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西瑞尔等待了许久，久到他快要睡过去，甚至感到有些难过，德拉科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受了伤的少年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来。他看着德拉科，然后费力的往病床里面挪了挪。
德拉科挑高了一边眉毛，“你在做什么，西瑞尔？”
西瑞尔顿时停下来，他一眨眼睛，看着德拉科，窘迫的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做什么。”
“啧。”斯莱特林王子像是嫌弃似的一咂嘴，拖了张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你就不能老实一点，不要乱动？”
窗户就在病床的床头，德拉科故意别过脸去想要避免自己的表情出现在狡白的月光底下。他难得体贴，伸手帮西瑞尔掖了掖被子，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不怎么好听，“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想着要跟哥哥睡。看看你现在多糟糕，还有这狭窄逼仄的床，我都担心碰到你的伤口会让你哭着把眼泪鼻涕糊在我的衣服上。”
“闭嘴！德拉科！”西瑞尔被说的恼了，他拍开德拉科的手，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太糟糕了，我才不会做那样恶心的事。”
是的，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高傲的马尔福少爷第一次对此感到有些忧郁，他想，太遗憾了。
这个冬天的夜晚十分晴朗，月色和风都能够从窗口进来。雪皎白光落在德拉科的发顶上，这让西瑞尔闭了闭眼睛。然后他说，“德拉科，你的头发真漂亮。”
聪明的铂金少年立马皱紧了眉头，他将手盖在西瑞尔的眼睛上，压低了声音用警告的语调叫他弟弟的名字，“西瑞尔。”
他想让西瑞尔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是很显然，西瑞尔好像确实是在外面野惯了。他抬手将德拉科的手掌按住，然后在黑暗中一眨眼睛，轻笑着说，“我好羡慕你啊。”
明明西瑞尔嘴里说着羡慕他，可是德拉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甚至被这句羡慕刺激的头皮发麻。他低下头去亲吻西瑞尔的头发，压低了声音说，“你不需要羡慕我，西瑞尔，你的头发也很漂亮。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嗯？”
和德拉科不一样，甚至和绝大多数的马尔福都不一样，西瑞尔的金发并不是浅淡的铂金色。虽然他的金发已经比大多数人浅了许多，可当他和德拉科或是卢修斯站在一起的时候，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差距。
而很不幸的是，这样的差距存在于马尔福这样的家族。
“不要想那么多了，西瑞尔。”德拉科仗着西瑞尔看不见他，才能够明目张胆的把视线落在自己弟弟的脸上。他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被西瑞尔的话影响到，更加不要去往深处想。
他顺了顺西瑞尔的头发，挑剔的说，“快点睡吧，难道你这么大了还需要哥哥给你唱晚安曲吗？”
西瑞尔拉着德拉科的手不放，“那你呢？”
“我？”德拉科的声音微微上扬了，这一次他真的笑了起来。他将手挪开，看着西瑞尔明亮的灰蓝色眼睛，笑着问，“男孩，你是在撒娇吗？”
西瑞尔皱了皱鼻子，觉得有些羞涩，但是还没能等他说出反驳的话，德拉科便接着说：
“我守着你……我会守着你的，西瑞尔。”
德拉科想西瑞尔一定是累到了极点，否则这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怎么会如此迅速的就陷入睡眠。
他坐在病床边上，两腿交叠着伸展开来，然后环抱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可人的大脑实在是太奇怪了，德拉科反复的想起来刚刚西瑞尔说的，“我好羡慕你啊”。
那实在太让他心疼了。
在马尔福这样的家族，英国的巫师们时常会称他们为“铂金家族”，就是因为马尔福们标志性的铂金色头发。那种高贵又冷傲的发色就和庄园里的白孔雀一样，都是一位马尔福的象征。
而到了德拉科这一辈，非常不幸的是，西瑞尔并没有马尔福们标志性的金发。
在古老又传统的纯血巫师家族，继承人是唯一的。有些家族为了和平与稳定，上一代的家主哪怕过去几百年也只会有一位子嗣，当然，这并不包括分家。
而少数的拥有不止一位子嗣的家族，下一任的家主也会由晚辈们通过竞争来得到家主的位置。
从来没有哪一个家族像是现在的马尔福，在最年轻一辈的马尔福兄弟还未开始竞争甚至于还未开始成长的时候，长辈们就已经选出了被淘汰的人。
德拉科是知道自己与西瑞尔不一样的。虽然都是马尔福，可从小，两人所受的教育甚至是卢修斯与纳西莎对他们的管理，都有非常大的差距。
西瑞尔可以选择不上家族内的某些课程，他甚至可以选择离开霍格沃兹，或者说是做出离家出走这样荒唐的举动。但这些都不是因为卢修斯与纳西莎对他的偏爱与纵容，而是就算他这样选择，对于马尔福家族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被放弃的他可以选择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劣等”的马尔福，一个“不合格”的马尔福。
而他或许已经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令马尔福蒙羞的举动。
而这对于德拉科来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到庆幸。他的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剥夺了与他竞争的资格，万幸的是，他知道就算卢修斯与纳西莎不做这样的决定，西瑞尔也不会想和他争什么。
西瑞尔这样的孩子，在德拉科看来，他一定更愿意离开马尔福家族，去过自由又放肆的生活。毕竟从小到大，西瑞尔只要一离开马尔福庄园，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会格外的明亮好看。
他就好像是马尔福庄园里的白孔雀。
内心对这一切清楚明了的德拉科一点都不好受，作为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同时作为西瑞尔的兄长，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他要对西瑞尔很好，非常好。
就算以后他会成为马尔福家族的家主，会有不少的巫师家族因为他的身份与地位试图与他交好，可是再没有谁能够像西瑞尔一样。
他们一起长大，他们彼此了解，他们是兄弟。他会守护马尔福家族的荣耀，同时也保护好他的弟弟。
如果西瑞尔不说出“我好羡慕你”这样的话，德拉科会觉得现在这一切就应该是最好的状态了。
可是西瑞尔就是讲出来了。
他说，“我好羡慕你啊。”
德拉科并不明白西瑞尔是在羡慕他什么。当他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曾以为西瑞尔是在羡慕自己被父母选择成为下一任继承人了。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因为西瑞尔对那个位置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
除非西瑞尔是在隐藏自己。
想到这里，德拉科不由得睁开了双眼。他垂着眼睛看着熟睡的西瑞尔，少年逐渐长开的脸庞盛满了月光，干干净净的模样莫名让德拉科眼睛泛酸。
西瑞尔不会有这个智商的。
德拉科站起身来，尽量小心翼翼的不让皮靴在地面上发出声响。然后就在这晴朗的月夜，少年终于俯身亲吻了他弟弟苍白的脸颊。
“你在羡慕我什么？嗯？”对西瑞尔说话的时候，德拉科总是喜欢发出这样的像是询问的音节。他顺了顺西瑞尔的头发，最后还是将剩下的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是我能给你却没给的，我还不够纵容你吗，你在羡慕我什么啊。
说出去或许没有人能够相信，在马尔福庄园，最纵容西瑞尔的确实是德拉科。不知道是出于对父母的选择的愧疚，还是对唯一的弟弟的疼爱，德拉科确实是尽他所能的纵容西瑞尔了。
这是德拉科自己也不愿意讲给别人的听的部分。他这么做并不是想把西瑞尔纵容成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的纨绔子弟，他只是想让西瑞尔快乐一点。
不要因为父母的差别待遇而感到难过，不要觉得自己是不合格的劣等的马尔福，更不要像个傻孩子一样觉得自己唯一的兄长也是敌人。
德拉科尽他所能了，所以当西瑞尔对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老实说，斯莱特林王子久违的感觉到有些难过。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