里德尔到底从多早以前就开始研究这个东西了?要知道他弄到颈盾火腹蟾蜍那会才四年级。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那宛如酷刑的凤凰涅槃上,几乎没有注意过他还在分出精力研究这个看上去更复杂的东西——如果连她自己都会借龙痘治愈药剂的幌子来悄悄改良灵力增强剂,那么里德尔为什么想不到同样的方法?

      阿芙拉不由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被里德尔有意引导到了另一个方向上,从而完全错失了揭开他真正目的的机会。

      在她心慌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等她反应过来,里德尔已经换好干净的衬衣走进卧室。

      阿芙拉将心头的慌乱压制下去,甚至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那几页笔记换到后面,然后把纽特的附信看完了。完成这一切后,她又慢慢地将信件叠好收入包内。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里德尔应该不会起疑。

      他只是一边将她随手扔在床边的裙子搭在椅背上,一边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的魔药研究进展怎么样?”

      阿芙拉如实回答:“半年里换了不下一百种配方,没一个能用。你不打算指点一下么?”

      他倒是承认得坦然:“绝症没有那么容易治愈,就算你把它研究出来,也会有其他无数种方式可以在一瞬间夺走人的生命,所以你走的路子是治标不治本。”

      他们在这个话题上一向是话不投机,再多说两句就要打起来了。阿芙拉最近要避免与他发生冲突,她撇撇嘴没有说话。

      对于她一反往常的沉默,里德尔倒是有些意外,但他没有追问,就仿佛他已经默认阿芙拉是想从他这得到点什么——毕竟她能主动低头的时候可不多。

      那么,如果真能拿到她想要的,也算她的本事。

      时间还早,大雨下个不停,像是没有终结。里德尔擦干头发后就到隔壁的书房去了,先前阿芙拉购置的桌子和药柜也通通被他挪了过去——很明显他的洁癖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卧室里大肆摆弄魔药。

      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本魔法部发的入职指南,它的崭新程度表示里德尔根本没有打开看过。

      阿芙拉无所事事地随手翻开,直到看完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字。她又回到那种百无聊赖的状态,靠在窗边听了一会雨,开始思索应该怎么开口让里德尔送她回去。

      再等下去学校就要熄灯了,而现在外面仿佛到处都是身怀魔法的杀人狂魔,阿芙拉是说什么也不敢自己走了。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书房里好像很久没有动静了。

      阿芙拉带着疑惑走过去,书房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看到里德尔伏在桌面上,正在浅浅地小睡。

      里德尔一边脸颊埋在臂弯里,手臂下则压着几张纸,都是笔迹凌乱的草稿,看起来是对于案件线索的冥思苦想。

      阿芙拉走过去靠在桌边,无声地端详里德尔近于完美的侧脸线条。他刚洗过的头发微微打着卷,显得有些凌乱,黑色的头发则将他映在暖光灯下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甚至传递出一种破碎而脆弱的美感——那是在他醒来之前。

      随着里德尔缓缓睁开眼睛,那种错觉便在瞬间烟消云散。

      阿芙拉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被他拽着手腕扯过去。

      她没有任何准备地跌坐到里德尔腿上,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后背死死贴着桌沿。

      说实话,阿芙拉不太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想或许是每当这种时刻,里德尔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侵略性都令人难以招架。这就像她会条件反射地怕黑一样,理智告诉她这没什么可怕的,但重复一万遍也无法战胜来自本能的恐惧。

      而她对于里德尔富于侵略意味的那一面,始终是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能够面对的。

      他刚才都睡着了,可想而知明天还要面临高强度的工作,阿芙拉慌张之余突然觉得里德尔也有点惨,不知道叫他送她回学校再回来加班,人会不会猝死。

      想归想,这种“祝福”阿芙拉还是尽量不直接说出来,她委婉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累?”

      里德尔一手揽在她腰间,喉结滚了滚:“还好。”

      他说完,另一只手拂过阿芙拉还微微有些湿润的发丝,拈起一缕绕在指间,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开口吐字轻缓如溢出琴键的音符:“今晚留下来?”

      不等回答,里德尔的手掌便从她发间滑过,抬手压在她脑后。下一秒,如骤雨落地般乱了章法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他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顺着脊柱缓缓攀上去,像是在舒缓她背部紧张的僵直感,又像精通人体结构的杀手在通过触感剖析审视自己的猎物。

      夜雨下个不停,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激烈而频繁的响声,而阿芙拉却觉得她的心跳比之更甚。

      里德尔往窗子那边扫了一眼,窗帘自动散落,遮住厚重的雨夜,却愈发收拢了房间里的暖光。

      在他手掌的温度下,阿芙拉似乎真的放松了,然而取而代之的另一种感觉更加让她不安。

      她很清楚按照这个步骤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不安,里德尔给了她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在这里结束。”

      暖色的灯影随着雷声轻晃,映在墙上、映在他线条分明的五官上,变幻不休,营造出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怪诞梦境。

      阿芙拉在他眼中仍旧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就仿佛里德尔刚才说的就是真心话,而此刻他在等她一个回应。

      说实在的,上一次的记忆太恐怖了,令她有些避之不及。

      “定……定个时间。”阿芙拉红着脸说道。

      里德尔懒懒地看她:“那你定。”

      她犹豫地说了个数字,马上就被里德尔否定了:“我得说你的提议完全不符合实际。”

      阿芙拉在他恬不知耻的注视中脸色涨得更红,同时哑口无言。

      “放心,我明天还要上班。”里德尔算是给出一个保证。

      下一刻,两人又陷入了不平等的境地——阿芙拉突然发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里德尔依旧称得上是衣衫整洁,而她自己则不尽然。

      这让她不由咬牙切齿:“最起码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就放下那该死的胜负欲?”

      里德尔不以为然:“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个,不能不说是我的失败。”

      很快,她就体会到里德尔是如何的说到做到,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他是如何正确。

      当然,阿芙拉再一次绝望地发现,里德尔的话就没有几句能信的——尤其是诸如“放心”之语。

      第二天,阿芙拉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太累了,睡得很沉,只能模模糊糊回想起在半梦半醒时,似乎有人拉下被角轻轻吻过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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