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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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蝙蝠侠大概在夜巡，杨黎给布鲁斯发了个短信说明天要出门，看着时钟分针慢慢划向12，打了个哈切。
他转头向自己的床走去——布鲁斯家的客房，相当舒适——猝不及防看到了一个姿势妖娆的紧身衣男。
“嗨～”
即使和电话里的声音不太一样，杨黎认出他了。
韦德伸手抓住杨黎，瞬移回了自己的狗窝——不要以为这项技能只有杨黎会用好吗，只要小二争点气——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会因为别人脑子不清醒而紧张。”
韦德对“第二天”的定义显然和杨黎不尽相同。
“我只是失忆，又没有失智。”
“哥情愿你是失了智。”韦德哼了一声，“了解得太多了，反而不想知道。要我说，你失智了反而更好。”
杨黎看着死侍，没什么反应，甚至笑了一下。
……韦德更抓狂了。
他真想再拿枪突突个几百遍，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憋屈，他也不能和任何人说，该死的，为什么这种活会落在他身上？
而让他想杀人（或者自杀）的缘由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
“……你知道我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吗？”
他一下子坐起来，“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看起来和认识我的时候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好像他对杨黎没有任何影响。
——对待陌生人和对待韦德没有任何区别，是吗？
是的，艹，当年一个个顺利出门，没有人问过小幽灵有没有同等的喜欢。
“我被骗了，”韦德咬牙切齿地说，“要不然就是你没忘记，对不对？”
杨黎怔了一下。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一如既往地无辜。
韦德拿出了枪。
他摩擦着枪口，脑中不断浮现话语。
——这角色设定是不是太白莲了？还是绿茶来着？
那些声音越来越激烈——
他握紧了枪。
他的手抬起来，然后被杨黎按下去了。
“答案一定是二选一吗？”
杨黎有些迟疑地问。
他看了看韦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枪，试探着拿走了它，“我和你有仇？”
“有仇？艹，有仇——”
“没有仇的话，我们不需要这个，对不对？”
那把枪消失了。
杨黎想了想，伸手搭在韦德的肩膀上，“你还好吗？”
“不好。”韦德呻.吟了一声，抓住杨黎的手腕，“吵死了——”
韦德没怎么用力，杨黎没有办法透过制服头套看出来他的情绪，试探着摸到了头套和制服的连接处，没有被阻止。
他脱下了头套。
……那是一张相当乱七八糟的脸。
干瘪，坑洼，谁也没办法从那张脸上看到这个人原来长什么样，毁容到这种程度，哪怕他长着瑞恩·雷诺兹的脸，也没人能认出来了。
杨黎看着韦德的眼睛，和第一次面对面一样，他沉默了一会，“嗯……”
他伸手捂住了韦德的耳朵。
“好一点了吗？”
这相当掩耳盗铃了。
毕竟那些逼逼叨叨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甚至更深一点，从他的脑子里传出来的，捂住耳朵，这有用吗？
——Awwww，cute。
——也许可以一会再搞？
韦德舒了口气，磨磨蹭蹭地，把自己埋进杨黎的怀里。
“……That's b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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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悬在空中，杨黎看着怀里的陌生人，放下双手，试探着拍了拍背。
他沉默着，努力回忆，一无所获。
“我想，我们不是仇人……”他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一些，“……或者，没有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吧？”
“不死不休，没错。”
“……”杨黎眨了眨眼，微微勾起嘴角。
为什么听他说起这个词，听起来像是情话呢？
“那么死之前，”他微笑着，“我们去哪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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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黎定义里的“第二天”他们一起吃了“全美国最好吃的墨西哥卷饼”，一起看了一场爆米花电影，逃票上了一辆过山车。
说实话如果不是韦德一开始说的像是临终关怀，这是一次不错的约会。
最后，玩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上了某座大厦的顶楼。
韦德再次掏出了枪，对准杨黎。
“嘭。”
韦德发出了一个拟声词。
杨黎看了看枪口，又看了看韦德。
“一定要吗？”
“又不是我想，只不过没经历过死的人看不见死亡。”韦德想了想，“好吧，其实我有点想的，不管怎么说，至少很解气。”
“诶，我人缘很差？”
韦德翻了个白眼。
“是的，差得要命……至少有一二三——六个人恨你。”
他在内心里掰着手指数了了一会，再次烦躁起来。
他的枪偏了偏，开了保险，“为什么？为什么不？你复活起来比我更简单，我是疯了才会——”
——yeah，你已经疯了。
——你既爱他，又想直接干掉他。
如果死亡不想放他回来呢？死亡女神也相当偏爱杨黎，如果这就是会夺走一切的那一枪——
保险又合上了。
韦德看着手里的枪，随手丢到一边，“不过是经历死亡吗，反正咱俩谁死都能回来。”
韦德探头看了一眼楼下，跳楼的话，脑浆溅得没有爆头那么远。
忘掉的事情会少一点？
……管他呢。
杨黎看着姿势挺危险的韦德，往前跨了一步，坐到了天台边缘。
脚下空荡荡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路灯像是萤火一样大。
在楼顶，仿佛远离了世界，远离了一切烟火气，风声比在街道上大的多，也很冷。
“殉情吗？”
韦德顿了一下，嗤笑，“我和你有个屁的情。”
很难说他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这半年他找死亡女神的次数快比得上他这辈子合起来，但没有一次这么畏手畏脚。
“我感觉好像有。”
杨黎还是想不起来。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他说，“不如，就这样，继续创造新的感情？”
“谁要和你有感情，”韦德想了想某些现在只有他记得的糗事，“你最好还是想起来。”
他觉得不甘心。
是啊，杨黎忘记了所有人，如果从现在开始的话，努努力，再也不会有“所有人”。
“……我还是那个观点。”
韦德双手抱胸，脚后跟一下一下地磕着楼顶边缘处的水泥，“无论记不记得你都这个态度……这件事太混账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倾向于你不是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如果有第三个答案的话。”
他站起来，低头看向杨黎。
本来，电影版里的死侍脑子里是没有声音的，大黄框和小白框是漫画版独有的才对。
但是，越接近“不可知”，越会带来混乱和疯狂。
该死的八爪鱼之神，又不是跑团，干嘛要那么复杂。
他本来以为“这个世界是个混综电影”这件事已经够疯了，后来发现，连电影都是假的，甚至时间进度都在薛定谔的前进，因为作者随时断更。
在这种情况下，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无形的手可以随时把一切搅乱，那么什么是有意义的？
他面对着杨黎，慢慢向着一侧倾倒。
……好像正着跳和背着跳他都试过，侧着跳就这一回……
坐在楼顶边缘的杨黎和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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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逐渐染上灰色。
杨黎看着停在半空红色人形也变成灰色，终于抬起眼睛，看向身侧。
死亡女神也在看着他。
“他似乎无论如何都要我见您一面。”
他再次看向半空中的人影。
“这样就算是、经历过死亡了吗？”
“算是吧。”死亡女神笑了笑，“你刚才倒退了半分钟的时间。”
“……啊。”
杨黎才看见自己手里臂长的魔杖。
“真是怪事……”
他挥了挥魔杖，把时间又往回拉了半分钟。
左边是黑色的死亡女神，右边是抱胸站着的死侍，虽然还是灰色的。
“我怎么不记得？”
“因为你说你不想记得，我就帮你忘记了。”
“喔。”
他仍然坐在那里，有些怔愣，“我真的忘记了吗？”
“你的身体因为一个禁咒消失了，你现在的身体是个备份，脑子里的记忆也不是真的，如果真能想起来的话，应该不是大脑记得，而是灵魂记得。”死亡女神摸了摸杨黎的头，“Poor boy，你有一个讨人厌的哥哥。”
“哥哥？”
无数的书籍划过眼前。
好像很小的时候，有人递给他第一本书。
二十多年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人的面孔。
他好像七八岁开始就是孤独一个人，在全是书的大房子里生活。
“我没有哥哥……我不记得了。”
“哦，也许你会有，也许你不会有，他把选择权交给你了。”
“选择权？”
“由你来选择二十七世纪会怎么样。”
在他的记忆宫殿里，有很厚很厚的一本书，描述二十七世纪。
但只有文字，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说的是，全面对外战争的那个二十七世纪吗？”
虽然当代人觉得那是友好访问，但换一种标准的话，就是普普通通的殖民战争。
“对，你可以选择改变或者不改变，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的话，就这样也可以。”
死亡女神笑着对他说，“让人类在二十七世纪走向灭亡，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