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选择》千水之外

4、第四章

　　高考结束后，林军自知考不上大学，但却不想复读，打算等到征兵时就去参军。父母拗不过他，好在小他两岁的弟弟林斌在学习上很用心，家里还有可以栽培的对象，父母就随了他，不再强求他去补习。

　　整个假期他无事可做，就跟着经委家属院里一个会武术的看门师傅，整日舞拳弄棒。

　　有一天中午午睡起来，上高一的弟弟做完了暑期作业，嚷着要向他学长拳。反正也没啥事，林军就骑车带着他弟来到了学校操场。

　　半个多小时后，弟弟林斌刚把前几步招式练得有些样子。操场边，一高一矮两个男生，拿着只篮球走了过来。

　　林斌看见他们，赶紧收了拳，高声喊道：“沈卓……”

　　叫沈卓的，那个个子较矮，头顶长着少白发的男生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问道：“你暑假作业也做完了吧？”俩人笑着击了一下掌。后面那个高个子男生拍着篮球随后走了过来，说道：“哟！咱班期中期末考试俩第一都来了！”

　　林军见他们在大日头下说着些作业考试的事，感到无趣，就走到一边，在篮板的阴凉下停住。

　　弟弟林斌在操场上重新扎了一个长拳的起步势，边打边对他那位高个子同学说道：“唉，要是罗溪还在的话，哪有我俩的出头之日啊！”

　　叫沈卓的男生随口问：“你俩最近见过罗溪吗？她现在咋样？”

　　高个子男生回道：“她上财校后就很少见了……不过我听说，她现在学校还是学习委员。尖子生到哪都是尖子，不服不行。”

　　“要不……咱现在去她家看看她吧。”沈卓说道。

　　“行！我知道她家在哪。去年她决定上中专后，我觉得奇怪，还特意跑去她家问呢。”林斌附和到。

　　“那她当时咋说？”沈卓接着问。

　　“她说自己想上高中，可她父母不同意，怕她身体吃不消。”林斌说完走到林军旁边，取下挂在栏杆架子上的衬衫，顺手用衣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你们去罗溪家，也不一定能找到她……我听说她假期也住校，好像是……帮老师批改卷子什么的。”

　　高个子男生接着说：“要不，咱直接到财校去找她吧……找不到也无所谓，财校的篮球场比咱学校的好，咱几个可以在那打球。”

　　林军在一旁听他们说着，觉得自己也没啥别的事，就跟着一起骑车离开了渭城中学。等他们赶到了渭城东南头的财税学校，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林斌向门口值班室里的老头打听罗溪，老头居然认得。“你们找她啥事？“这位戴着花镜的白发老头，警惕地看着他们几个问。

　　“罗溪是我们初中同学，我们来这打球，顺便看看她。”林斌快速答道。

　　“那……你们稍等一会。”白发老头说完，就拿起桌上座机的听筒，打了一个电话。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林军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的女生朝大门这边走来。

　　林军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生。事后林军也觉得奇怪，自己比她只高两级，按理他们在渭城中学的初中校区也同校过……可他，却从没注意到。

　　那天罗溪穿了件白色的长袖T恤，下面是条蓝色的牛仔短裤，脚上穿着白球鞋，脑后扎着条长马尾。

　　当她走近，林军细看：她宽广饱满的额边随意飘散着些碎发，挺阔微挑的双眉下长着一双清明幽静的眼睛，她的眼睛比之常人要大，黑白异常分明。眼上的睫毛长且外翻，使得双眼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弟弟林斌和另外两个男生看见她后，多少都有点不自在。罗溪走过来朝他们淡淡一笑，问：“你们来打篮球？”随后，她的眼光停留在林军身上，似乎有点疑惑，这个同学咋没见过？

　　林军有点慌，赶紧自我介绍道：“我是林斌的哥哥。”

　　罗溪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转向一侧说：“操场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他们四个人跟在罗溪身后，都没有再说话。很快就到了操场，罗溪转过身对他们说：“你们在这打球吧，我去拿壶水。”

　　罗溪走后，林斌和他两个同学站在操场边说话。林军心不在焉地独自在篮板前投着球，接连两个都没能投中。

　　“哥，你水平下降了！”林斌看见后朝他喊道。林军没去理他，一边拍着球，一边朝罗溪离开的方向张望。

　　不一会，罗溪一手提着只蓝色暖水壶，一手端着只白瓷盆向这边走过来。林斌和沈卓看见后，赶紧迎上前去接住，他俩跟着罗溪走到球场边的水泥凳旁坐下。

　　那个高个男生并没跟过去，他走到球场上，和林军在那里轮番投着球，俩人的三分球罕见地没有一个失误。可球场边的仨人只顾着说话，没人注意他们。

　　林军有点渴了，他不再投球，就朝场边的那仨人走去。他看见放在地上的脸盆里有四只玻璃杯，里面已经倒好了水，晾在那里。林军弯下身随手端起一杯，站在一旁喝了起来……

　　“我哥今年毕业了，准备明年春天去参军。”林斌见林军过来了，就给其他两人介绍道。

　　“为啥要等到明春才参军啊？我记得往年，好像十月份就开始征兵了？”沈卓好奇地问。

　　“从今年起，开始春季征兵……”林军喝完了水，把水杯放回到盆里，站起身答道。

　　罗溪抬起头，看了林军一眼。

　　林斌接着介绍：“我哥会武术，最近正教我打拳呢。”

　　罗溪听后，似乎感到有点意外，就又看了林军一眼，并没问什么。

　　过了一会，她说：“我现在要去教务室了，等会要帮老师把下个学期的课本分一下。你们走时，把水壶水杯放在这就行了，到时候我会来拿。”

　　这天打完球回到家，洗完澡吃了饭，林军没向往常那样，去看他喜欢的电视剧《便衣警察》。他来到卧室，见弟弟林斌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本《青年文摘》。

　　他们家住的是三室两厅的房子，因为父亲那时任着市里的经委主任，工作上的事多，在家单独占了一间屋子做书房。他哥俩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住，母亲专门找来木匠给他俩做了个高低铺。他睡上铺，林斌住下铺。

　　“咋不看电视了，这么早就睡啊？”林斌见他进来，问道。

　　“有点累了，想先躺一会。”林军说完和衣在林斌的下铺躺下。

　　“小斌，你今天说你班那女同学没上高中，你还专门跑去人家里问了？”林军看着他弟问道。

　　“对呀。”林斌觉得他哥突然问起这事，感觉有些怪，就看了他一眼。

　　“那你当时咋想的呀……人家一个女生，上不上高中关你啥事啊？”林军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