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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恶魔古堡 ...

  •   暧红余晖透过镶嵌窗户,落在积了灰尘的窗台上,光线在手指间后退,最终撤离古堡,消失在远方山头。
      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向下,走上一段路程,就是鹅村,鹅村只有在正午时分,能够得到太阳的照顾,其余时间,高耸古堡遮住了晨光,茂密树林吞没了夕阳,太阳,在这个阴郁灰暗的世界,是多么美好伟大的象征,听起来,自然女神的恩典似乎没给鹅村,但这话又怎能说得准呢?鹅村拥有无与伦比的宝藏。
      那泛绿的湖泊,在微风里起波澜,茂盛的草,随风摇曳,大白鹅成群结队,“扎扎”叫唤,白色羽毛落在水面,打着圈,白鹅们入水,自在惬意享受水的微凉,若感到饥饿,伸头便能咬到湖边的草。
      龙蜃坐在窗后,看到夕阳离去,台阶上的大白鹅们摇晃着那簇翘起短尾,踩着鹅屎,大摇大摆回家去了,篱笆上枯黄的藤蔓叶子,斑驳不齐,这下去的每只鹅,都在叶子上啃过,它们不吃,就是尝尝味道,好奇心很重,也不怕被毒死,叫声吵耳,最近天还没亮就能醒来,都是拜这些鹅大爷所赐。
      下面村子养鹅也太过不羁,来来去去,都任由这些鹅自己做主,虽然孤堡残破,花园野草丛生,蔷薇花枯萎大半,但这地方,终究是有人住着啊,窗户封闭,也挡不住里面空气,弥漫鹅屎味……
      真是的。
      明天要再来哦。
      龙蜃看着最后的大白鹅跳下台阶尽头,再也看不见,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他,很羡慕这些鹅。
      这座古堡,住着四个人,老管家,穿着古旧的黑色燕尾服,衬衫泛黄,襟口洗了太多次,起了毛,他没戴手套,但很爱干净,随时用手绢,擦拭所触摸的东西,花白的头发,用水梳理的干干净净,他总是温和的笑,脸上深刻皱褶便那刻间动起来,反而些吓人,唯有灰蓝色的眼睛,美的像是闪耀的宝石。
      老管家服侍古堡的主人们,是继承了老教授遗产的三个年轻人,大哥流年,一头黑发,扎在脑后,他喜欢穿黑色的毛衣,无论天有多热,也不肯换下,翠绿眼睛,在烛火里沉静的凝视墙壁上的画像,那副画像,是一片的红,仿佛能看到某位存在的影子,流年端着烛台,无言的凝视那副画,并露出微笑。
      二哥夜未白,敞开胸口,躺在沙发里,他总是无所生气的样子,手指和腿,从来都不用劲,你见过人偶吗?夜未白卧在红皮沙发里,黯淡金发垂散,面色苍白,浅色琉璃的眼珠子,空洞无神,他就像空有美丽脸庞的人偶,躯壳内,没有灵魂了,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龙蜃是古堡最小的主人,当他醒来,就在狭小的石室内,火焰炙烤出了他赤红的发,太阳烙印了他金色的眸,他彼时趴在铁门后,浑身赤/裸,隔着手能勉强穿过的缝隙,嘶吼尖叫,锁链砸在门上,空旷的走廊昏暗无人,他怒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憎恨,愤怒,癫狂,可怕的负面情绪充斥他的脑海,他的嗓音嘶哑,喉咙火辣辣的疼,总是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如此多的怨恨,可是恍然间,龙蜃清醒了过来,这是哪?我是谁?这种疑问,驱散了脑海里的黑暗,然后他想起,自己叫龙蜃,是买下这家古堡老教授的小儿子,他还有两个哥哥,不过,自己精神好像有问题,所以老管家把他关在这,但现在,自己又好了。
      以前的记忆模糊不清,雾里滚动的东西,是分辨不出来的,他隐约记得,不光是自己遭到了老管家囚禁,他的俩个哥哥,好像也被老管家用锁链给禁锢着行动……
      为什么?
      龙蜃想不明白,自己精神出问题了,被关着无可奈何,但为什么流年和夜未白也要被关?
      兴许是老管家有一天没听到他在嚎了,便悄然的走过来,从缝隙观察情况,龙蜃注意到了老管家,高兴的凑近,老管家却慌张的后退,不顾他的叫喊,匆匆离去。
      铁门下面,有个洞,放着一碗拌面。
      没刀叉,更没筷子,龙蜃端起碗,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用手抓着吃的恶心场景。
      关了有多久呢?
      龙蜃每次醒来,都能瞧见大白鹅们,从台阶下那边冒头,奋力的往上爬。
      那姿态,委实滑稽可笑。
      也怪可爱的。
      老管家不跟他交流,一天只提供一次饭,龙蜃给他说,我现在正常啦,老管家迈步就走。
      似乎在认为他在骗人。
      过分。
      龙蜃本来是这样想的,不过,在一次昏沉睡眠后醒来,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老管家如此多疑小心了。
      那天,他不是被鹅叫声给吵醒的,是被美味的食物味道勾引醒的,睁开眼睛,烛台表明透亮,干净,白色长蜡烛上火苗轻颤,长桌上,摆放着蔷薇,还有一种白色厚瓣的小花,插在玻璃瓶子里,花瓣上的露珠滚动,铺着的桌布上绣着精致好看的绿叶,露珠浸入叶子里,让这片绿叶,颜色更深了些。
      大盘小盘上盛满食物,有烧鸡,有面包,有拌面……
      只是没刀叉用。
      用软木枝削成的筷子,握起来不小心就能断了,龙蜃抬头,瞧见对面坐着的人偶,夜未白手脚都用绳子绑在座位上,他歪着头,黯淡的金发今天颜色亮多了,应该是洗过,浅色琉璃眼珠仍旧无神,盯着桌布,白色衣裳很适合他,颈部线条修长,锁骨若隐若现,那扣子都没扣好,总归,夜未白不喜欢穿的太紧。
      上桌,容貌清秀的流年坐姿优雅,翘着二郎腿,紧身毛衣,领口居然塞着餐巾布,他以手撑下颌,笑眯眯的看着这方,手腕的锁链有许多磨损,“龙蜃,你比上次安静了呢。”
      餐桌上的空气流动香甜味道,龙蜃吞咽口水,发现就他没筷子,而且,五花大绑着,比流年和夜未白都要惨。
      听到流年的话,拧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我正常了吗?可老管家都不信,流年会信吗?
      虽然没听到回答,流年也不在意,他低下头,垂乱黑发,遮住了眼睛,自言自语道:“太美了,啊啊,您真的是太美了……我挚爱着您,永远忠诚……赞美……”
      那低喃的话语,透着不祥的意味,压抑的痴狂,瞬间让空气都冷了下来,龙蜃打个颤,惊诧的望向他。
      这……啊,我,我记起来了,老管家之所以也要囚禁住流年还有夜未白,是因为,他们精神也有毛病!
      我们三人,是一起疯的!
      怎会发生如此奇葩的事呢?
      记忆,记忆想不起来了,脑袋好痛。
      大门推开,老管家推着餐车进来,餐车太老旧,咕吱咕吱的响,老管家脸上笑容温和,到了餐桌边,他拿起餐桌上的茶壶,还有杯子,一一倒水,目光慈祥的扫视了他们每个人,“三位主人,今天是太阳神庇护世间,饶恕黑暗污秽的净化日,今天让我们一起来享受美食,感恩太阳神的仁慈吧。”
      夜未白保持那死样,眼皮都不眨,流年神情冷漠,还在低声念叨。
      老管家苦笑。
      龙蜃有些郁闷,“可我没有餐具……”
      老管家低头,看到他脸上的委屈,有些恍然,伸出手,颤巍巍的落在了他头上,“如往常一样,我来喂你。”
      龙蜃抬头。
      老管家立马像是触电那般缩回手,身体后仰,起了冷汗,若不是明白小主人被绑紧了,他的反应还会更大……
      龙蜃还没说什么,那边爆发出嘲讽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何等丑态!”流年用手抓着自己脸颊,指甲挠出血痕,睁大的眼里,倾泻出无尽恶意,“就是堆胆怯的烂泥!竟然囚住我,死,你该死!你该死!蒙塞,你的灵魂无处可逃!”
      “嘿啊哈哈!去死,去死,去死!”一直没动静的夜未白浑身抽搐,脸上也绽放出可怕又诡异的笑,语气尖锐咒骂起来,“死老头,我要扒了你的皮,吃掉你的肉,我要让你的所爱,所敬,尽皆毁灭,烈火焚烧哈哈哈……”
      蒙塞,就是老管家的名字,姓什么,倒是不知了。
      在两位年轻主人的恶毒咒骂里,老管家站的笔直端正,在注意到龙蜃沉默不言时,他却眉头微皱。
      老管家怀疑的视线,简直就像针一样,刺在身上,龙蜃茫然心想,难道这种氛围里,我该跟着他俩骂,才是正确的?不过,恕他骂不出来,那些粗鄙之语,太恶毒了。
      这场感恩太阳神的聚餐,简直是灾难性的糟糕。
      老管家给每个盘子夹了食物,龙蜃还没吃第一口,流年已经用头磕碎了餐盘,他似乎有自残爱好,疯狂的用脸去砸碎片,老管家匆忙拉扯桌布,餐盘都拉到了这边来,那边流年嘶声冷笑,神情快意。
      夜未白被绑得紧,没法像流年那样行动自如,他瞪着孤堡餐厅顶部,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泪水滑落眼角,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我可怜的小主人们……”
      老管家红了眼圈,他坚持着每个月聚餐一次,让三位小主人能见一次面,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小主人们的情况也越加恶劣了,恐怕这次,就是小主人们最后一起坐在餐桌上了。
      “你能关我们多久呢?”流年轻声问,他换了一副面孔,温文尔雅,亲切温柔,“蒙塞,你老了,终究会进入坟墓的,明明能更轻松啊,最后的时光……你想要的,我们都能给你。”
      老管家嘴角勉强提起弧度,笑容温和,但极为僵硬,“我蒙塞,发誓效忠黑礼家族,区区恶魔的蛊惑,岂能让我蒙塞,放弃职责?放心吧,各位恶魔,”他弯腰敬礼,语气坚定,“在踏入那冰冷墓地之前,我已有所觉悟,为可怜的小主人们提灯引路!安息灵魂!”
      人死后,墓地前会放上一盏灯。
      提灯引路,只有死人才会需要。
      流年表情一变。
      蒙塞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死之前,蒙塞会下手,杀了他们!
      日子又恢复之前,龙蜃被关在了屋子里,只不过,这次不是石室了,而且还有窗户,老管家并未放松警惕,锁链从门口,拉到这边,刚好避免他撞破窗户的距离,他每次坐在宽敞窗边,都能望见蜿蜒向下的台阶那边,一群大白鹅摇头晃脑的上来,逗得他发笑。
      在枯燥的囚禁日子里,这算是他唯一的乐趣。
      看过两个哥的发狂,龙蜃非常理解老管家的行为了。
      唉。心烦。
      想变成一只鹅。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咳咳,龙蜃……咳咳小主人……”
      铁门那边,传来老管家的声音,说话时,他咳嗽了好几声。
      龙蜃觉得老管家感冒了。
      他连忙走到门后去,隔着缝隙,看到走廊,老管家端着烛台,背部微微佝偻,跳跃的火苗,晃动的光,明暗光影在老管家脸上褶皱上变化,满头银丝有些乱,灰蓝色眼睛,明亮清澈。
      龙蜃扒住缝隙,踮脚,“蒙塞爷爷,你怎么了?”他敏锐的发现了老管家情绪异常。
      在听到他如此称呼时,老管家有些动容,眼角皱纹弯起,干瘪嘴唇翕动,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泪水先一步,从眼眶落下,老人低头,擦拭眼角。
      “龙蜃小主人,我可以相信你吗?”
      龙蜃从没听过这位绅士坚定的老管家语气如此脆弱无助过,他的面容,比之昨天所见,又苍老一分,龙蜃鼻头酸涩,“我不知道,蒙塞爷爷,看到哥哥他们,现在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现在的我,是真实的我吗?”这些时间,他尝试和老人谈过很多次,老管家沉默倾听,偶尔回个只言片语,他就梳理清楚了这古堡里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他们,并不是犯精神病那么简单,这一切的源头,都要追溯到一位疯狂的教授,也就是他们的父亲,这个男人,对未知有着疯狂偏执的追求,他研究一切不知,最后,触碰了连太阳神都无法庇护的可怕领域。
      恶魔研究。
      父亲以三个孩子为祭品,召唤了恶魔。
      可是,那场召唤仪式过后,死去的却是父亲,三个孩子活了下来。
      这并不是幸运。
      而是悲剧。
      恶魔的教义,在三个孩子脑子里生根发芽,他们,成了恶魔的孩子,若不是老管家发现的早,采取行动,这个世界,早已经黑暗降临!
      “我时间不多了。”
      老管家黯然。
      “蒙塞爷爷,”龙蜃了然他的来意,只是,对这个可敬的老人来说,要下手,多么艰难啊,他深吸口气,下定决心,“把刀交给我吧。”
      “让他们和我在一个屋子。”
      “我会杀了他们,然后自戕。”
      “蒙塞爷爷。”
      “你应该平静安心的渡过最后的时间。”
      “无论是我,还是哥哥们,都不会怪你的。”
      老管家端着烛台的手在颤抖,藏在背后的右手放了出来,以丝绢裹住的匕首,只露出了刀尖,温暖的烛光,灰蓝眼瞳柔和了,只是,微微摇头,“孩子,老仆最后再来你这里,喝了门口这杯甜茶吧,我加了很多牛奶,是你最喜欢的口味。”老管家想相信,但不敢相信,一步错,步步错,这种后果,他承担不起。
      热血涌动胸腔,若是为了拯救世界的话,就算付出性命也无妨,这种想法,就像放在门前那杯加了料的甜茶,龙蜃甘之如饴,他睁大眼,太阳金眸微光流淌,薄唇微张,话语吐出。
      “我等你,蒙塞爷爷。”
      龙蜃喝了那杯甜茶。
      昏沉睡去。
      若说遗憾,他倒也有,想要和那群大白鹅一起走下台阶,游进湖泊。
      蔷薇花开,初夏六月,风景一定很漂亮。
      夜里,还有些寒,龙蜃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道,铁门半开,手腕铁锁镣铐打开了,他茫然坐起,呆望铁门下的那摊血水,还有,地上那只雪白纤细的手。
      一个女人,躺在走廊,绿色裙子,染上肮脏血污,她趴在地上,努力伸出的手,已经僵直无血色。
      她的肚子,挖出了大洞,内脏肠子,落了满地。
      从长廊那头,远远地传来歌声,虽是赞颂太阳神的感恩曲,颤栗古怪的咏叹,却听不出对太阳神的敬仰,龙蜃光着脚,循着歌声,穿梭过幽暗长廊,来到了之前聚餐的大厅,那扇雕刻着精灵与花的白门,已被魔女与蛇占领,它们潜藏在冥森,邪恶冰冷,盯住来客。
      龙蜃推开了门。
      “哦,我们的血亲,我们的小弟。”
      流年仍旧以优雅姿态,坐在上桌座位上,他左手捧着恶魔教典,右手拿着象征黑暗的三眼挂坠,黑色高领毛衣,映衬着他肌肤苍白如纸,乌黑长发扎在脑后,他轻轻抬眼,细长的眉毛挑起来,翠冷绿眸冰寒,“你来晚了,不过,快过来吧,我们为你留了还算可口的羔羊。”
      石头长桌上横陈几具尸体,少女们一丝/不、挂,恐惧绝望永远的凝结在了她们脸庞上,瞪大的双眼,灰暗死寂。
      只有一个女孩还活着,她有着褐色的卷发,初生小鹿那般纯洁无辜的圆眼睛,惊恐的在闪烁,她有着,美丽的水绿眸子,身材娇小,肌肤白嫩,这个女孩,看起来还没有十五岁。
      修长冷白的手指,落在女孩肩头,女孩张开嘴,似乎在叫喊,龙蜃却没听到她发出什么声音。“她的叫声很好听,”夜未白低头,下巴抵在女孩的头顶,他笑的贪婪又慵懒,“归我了呢。”
      龙蜃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难看,他后退半步,“……蒙塞在哪?”
      流年紧盯着他,嘴角勾起,“或许是我想多了,龙蜃,你难道对蒙塞感到担忧?”
      龙蜃握拳。
      咬牙,神情发狠,声音冰冷,“你们把蒙塞怎么了!他在哪?”
      “哥哥,这有问题,我是听错了吗?”夜未白转头,金发仿佛蒙上了灰尘,显得黯淡极了,他玩弄着几乎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头发,张开的嘴,牙齿尖锐,“龙蜃在质问我们?为了蒙塞……啊,他背叛了我们吗?”
      “弟弟,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们的,”流年放下恶魔教典,手指,轻轻擦过书页,抽出了一根带刺教鞭,“只不过,我们的小弟,态度实在无礼,确实需要教训。”
      “哼,”夜未白低头,语气遗憾,“那你,就全都归我了。”
      话音刚落,他便张开嘴,向着女孩脖颈咬去。
      “休想!”龙蜃早就关注着了,在他刚动,就一步冲上去,拳头挥出。
      无论怎样,蒙塞,显然是失败了,所以他现在想的,其实是拯救这个女孩,这一路走来,包括长桌上所见,那些少女尸体,他无法忍受,也无法饶恕!
      流年觉得他是想逃跑,却没想到,他不退反进,猝不及防之下也没拦住,龙蜃一拳,转瞬就落在了夜未白脸上!
      “啊?”夜未白仰头,眼窝下陷,骨头都裂了缝。
      龙蜃这一拳头,力道恐怖如斯!
      夜未白本该飞出去的,但是,竟然只是往后仰了下头!不妙!
      龙蜃心脏收紧,拉起女孩,“跑!”
      流年扬起荆棘教鞭,简短古怪的念叨了什么语言。
      轰隆!
      魔女与蛇共舞的黑门关闭。
      龙蜃一脚踹上,也没踹开,还没来得及绝望,背后冷风袭来,他脸色惨白,反身把女孩推到身后护住,流年扑面而至,高高黑色荆棘教鞭,狠狠的落在他脸上,唰的一下,带起灼烧疼痛!那地狱的火,从皮肉烧入脑髓,抽离了他身躯里的力气,“唔!”龙蜃痛苦闭眼,泪水控制不住的冒出来,身体抑制不住的抽搐。“蒙塞对你做了什么?”流年怒声责骂,挑起的眉下,眼珠子颤动,表情狰狞,“你竟敢如此违抗我们!必须惩罚,必须惩罚!给我跪下!磕头求饶!”
      他声声严厉,毫不留情,一鞭子,一鞭子甩下来,抽离时,划出肉渣,好痛,好痛,龙蜃从来没觉得这样痛过,痛的发狂!
      他早该倒下了。
      脸上皮肉开绽,血流如注。
      身形摇晃……
      背后女孩紧张急切拉住他的衣裳,那点温暖,却支持着龙蜃昂着头,藐视抽打他的流年,他嘶声吸气,瞪大眼睛,血水落进那双太阳金眸,添了一丝决然的美。
      流年猛然停手。
      教鞭硬硬戳在他的眼皮上。
      睁大的翠绿冷眸里流逝异色。
      正当他在思虑自己现在的停顿是为何时,房间里,终于响起了夜未白的声音。
      “哥哥。”
      “你住手。”
      夜未白坐在桌子边,捂着脸,血水沿着冷白手指,弄脏了袖口,他松开手,凹陷骨裂的眼眶咔嚓咔嚓恢复原状,浅色琉璃眼珠子,扭动,死死盯住龙蜃,“他该由我来教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恶魔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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