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上线中》长眠未尽

34、鸳鸯交颈

　　大约是多日未尝欢愉，也可能是因为在城外的时候，下面向楚王世子进献了点鹿肉，总之这一晚的狂风暴雨要比之前更剧烈。

　　除了一开始浅尝遏止后，用了点鱼米粥作为晚膳，之后的缠绵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算是云消雨歇。

　　结束的时候，玉奴汗湿淋漓，浑身酸痛，恍惚要以为自己奄奄一息了。

　　实在受不住，他才不甘不愿的放弃了某些隐秘的勾引之举，要了水，清理后还不忘继续勾着心上人的脖子不放。

　　“你这是从哪儿学的，这么缠人？”吃饱喝足，心中又没有证实挂碍，时明远的心情显然很好，顺着脖子上的拉扯把人抱在怀里，回床榻的一路上都和他鸳鸯交颈一样亲昵的靠在一起。

　　“这可不需要学。”玉奴笑了两声，享受着耳鬓厮磨的亲密，“毕竟，奴心悦殿下，自然而然就会了。”

　　“哦。”对他口中的心悦，时明远显然没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一声。

　　这让玉奴目光微沉，有偏执的阴暗一闪而过：“殿下!”

　　“怎么了？”时明远漫不经心的啄吻美人的锁骨，上面已经是一片斑斑红痕。

　　玉奴神态认真的重复道：“奴说，奴心悦殿下，殿下不想说什么吗？”

　　“我知道了。”

　　时明远对感情交流依然没放在心上，气的玉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您怎么这样啊，都说心悦您了，就没点反应吗？”

　　说到最后，他摇晃着时明远衣袖，半是撒娇半是生气，连“奴”的自称都不用了。

　　“等以后吧，或许我会信。”时明远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但被爱是很美好的，即使不相信也没必要过分否决、

　　“哼，我会证明的。”玉奴郑重道，并决心以后只要还在一起，那就每天都说一边，洗脑也要给他灌进去。

　　时明远微微一笑。

　　情爱啊，面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人的思想总是会收到父母以及身边人的影响。

　　他的父母相爱吗？
　　没有的。

　　楚王和王妃成亲的时候，他的姑姑还只是先帝的宠妃，时家刚刚崛起。楚王想要有一位勋贵人家将时家引进梁朝上层的圈子里，而王妃的娘家则用这门婚事向先帝展示立场，于是两家说定，结下两姓之好。

　　至于楚王府的那些妾室，没什么好说的，有的是属于各方的诚意和表态，有的纯粹是美色利益的交换。

　　要说时明远真正认知到爱情，则要提到先帝和时皇后这对传说中的神仙眷侣了。

　　彼时太.祖孝高皇帝布衣出生，英年战死沙场，往后高宗为稳定朝堂多有和世家妥协，便在先太子和功勋之女结姻后，为嫡次子晋王也就是先帝聘娶了世家女。

　　这是一段两看相厌的婚姻。
　　女方看不上男方，觉得陆氏虽为皇族，却只是泥腿子，晋王妃甚至挑体态相貌与自己相似的舞女替自己和丈夫同寝。
　　晋王也不喜欢这个妻子，更嫌弃她以世家为傲的样子。

　　先帝在这段关系里深受压抑。

　　偏先太子早亡，国赖长君，让他捡漏成了太子，后来更是成了梁朝的第三任皇帝。

　　大约压抑久了总会爆发，在初初坐稳储君之位后，先帝一边跟着父亲学习政务，对着世家连抚带打，又用又防，一边冷落后院，对着原配眼不见为净。直到某次出巡遇到了真爱时家女儿，所有压抑的感情顺势爆发。

　　很巧的，陆梁皇室和世家之间微妙的关系，给了时家成长发展的空间。

　　于是，先帝和时皇后彼此经历了患难与共的漫长过往。

　　但即使是这段被后来人赞颂的感情，作为侄子，时明远却知道，最初的时候，他的姑姑其实是惶恐忐忑的。

　　要一直到表哥出生站稳，加封太子，在朝堂上建立了初步的威信，至少，先帝没那么容易废太子的时候，姑姑才真正放下戒心，爱上这个比自己大上十多岁，也宠了自己十多年的帝王。

　　盖因为，那时候，姑姑才有了说不的权利，她才开始不见后宫妃嫔，吃醋不许先帝宠幸后宫。

　　可后来，表哥死了。
　　姑姑也就跟着去了。

　　真的是因为丧子之痛吗？
　　其实也未必，那每晚每晚的噩梦里，姑姑最害怕的是什么？

　　要时明远来说，姑姑恐怕连娘家都没那么在意。她已经是陆家媳了。出嫁近三十载，受尽娇宠，时家于她来说早就陌生了。

　　可孝惠太子去了，不仅仅让姑姑失去了一个儿子，也让她失去了和丈夫对等的依仗。已经四十多岁的她不可能再生下第二个太子了，这时候的她有什么资格对梁朝的皇帝说不？

　　如果即使在无上权力的精心维护下，所谓传奇爱情的结局都是这样易碎。
　　那么，叫时明远如何去信？

　　陆妄大概是信的。
　　废后在位时和先帝闹翻，急需子嗣却仍放不下颜面，故技重施，着舞女冒充自己同房有了陆妄。

　　他出生后没多久，看到的是先帝和时皇后两人相敬如宾，听到的，是先帝为了立后而费尽心机的抗争，甚至因此而使得作为废后棋子的陆妄被彻底厌弃——皇帝想要两人的孩子成为嫡子，继承他的一切。

　　再后来，陆妄之所以有机会入南方战场染指兵权，也是因为先帝有意为太子铺路，而让这个小儿子作为对付世家的一把刀。

　　可以说，他一生的坎坷起伏都受到这对爱人的感情影响，怎么会不信？

　　陆妄不仅信，更信得偏执！

　　所以，此刻，玉奴在时明远不断重复：“奴心悦殿下，奴心悦殿下……”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说完了吗？”他不耐烦起来，但要说惩罚，却也不想，大约是刚刚亲密过，气氛很好，不想看枕边人诚惶诚恐。

　　结果没被惩罚的玉奴就理直气壮：“谁叫殿下不信的？”

　　时明远忍不住好笑的看向他：“我不信你就一直说？不睡了吗？”

　　“要亲亲。”玉奴改抱住心上人的腰，脸颊贴在胸前，蹭了蹭，道，“殿下不想听奴说话就堵住奴的嘴嘛。”

　　眼看时明远有手上不知何时拿了块帕子，有用这个来堵住他的意思，玉奴连忙道：“不能作弊，要和刚刚一样的亲亲。”

　　“殿下亲了，奴就乖乖的。”很有些讨价还价的味道。

　　这两天挺忙的，又来回奔波，时明远有些睡意朦胧了：“既然想要，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亲上来呢？”

　　诶？为什么不自己来？

　　能说是忘了嘛？反应过来的玉奴眼前一亮，立刻主动的凑上去，吻住了心上人的红唇，蹭蹭舔舔，好半天舍不得放开。

　　过了好一会儿，时明远已经睡着了。

　　玉奴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睡颜，真好，能看着他睡着，前两天他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真希望以后可以每一天都这样。

　　唔，他好想把他的明远扣在建康，不让他走啊。
　　不行，这样会被讨厌的。

　　可是不回丹阳就不能成亲，不成亲就不会有人跟他抢。

　　思量间，心中天平摇摆不定，最后，玉奴仍觉得暂时还不宜暴漏身份，还要再耐心一点。

　　“至少要等朕把人套牢。”他低低道，声音低不可闻。

　　而且，最近还得去一趟北地，该怎么悄悄把人拐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