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扬州路》秃头少女渴望头发

6、第 6 章

　　堂上的大人俯视着她，陈列出林承之的一条条罪行。周围的人或肃穆，或不屑，或讥讽，看着跪在那里的罪人，等待着最终的处罚。林承之戴着镣铐，脸色苍白，显然上了刑，但仍旧笔直地跪在那里。柳菡对那些罪名毫不关心，她只是盯着离她不远的人，有些贪心地上下打量着。终于能够再见一面，即使在这样不太美好的场景。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又能否脱罪，和她一起回家呢？那些控诉听上去都如此荒唐可笑，包括什么强抢民女，掳人妻女，柳菡听都不用听，便知道都是些子虚乌有的屁话。

　　林承之感受到了背后炙热的眼神，他却不敢回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她的了，原想许她一世安稳喜乐，却没想到用尽全力也护不住她，还害她被迫对簿公堂。她一个女孩子，此刻有多么害怕？这一件件的罪行，有真有假，最终也不过就是为了那件事罢了。她听了又该怎么想他，曾经敬仰的，钦慕的眼神，会不会变成厌恶的，恶心的目光？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他这么告诉自己，忍着不要看看她现在如何，是胖是瘦，让自己的回忆停留在最好的那一刹那就好了，别的他也不多求。

　　柳菡几乎用全幅身心去看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知道她听见威严的大人用压迫的口吻质问她：“有人指认罪人林承之于六月十五日晚行迹鬼祟，带着伤翻入你的院落，你知是不知？”

　　柳菡当然知道，就是那天晚上她帮承之疗伤，自此结下姻缘，促成好事。

　　她抬眼看了看眼前跪着的男人，他看上去对此漠不关心，而已经对他了如指掌的柳菡又怎么看不透他内心的纠结与紧张？

　　她顿了顿，毅然说道：“民女不知。”

　　没有人想到是这个结果，包括林承之。他震惊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如既往地看他，眼里满是依恋与不舍。他甚至忘记转回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把他供出来，她或许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有他送她的金银首饰，够她开开心心地改嫁，过得富足而安稳。然而现在，身处囹圄的他又怎能保证她安全地走出这公堂！

　　大人手握惊堂木，拍桌威吓道：“你可知包庇欺瞒该当何罪！”

　　“民女确实不知。”她面不改色，坚持道。

　　“好好好。”那大人怒极反笑，“传证人小环。”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头走了出来，直直跪下，抖抖索索地，颤抖着说：“奴婢小环，亲眼见到夫人扶老爷进屋，老爷当时伤重，几乎走不动路，奴婢也搀了一把，手上都是血。”

　　柳菡定睛一看，这岂不就是当初伺候自己的蠢笨丫环？她认命地闭了闭眼睛，天要亡她，她又有何办法？

　　当初林承之本没料到会翻进她们的院子，也曾动了杀心，想要杀人灭口。最后自然是心慈手软，没能下手，包括本该不存于世的小环，他怕柳菡会不习惯，会看破他杀了她的婢女，并因此厌弃他。

　　他一时心软放跑的漏洞，最后还是给了他致命一击，还连带柳菡也锒铛入狱，临走时她无助地望向他，仿佛要把他的心也扎透了。

　　监狱很简陋，只有一层稻草供人休息，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老鼠声，她蜷缩起来，待在角落里，等着有人提审她。

　　他们一定想从她的嘴里榨出更多东西，只可惜她一句也不会说。监狱阴森森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狱卒走来走去，她怕得在角落里直哭，心里想着前几天的林承之是不是也过着这种日子，暗无天日，了无生趣，还要提心吊胆未知的刑罚。

　　她等了又等，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切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提审她，她安安稳稳地睡了很久。

　　也许明天就不会有这种好运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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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瘫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