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尘》衡山素衣

20、第二十章

　　“姑姑，起了？”

　　“嗯，”王之安揉了揉脑袋，“早，羲羲。”

　　“早，我炖了汤，还有早餐。”

　　“好，等我一会儿，”王之安说着，就钻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王之安坐在桌子上，慢悠悠喝了一口汤，方才说道：“羲羲的手艺果然不错，对了，昨天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王羲石抬头看了一眼王之安，默了默，说道：“你打电话给唐叔叔，他过来送我们回来的。”

　　“啊，是吗？那小唐没来吧？”

　　“来了，”王羲石点点头，咬了一口馒头，说道。

　　“那你们俩？”王之安看了王羲石两眼，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什么都没有，倒是你，回来的时候嘴上的口红都蹭没了，你说你好不容易打扮一回，竟然……。”

　　“啊！我干啥了？难道……我真的喝了那么多酒吗？”王之安惊奇地问道。

　　王羲石摇摇头，想到唐叔叔送姑姑回来的时候的情景，他喝了一口汤，说道：“姑姑，我去收拾东西，今天不是还要回老家吗？”

　　“哦，对哦，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

　　“啊，那得给你爷爷奶奶打个电话，说我们下午点到，让他们不用等我们吃中饭了。”

　　“在你还在梦中的时候，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还是羲羲贴心，这么贴心的羲羲，真想永远留在身边。”

　　“姑姑，我又不去哪。”

　　“是，世界那么大，兜兜转转，总要绕回原地的。”

　　“前面有个服务区，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啊，羲羲？”

　　“嗯，好，”王羲石点点头，说道。

　　王之安将车挺好，她看了一眼外面，说道：“走吧，去下洗手间，这里的服务区还不错，正好处于高山之上，还可以平着看到远处的云山树海，风景挺美的。”

　　“嗯，很好看。”

　　王之安站在洗手间外，伸了伸懒腰，看着走过来的王羲石，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羲羲，等你回学校就把驾照考了吧，回来你就可以帮我开车了，一个人开车好累。”

　　“好，”王羲石点点头。

　　“不过，果然只有自己掌握了方向盘，才能掌握自己去的方向，还有一个小时就下高速了，估计你爷爷奶奶都等着急了，他们有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嗯，姑姑，你之前回过家了吗？”

　　王之安摇摇头，她把手机安在手机架上，调出导航，说道：“工作太忙了，走不开，幸好国庆不加班，不然我可能也没机会回来，今年回家看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爷爷奶奶都理解的。”

　　“是啊，他们就是太理解了，所以才感觉不怎么开心啊，以前也是，我说放假了，回家去看看，他们总是说，路远，车费贵，就在这边好好呆着上班，当时我总在想，是不是他们不希望我们回家，后来想想，哪个父母不盼子女回家的，都是心疼子女，怕他们花钱又受累。”王之安启动车子，汇入主车道，说道。

　　“所以，羲羲，以后你上班了，如果我叫你不要来看我，你可得经常来看我啊，毕竟，我可是孤寡老人一个，比不上你爷爷奶奶他们有伴。”

　　王羲石笑了笑，说道：“姑姑，以后我上班了，我接你过去一起住啊。”

　　“不要，”王之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距离产生美，适当的保持距离我们的关系还能更加和谐一些，有时候靠得太近，反而会被彼此身上的棱角刺伤，所以，还是离远点的好，你姑姑我都想好了，如果你毕业以后不在这边工作呢，我就把我那套房租出去，这样每个月可以收点房租，然后存点钱，等老了，我就把自己送到敬老院去，不用麻烦你们，还每天有人洗衣做饭，有人作伴，想想还是挺美的。”

　　王羲石转头看了王之安一眼，有点不理解地说道：“姑姑，你都没考虑结婚生小孩吗？”

　　王之安笑笑，“这个嘛，随缘啰，万一真的孤独终老了呢，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打算，你说是吧？”

　　“也是，只是可惜了唐叔叔，估计他要成下一个老杨了，”王羲石充满惋惜地说道。

　　“关他什么事？”王之安疑惑地说道。

　　“姑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王之安看着前方，没说话，半晌才说道：“羲羲啊，我呢，现在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有时间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又干脆想着自己如果能考上研就好了，至少可以换个环境，让自己逃避一下，我现在对未来很迷茫，没有大的规划，真的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自己应该走的方向。”

　　“没事，姑姑，你继续工作，继续考研，我都支持你。”

　　“嗯，可问题的关键是我不需要支持，好吧，偶尔的精神和物质鼓励还是需要的，只是，我觉得你唐叔叔出现的契机不太对，我才27，还有时间对婚姻的问题保持沉默，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未来何去何从，还没有定数，我不希望太早的把我的人生固定下来，你要知道，一旦结婚，有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这是两个家庭的事。”

　　“结婚，买房，生子，养孩子，只要你走入这个婚姻的殿堂，这些流程就仿佛是规划好了的一样，你只能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想要回头，代价太大。”

　　王羲石看着远处成排的松树，没说话。

　　“到家了，羲羲，下车拿东西！”王之安一句话，将王羲石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东西买了几大包，牛奶营养品保健品零食都有，还有两根鱼竿，爷爷爱钓鱼，是姑姑特意在网上选的。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王羲石推了推门，没推动，他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声音，显然，门被锁上了。

　　“不在家吗？”王之安提着东西，从后面走过来，她看了看院子，院子扫的很安静，东西也摆得很整齐，拴在院子旁的大狗见有人进来，叫了几声，王羲石一叫他，他便摇起了尾巴，不叫了，狗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开心和欢迎。

　　王之安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从一旁的兰花盆下面找出了钥匙，开了门，走进里面，客厅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是人不见了，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拿出手机，给自家母上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王之安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等了几秒，终于接了：“喂，爸，我们回来了，你们去哪儿了？打妈的电话也没人接。”

　　“哦，我们到你表公家这里，你表公昨天晚上去世了，我们过来帮下忙，这里人多，热闹，估计你妈妈没听见电话响。”王问枢说道：“你们回来了，羲羲也到了吗，要不你们过来吧，一会儿正好吃饭，钥匙在兰花盆下，你要是找不到，让羲羲找一下，他知道。”

　　“哦，我们找到钥匙了，那我和羲羲一会儿过来吧，”王之安瘪瘪嘴，说道。

　　“行，那我挂了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哎，”王之安叹了口气，“果然是亲老爸啊，这电话倒是挂的干脆利落。”

　　王之安站起身，走到外面，王羲石正蹲着和大黑玩，大黑其实不叫大黑，叫小黑，只是因为长大了，所以名字也跟着长大了，大黑也不是黑色的狗，它的颜色是黄色的，只是双胞胎喜欢起名字，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便取了个和它狗毛南辕北辙的大黑。

　　“羲羲，你爷爷奶奶他们在你……呃，我叫表公，你叫什么来着？”王之安挠了挠脑袋，说道：“算了，我也算不清，表公昨天夜里过世了，爷爷奶奶在那边帮忙，说让我们过去吃饭，你去吗？”

　　“都可以，”王羲石逗着大黑，笑着说道。

　　“好吧，我给双胞胎打个电话，看她们在不在她外婆家。”王之安掏出手机，拨通了双胞胎的电话：“喂，双双，你们现在在哪里啊？”

　　“大姐姐，我们在外婆家，你回家来了吗？”活泼可爱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王之安的心一下就软了，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院子里的王羲石和大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刚到家，是大双啊，你们要不要上来玩？”

　　“嗯，我问下小双，小双，大姐姐回来了，她问我们要不要上去玩？”

　　“嗯，我去问问妈妈，”王之安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她笑了笑，说道：“你们作业做完了吗？”

　　“还没有，还有五篇作文，五篇单词，习题册没做，”大双在那边说道。

　　“行吧，都要今天做完吗？”

　　“不是，是放国庆的作业，我们每天就做一部分，老师不让一天全部做完。”

　　“那今天的写完了吗？”

　　“还有一半没写。”

　　“这样啊，”王之安想了想，“那要不你们先做作业，等作业做完了再上来，或者明天上来也行。”

　　“我问下啊，”说着，王之安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哒哒的跑步声，“小双，大姐姐让我们把作业做完了再上去。”

　　“哦，好吧，我快做完了，你呢？”

　　“我还差篇作文，还有一页单词没抄。”

　　“那你快点，我等你。”

　　“好。”两人商量完，大双拿起手机，说道：“大姐姐，那我们先做作业啊。”

　　“嗯，好，你们先做作业吧，拜拜！”

　　“拜拜！”

　　挂断了电话，王之安看着院子里的王羲石，说道：“羲羲，双胞胎她们还要做作业，那我们等会自己过去吧，就不等她们了。”

　　“嗯，”王羲石点点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逗着大黑玩，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小红也乖乖地蹲在他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尾巴。小红是一只土猫，身上的毛是虎皮色的，被它自己打理的顺顺溜溜的，看着很是舒服，小红已经不小了。已经生过两胎小猫猫了，小猫猫大一点都被别人要走了，所以家里还是只有小红一只猫，它的名字也是双胞胎起的，双胞胎觉得大红不好听，就没有给小红升级。

　　“小安，羲羲，你们回来了，”刘希安笑着从阳光下走出来，高兴地叫道。

　　“妈，你怎么回来了？”王之安站起身，笑着看向走过来的妈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