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制餐厅］神明大人请穿好衣服不然过不了审》镀铬玻璃片

13、[jojo]头号玩家-切片

　　克沃萝站在床前，沉默地注视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多娜泰拉。

　　她似乎比上次克沃萝见到她时更加虚弱了，枯瘦的双手仿佛要和身下白色的床单溶为一体。小臂上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皮肤脆弱得好像只须轻轻一戳，内里同样苍白的血肉就会暴露出来。

　　原本就小巧的脸庞在疾病的折磨下越发消瘦，干裂的嘴唇是尸体一样的乌青，只有胸口微不可见的起伏，和回响在狭小空间里仪器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才能证明这个如枯枝的年轻母亲的生命之火尚未熄灭。

　　——她就快死了。

　　目前使用着萨卡兹医师-闪灵的克沃萝以自己脑海里多出的知识与记忆，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事实。

　　离家的这3年来，克沃萝也偷偷地回过撒丁岛去看望多娜泰拉，可每次都是去她工作的地方看上一眼便匆匆离开。在多娜泰拉病倒后，她更是用尽千方百计去寻找能彻底治愈多娜泰拉的方法，可是多娜泰拉的身体素质本身就比常人要差，而且克沃萝的出现也让她身上的负担加重了大半，身体在很早前便迅速地衰败下去。

　　事实上，多娜泰拉会在先于原作一年便如此病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克沃萝的出现。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白发的萨卡兹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一向平静的深棕色眼眸泛起隐密而痛苦的波澜。

　　—我可以骗过所有人。
　　—我可以救下必死之人。
　　—可我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

　　—甚至连让她看我一眼我本来的模样都做不到。

　　克沃萝将目光移向一旁桌子上玻璃果盘里的橙子。
　　她突然想起《教父》里橙子往往代表死亡。
　　因为橙子需要剥开外皮食用，而这代表了流血。
　　—可死亡有时却不与鲜血相伴啊。
　　溺水、绞杀、中毒、气管堵塞、电击、绝食、脱水、过劳死，
　　还有病死。

　　克沃萝突然有些想笑。

　　【这算什么？她的命运一开始就是被决定好的吗？】
　　【难道我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拙劣的自我欺骗吗？】

　　压下内心翻腾而起几乎要将理智吞噬殆尽的无边怒火，少女再次看向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妇人。
　　半晌，她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法杖，薄唇吐出如微风絮语般的咒文，淡金色的光芒环绕在她的身旁，一点一滴融入多娜泰拉体内。
　　“痛苦，我从未忘记。”
　　黑恶魔低头，呢喃着。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她就会平静地在睡梦中死去，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但我还是......】

　　法术释放完毕，克沃萝放下法杖，怀着她无法解析，如同蒙上一层厚玻璃一般的心情将目光倾注于多娜泰拉身上。

　　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放缓，她的感官在这缓慢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她听见灰尘划过空气，阳光烤焦被子上的螨虫，葡萄糖滴入胶管，源石粒子在身边炸裂，电流刺激皮肤，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心脏于胸腔中跳动。

　　【我是在期待她睁开眼睛吗？】
　　【我是在害怕她睁开眼睛吗？】

　　克沃萝无法回答。
　　她在此时此地唯一能做的，只有观测。

　　在法术的作用下，多娜泰拉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攀上点点红晕，

　　“唔——！”克沃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深处破裂，剧烈的疼痛像参天古树埋于地底的根系一样占据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火光与黑烟包裹了这方平静的空间。
　　墙壁被法术炸得粉碎，冰冷的刀光轻松劈开铁制的大床。惊慌奔逃的人群掀翻桌子，漫天的尘土掩住原本灿烂的阳光。
　　轰鸣、惨叫不绝于耳。

　　【偏偏，偏偏是这个时候——！】

　　克沃萝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