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尽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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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米迦勒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千千万万年之前，这个名字就已经刻在了脑海里。他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想起路西法，他只知道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似乎没那么疼了。
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在脑中描绘路西菲尔的模样，不会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地想男人，也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现。
这一刻，米迦勒决定，无论自己是真的米迦勒，还是和米迦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都要弄清楚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他好像看到路西菲尔了，不可一世的炽天使，竟然也会露出焦急伤心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他好像还感觉到身体被路西菲尔抱在了怀里，“米迦勒，你是不是吃梨了？乖，快吐出来。”这是谁的手指在抚摸他的脸庞，柔软而冰冷的触感，就像深山中的细流。
吃进去的东西还要怎么吐出来？米迦勒想笑，想反驳，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痛苦地蜷缩在路西菲尔怀里。
原来那股清香是从路西菲尔身上传来的。米迦勒半眯着朦胧的眼，脑中出现了一些似真似幻、零零碎碎的画面，他好像抓住了一些线索，又好像一片茫然，焦急之下脱口而出：“无尽之境，我想去无尽之境。”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瀑布顶端。这里好像有什么魔力，方才还浑身不舒服，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不适了。
从这里远眺，能看到远处氤氲在圣光下的撒拉弗宫，像一颗五彩六芒星悬在空中。米迦勒猛然想起，上次去找路西菲尔的时候，他靠在窗边眺望的地方，正是这片瀑布。
“这是神的眼泪化成的瀑布，它永不干涸，经久不息，流向无尽之境。在这里，任何魔法或神法都无法施展，一旦跳下去，就永无回旋的余地。”
米迦勒看向旁边的路西菲尔，歪着头问道：“神也会流泪吗？我以为他永远都是那副样子，就算天国要毁灭了也不会有什么表情。”
这句话好像没什么不妥，纯粹的玩笑罢了，只是不明白路西菲尔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忽明忽灭，他淡淡地说道：“也许吧，谁又知道天国毁灭是什么情形呢。”
话题好像扯得有点远，米迦勒稍微往路西菲尔旁边挪了几步，“最近我总是零零碎碎地想起些什么来，但是太碎了，搞得我一头雾水。唯一能记清楚的就是......”
就是你的脸，但他不敢说。“就是无尽之境，只是没想到它长这样。”米迦勒一边说一边探头往下看，不过他脖子不够长，看不到下面。“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迅速恢复记忆就好了。”
米迦勒说完就背着手，等路西菲尔告诉他恢复记忆的方法。只是站了老半天，耳边除了水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也太小气了！
“曾经有一位六翼天使从这里坠落下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亿年之后，还伴随着失忆。”路西菲尔缓缓说道。米迦勒又没由来的心疼，只是这次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他默默地看着路西菲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路西菲尔的眼睛里氲满了无限悲伤。
米迦勒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说的这个天使，是我吗？”
路西菲尔站在瀑布之顶，就像一朵挺立的彼岸花。他转过身来，抬起手，轻轻抚摸米迦勒的脸庞，一双眼睛像盛满了漫天星光，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就在米迦勒为他的眼神着迷的那一刻，突然长袖一辉，跳入了瀑布之中，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直直坠落下去，越来越远......
方才的脉脉温情似乎尚有余热，米迦勒回过神来，慌忙纵身跃下，但是自己下坠的速度远远不够追上路西菲尔，他向路西菲尔伸出手，迫切地想要抓住他。然而一切只是徒劳，米迦勒凭本能接连结了几个印，都丝毫不起作用，看来在这里无法使用神法是真的。
眼看光线越来越淡，再不上去就真的来不及了。米迦勒又急又气，接连大喊几声：“路西法！”
耳边狂风呼啸，和着瀑布的水声显得极为聒噪。渐渐的，噪声好像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他眼前浮现出一道人影，是个六翼天使，他站在无尽之境顶端，番红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洁白的长袍被水流打湿了裙摆。他脸上有风干的泪痕，神情却异常坚定。他向前走了两步，纵身跳入万丈深渊。
他在急速坠落，不停地坠落，就在光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看到上方有什么东西也坠落了下来。可是他隔得太远了，实在看不清。但他好像听到谁在大声呼唤他的名字——米迦勒！那是比竖琴还有长笛更好听的声音，是属于他的，路西菲尔的声音。
米迦勒头痛欲裂，心脏仿佛要破裂似的，难以承受的巨大痛楚瞬间占满他所有的知觉。与此同时，耳边又响起了风的声音。已经看不到瀑布了，在下面就是无尽之境。
唰的一声，白玉无瑕般的六翼突然张开。
越来越近了！米迦勒用尽全身力气朝路西菲尔飞去，待指尖相碰，米迦勒咬咬牙，竭尽全力向前冲刺，一把抱住路西菲尔。此时，米迦勒已是大汗淋漓，但他顾不得喘气，丝毫不敢懈怠，继续扇动他那洁白的羽翼，带着路西菲尔朝上飞去。
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瀑布声，这次却不觉得聒噪了。米迦勒没有飞到瀑布之顶，他实在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方向一转，干脆去了撒拉弗宫。
刚一落地，路西菲尔便反客为主，反拉着米迦勒的手冲进了寝殿。他们跑得很快，衣袍翻飞，带起的风掀落了瓶中的插花。
长廊两边是泛着柔和紫光的壁灯，尽头是那扇让米迦勒害怕推开的雕花大门。此刻，米迦勒再一次来到了这里，只是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
路西菲尔推开门，米迦勒才刚踏进去，便蓦地被抵在门上。
“你离我太近了，唔......”米迦勒话音刚落，一双冰凉的唇便覆了上来，辗转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谢谢你。”
路西菲尔将头埋在米迦勒颈间，他呼出的气息打在米迦勒锁骨处，酥酥麻麻的，又痒又舒服。
米迦勒能感受到路西菲尔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他动了动，路西菲尔便抱得更紧了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米迦勒抬起手，回抱住了路西菲尔。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谁也不想放开谁。
他知道路西菲尔那句“谢谢”是什么意思。
许久之后，米迦勒才打破沉静：“我以前是不是说过想和你结婚？”
“嗯。”
“那......你同意吗？”
路西菲尔抬头，轻轻吻了一下米迦勒的脸颊，“如果你恢复记忆之后还愿意和我结婚，我就请神做我们的主婚人。”
米迦勒突然想起伊莱儿说过的话，他说：“米迦勒殿下，您好像温柔了许多。记忆中的您，一直端庄肃穆，只有在诛杀魔族的时候才会有别的表情。”米迦勒当时没有听进去，他觉得伊莱儿看走了眼，他和“温柔”是绝对不沾边的。
现在看来，他倒觉得兴许伊莱儿说得没错。
“要是我一直没有恢复记忆呢？”
“我可以一直等你。”
这就有点过分了，谁受得了如此好看的一张脸杵在面前说情话？不是他米迦勒矫情，换作别的天使估计当场晕过去。感觉捡到大宝贝了？
他正要直接问路西菲尔有没有恢复记忆的方法，就见一道微光闪过，继而响起梅丹佐的声音：“你跑哪里去了，宴会都结束了，你答应我的礼物呢，是不是想赖账？”
“哦，对！”米迦勒推开路西菲尔，对他说道：“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梅丹佐，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路西菲尔对着微光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也要礼物。”然后又加了一句：“要比他更好的。”
米迦勒突然觉得还是之前那样的相处模式好些。但是嘴上还是答应道：“行啊，下次圣乐大典上给你，轰动天国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无尽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