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尘》衡山素衣

4、第四章

　　“有新同学啊，哇，Lucky!新同学长得怎么样？男孩女孩，好看吗？”王之安一脸新奇地问道。

　　“男生，好看，成绩也不错，”王羲石快速地说道。

　　“好看啊，”王之安默默笑了一会儿，说道：“有照片没，我看下。”

　　“姑姑！”王羲石无语，“等你下次去开家长会，就见到了。”

　　“这样啊，有美人羲羲都不想跟我分享了，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书屋藏情？”王之安一脸委屈又八卦地问道。

　　“姑姑，他是男生，”王羲石无语的强调道。

　　王之安静静地看着王羲石，王羲石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嘴角，问道：“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有，”王之安摇了摇头，“是你心里沾东西了，羲羲啊，姑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歧视同性恋，每个人呢，都有自己的选择，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能遇到那个让你心动得喜欢到想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不管那人和你性别是相同，还是不同，姑姑都希望你能够去珍惜，坚定自己的选择，毕竟，现在，遇到能让自己心动的人的几率，真的很小很小，姑姑活了27年，都没遇到过。”

　　“我的人生，已经走了四分之一，”王之安夹了快腊肉放王羲石碗里，说道：“以我为蓝本，你就知道，想要找个自己心动的，有多难了！”

　　王羲石吃掉那片腊肉，看了厨房一眼，默道：“你那是窦性心动过缓，外加心律不齐，说不定你早遇见让你心动的人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是吗，你这样说也有道理，”王之安说道，“虽然感觉像是胡说八道来着，行了，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就撤，不能耽误了老杨的生意。”

　　老杨走过来收拾桌子，“说实在的，每次你们来店里吃，我这的生意都要好很多，你俩就跟招财猫似的，走哪旺哪！”

　　“嘿，老杨，感情到你这吃个饭，我和羲羲就不是人了是吧，你这拐着弯骂我们呐，”王之安拍了拍老杨的肩膀，说道。

　　“臣不敢！”杨亦阖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你，我可没见过有你不敢的，行了，羲羲，走，我们要快步走向明天，不要给今天留下太多的空隙。”王之安甩了甩车钥匙，帅气地走了出去。

　　王羲石和老杨对了对眼神，都宠溺地笑了笑。

　　“你做作业，我看书，OK？”

　　“好。”

　　书房里，两人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书桌前，王羲石摊开书本和作业本，快速地写着，吊椅里，王之安捧着一本书，细细地品着，安静浅谧的氛围在这片小空间里缠绕。

　　王羲石写完作业，看了看时间，把书桌收拾整齐，走到王之安旁边坐下，“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被子、衣服、鞋袜都收拾好了。”

　　“洗漱的呢？”

　　“我买了一套新的，在车上放着呐。”

　　“下面有洗澡的地方吗？”

　　“呃，你说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村里条件可能差点，等我明天下去看看，万一没有，我干脆去把头发剪了，这样方便些。”

　　“不行！”

　　“为什么？”

　　“一剪美，剪了就不是我那个温柔了岁月的姑姑了。”

　　“O(∩_∩)O哈哈~，行吧，那我就不剪了。”

　　“说说吧，为什么要下去？”

　　“现在正是脱贫攻坚关键时期，作为新时代好青年，国家有需要，我们当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了，再说，前面已经下去了两批，我这算是最后一批，最多待半年，就回来了。”

　　“等你回来，我就毕业了，说吧，你不可能抛下我就这么下去的。”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王之安缓缓将头靠在王羲石的肩膀上，眼眶慢慢红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你，至少在你没成年之前。”

　　王羲石看着昏黄的壁灯，轻轻揽住王之安的肩膀，说道：“没事，你若……不想说，那便不说了罢，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在。”

　　王之安双手环住王羲石的腰，嘟囔道：“你腰怎么比我还细！”

　　“那是你胖！”

　　“你才胖，”王之安反驳道，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一滴，两滴，小小的啜泣声，在这间不大的空间里，却显得压抑非常，王羲石环紧了手臂，眼神看着前方，眼里有一丝凌厉闪过，他将头搭在王之安脑袋上，轻轻蹭了蹭，轻声说道：“姑姑，别怕，我在。”

　　王之安闻言，泪如雨下。

　　第二日。

　　“你眼眶还是红的，要不画个妆？”

　　“不要，我过敏！”

　　“你那是懒，你放心，没人能透过你邋遢的外表看到你那美丽的心灵。”

　　“切，不化妆就邋遢了，羲羲，以后你找女朋友，可不能那么物质啊，化妆多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金钱，再说，化妆品多贵啊，双倍的浪费，还是素颜舒服，哈哈……。”

　　“是，祝你单身一辈子。”

　　“你姑姑这不叫单身，这叫不将就，懂！”

　　“嗯，不将就，你一个人下去？”

　　“不是，单位有人送我下去的，你不用太担心，倒是你，要好好学习，知道不，你们下次班会什么时候开，到时候得提前通知我呐，我可能得请假上来。”

　　“不来也行，你上来开车都要一个小时，太累了。”

　　“你怎么知道？哦，问德哥的吧？哈哈，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放心，我听说那边路刚修好，很好走的。”

　　“哦。”

　　“你可以不用下车的，”见王之安解安全带，王羲石说道。

　　“我想送你去学校，要知道，等你毕业了，以后我就是想送，都没机会了，”王之安下了车，走到王羲石身旁，给他整理了一下校服，说道：“这段时间天气有点反复无常，冷了就加衣服，热了也不要急着换衣服，不要把自己弄感冒了。”

　　“嗯，你也是，好了，姑姑，那我先进去了，棋子还在那边等我。”

　　“哦，”王之安往那边看了一眼，说道：“那你去吧，加油！！”

　　“嗯，加油！”

　　“小叔？”唐继瑞轻声喊道。

　　“嗯？”唐初隙收回视线，疑惑道。

　　“我先进去了。”

　　“嗯，好好学习，下午我让司机来接你。”

　　“嗯，小叔再见。”

　　唐继瑞下了车，就看到王羲石和段祺尧两人往学校走去，他拽了拽书包，也跟着走了进去。

　　“石头，我听说你姑姑要去扶贫？”

　　“嗯，今天下去。”

　　“我小叔也要下去，不过他昨天就下去了。”

　　“嗯。”

　　段祺尧见王羲石不怎么想说话，便没再说了。

　　“通知一个事，下周一模考，大家平常心对待啊，拿出你们最好的水平，老规矩，前10名，平步青云间，下课！”朱守熹说道。

　　“起立！”段祺尧喊道。

　　“老师再见！”同学们起立。

　　“好，同学们再见。”朱守熹说着，就走出了教室门，留下一室的哀嚎。

　　“石头，石头，石头……”

　　“干嘛？”王羲石趴在桌上，回道。

　　“给我补课，给我补课，给我补课……”

　　“好。”

　　“耶，那你睡吧，我出去溜达一圈，”说着，段祺尧往角落里看了一眼，就神飞气扬地走了出去。

　　“先去吃饭？”段祺尧问道。

　　“嗯，去老杨那里，姑姑和他订好了。”王羲石往上提了提肩带，看着唐继瑞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收回视线，说道。

　　“哇，伙食不错嘛，不过，老杨追了你姑姑那么久，你姑姑都没察觉到，你干脆劝老杨放弃得了，”段祺尧笑着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老杨不适合你姑姑。”

　　“没空，你无聊你去劝。”

　　“这种事吧，其实也不好劝，不过，我小叔就不错，下次，等你姑姑回来了，我们约着吃个饭？”

　　“别瞎操心，我姑姑和老杨不合适，同理可得，和你小叔也不合适。”

　　“不是，你这怎么求出来的？”

　　“自己想，老杨，两个人的。”

　　“好勒，自己找地方坐啊，马上给你们弄，”杨亦阖答道，他这店因为位置有点偏，每次都不会客满，但是每次来，都不会少客人，因为味道确实不错。

　　王羲石从包里取出作业，埋头坐了起来，段祺尧见状，也不好再说，只能拿出作业，跟着做了起来，“石头，这道题怎么算的？”

　　“套这个公式，”王羲石将公式写在草稿上，递给段祺尧。

　　“这个？我好像没在书上见过，”段祺尧拿过一看，郁闷道。

　　“嗯，竞赛题上的，我觉得挺好用的，就拿来用了。”

　　“万一老班不懂呢？”

　　王羲石抬头看了段祺尧一眼，“老班的学识，可比我们渊博多了。”

　　“也是。你都在做什么竞赛题，给我一套呗，我也看看。”

　　“嗯，回去给你看，书店有，你自己去买。”

　　“今天晚上你姑姑回来吗？”

　　“刚给我发了短信，说有工作，不回来了。”

　　“是吗？”段祺尧眼神飘了一下，“今天晚上，我可以住你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