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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至德帝正准备好生收拾李承璟一顿,见李承璟不知反思,还敢来太后宫中欺负人,当即便怒不可遏地道:“来人,把五郎给朕拿下!”

      他身边儿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一面应承着,一面偷偷觑了太后一眼,见太后没有反对之意,这才上前,一左一右将李承璟给制住了。

      李承璟未曾料到,自己不过是戏弄舟倚瑶一番,竟会让至德帝与太后抓了个正着,苦着一张脸呐呐道:“大母,阿耶……”

      他嘴上虽同时唤着两名长辈,眼神却偷偷往太后身上瞄。太后最是受不住他这可怜巴巴的眼神了,看到了他的“求救信号”,定会为他解围的。

      谁知今日,太后在进来后,只一心扑在舟倚瑶身上,关心地围着舟倚瑶嘘寒问暖,根本没往李承璟的方向看上一眼。

      李承璟心中一塞,越发觉得大母不是自己的大母了。

      “看你大母作甚?身为我李家儿郎,做错了事,不敢自个儿担着,回回指着别人替你求情不成?五郎,你就只有这点子出息吗?”

      李承璟到底年少,让至德帝一激,一句话脱口而出:“儿犯的错,儿自然敢认!”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朕本想着,你好生向你六弟与舟小娘子道个歉,让他们原谅你,也就罢了。可瞧你方才那模样,却是丝毫未有悔过之心,可见单单只是赔罪,对你而言是不够的。”至德帝说着,扬声道:“来人,掌嘴十下!”

      太后闻言,忍不住出言提醒:“皇帝,五郎明日还要上课,顶着一脸巴掌印去,到底不妥,不若将掌嘴改为打手板心罢?再不济,打他几板子也行。”

      至德帝冷声道:“他素日里最好颜面,就是要让他狠狠丢一回脸,他才能记得住这个教训!阿娘不必再劝,方才,可是他自己说的,敢作敢当!”

      说话间,一名太监已左右开弓,对着李承璟尚显青涩的小脸“啪啪”地扇了起来。

      这太监打得很有技巧,既让李承璟吃到教训,又不会当真把人扇坏,似他这等做惯了这项活计的宫人,自然能将力道拿捏得当。

      十巴掌下来,李承璟一张小脸微微肿起,虽不甚严重,但明日之前定然消不了肿。

      李承璟自幼被人娇惯到大,还从未受过这等屈辱。这回他当着舟倚瑶这个外人的面挨了巴掌,只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他模样生得极好,方才一脸桀骜、盛气凌人之时,固然让人惧怕,这会子眼中氤氲着水光,倒显得有几分可怜,让人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舟倚瑶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李承璟在无人能够看到的角度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她顿时心中咯噔一声,收回了自己方才的那些念头。

      人家是皇子龙孙,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偶然惹得长辈生了气,待他们消气了,他照样是他们宠爱看重的晚辈,又何须她来可怜?

      日后,舟倚瑶只求离这位小祖宗远远的,莫要再招了他的眼便好。

      挨完罚,至德帝并没有就此放过李承璟。

      “去,向舟小娘子道歉,为你害她生病之事,也为你方才的失礼举动!”

      李承璟磨磨蹭蹭地走到舟倚瑶跟前,一张略微红肿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他到底不敢忤逆至德帝,只得按捺着脾气对舟倚瑶小声说了句“抱歉”。

      他语气极快,声音又小,若不是挨得近,只怕舟倚瑶什么也听不到。

      当着太后与至德帝的面,舟倚瑶自然不会为难李承璟,正要跟李承璟说没事,她原谅他了,就见至德帝皱起了眉,面上尽是不满之色。

      “你那蚊子一般的声音,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你这是诚心向人道歉的样子吗?重来!”

      李承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羞赧之色,表情愈发难堪。

      他按照至德帝的要求,重新又向舟倚瑶道了一回歉,却被批评语气过于敷衍,不够诚挚……

      一遍又一遍,到后来,李承璟一张脸都成了砂锅色,至德帝才终于勉强停止了对他的挑刺。

      “阿瑶,你是否愿意接受朕这不争气的五郎的道歉?你若是不愿接受,朕再让他重新来过!”

      舟倚瑶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接受,接受。”

      被自己惧怕的人不断的道歉,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舟倚瑶并不觉得解气,反而心中惶恐,倍感煎熬。

      莫看眼下李承璟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回头寻到机会定会加倍欺负她。

      李承璟不敢怨恨至德帝,可不就要迁怒她了?

      之前在舟家时,便是如此。

      舟家嫡女舟倚霞不知怎么的,看舟倚瑶很是不顺眼。舟家几位兄长都偏帮舟倚霞,只要舟倚霞向他们撒个娇,他们便帮着舟倚霞来为难舟倚瑶。由于三名兄长的性子不同,他们为难舟倚瑶的法子也颇为不同。

      大兄喜欢呵斥舟倚瑶,讽刺她从小娘肚皮里爬出来的,没规没矩;二兄则时常找舟倚瑶的茬,拿着其他贵女来与舟倚瑶作对比,把舟倚瑶贬低得一无是处;三兄更为过分,以作弄舟倚瑶为乐,在舟倚瑶的食盒之中放虫子、朝舟倚瑶扔泥巴把舟倚瑶弄脏是常有的事,最过分的一次,甚至把舟倚瑶推入自家后院的小池塘中,让舟倚瑶患上了风寒。

      后来,舟家大母得知了这些事,气得对三个孙子动了家法,大兄二兄倒也罢了,只是挨了顿打,又被罚抄孝经,行事最过分的三兄却是倒了大霉,不仅足足挨了三十大板,舟家大母还下令,当天不许任何人给他送东西吃。

      三兄饿了整整一日肚子,第二日,便好声好气地到舟倚瑶的病榻前向舟倚瑶赔不是。大兄与二兄来探望舟倚瑶时,对舟倚瑶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经此一役,三个兄长都不敢再针对舟倚瑶,只没人瞧见之处少不了给舟倚瑶甩甩眼刀子,为难她一二。不久之后,大母过世,舟倚瑶失了庇护,这三位兄长欺负起舟倚瑶来,也是变本加厉,仿佛要将这些年在舟倚瑶身上吃的亏尽数还回来一般。

      眼前被太后与至德帝压着来道歉的李承璟,难免让舟倚瑶想起她的三位兄长来。她心中不喜反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太后看出了舟倚瑶心中的惶恐与惴惴不安,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信心,怕是在这些年舟家人一次次的打压与欺凌之中被摧毁的,想要让她重拾自信,将她养成一名娇娇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太后握住舟倚瑶冰凉的小手,仿佛要借由这个动作将力量传递给她。

      “阿瑶,这声抱歉,是阿璟欠你的,是你该得的,你没必要为此而不安。阿璟既然向你道歉了,就表明他是知错了。若是他往后敢为此而找你麻烦……不止老身,就连皇帝也不会放过他的,皇帝,你说是不是?”

      太后虽在对至德帝说话,带着警告的眼神却是望向了李承璟。

      “阿娘说得不错。”至德帝也同样看向了李承璟:“你记住,今儿个是你自己向舟小娘子道歉的。他日你若是想起此事而迁怒舟小娘子,你就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李承璟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心中的些许迁怒之意,俱被浇熄了。

      他虽嘴上不说,但心中最是崇拜阿耶、渴望得到来自阿耶的认可。同时,他也非常亲近大母。

      若是阿耶与大母同时对露出失望之色来,他受不住。

      至德帝与太后见了李承璟蔫头耷脑的模样,对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这孩子性子虽顽劣了些,总算还有希望能教好,往后他们得更关注他才是。

      ……

      送走至德帝与李承璟后,万寿宫又迎来了一波客人,却是淑妃、二公主与六皇子到了。

      舟倚瑶这几日养病之时,恶补过宫中的格局,知道至德帝忙于打压谋逆的范阳节度使残党,留宿后宫之日甚少,以致子嗣不丰。

      至德帝膝下共有六子四女,其中皇长女与皇四子早夭,在这存活的五子三女之中,淑妃一人便孕育了皇三子、皇六子以及皇次女,淑妃一脉在宫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也难怪萧皇后会对淑妃这般忌惮。

      舟倚瑶虽秉性柔弱,心思却十分细腻。

      太后将她带回宫中,是几日前的事了,当日淑妃未来万寿宫打探她的虚实,却在今儿个来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就在她思考之时,淑妃母子三人已步入了万寿宫正殿。

      淑妃容色出众,身段儿娇小玲珑,婀娜妩媚,与高大的萧皇后是两路人。她梳牡丹髻,以成套的赤金镶红宝石首饰点缀,身着对襟玫红蜀锦长袄,今日画着梅花妆,额间几点“梅花花瓣”,愈发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

      二公主李令妤年方十六,虽是淑妃爱女,容貌却比淑妃寡淡不少。她着一身琵琶襟珍珠色蜀锦小袄,身上佩戴的珠钗饰物也多以南海明珠为主,并不似其母那般华贵张扬,却让人看着颇为舒心。再加上她面儿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观之可亲。

      六皇子刚过了十二岁生辰,比其姐更加肖似其母,容貌是带着几分精致的阴柔,可惜眉宇间总带着几分算计之色,让人见了便心中不喜。

      淑妃母子三人入殿后,纷纷向太后行礼,此时太后恰好坐在舟倚瑶床边儿,舟倚瑶赶忙侧过身子,避开了他们的礼,而后挣扎着要从拔步床上爬起来,向母子三人行礼。

      听底下人说,淑妃母子颇为心高气傲、争强好胜,舟倚瑶可不愿给在他们跟前失了礼数,得罪了他们。

      然而,下一刻,太后却按住了她:“你身子还没好,起来做什么?要行礼也不急于这一时。方才皇帝在时,都特特免了你的礼,你快躺下休息吧。”

      这番话却是刻意说给淑妃听的。

      淑妃虽出生名门,却不比萧皇后端庄贤惠识大体,对于家中无权无势的小娘子,她素来瞧不上眼,待会儿指不定就要给舟倚瑶难堪。

      眼下,太后率先表明了她与至德帝对舟倚瑶的看重,料想淑妃也不会再自讨没趣儿。

      淑妃听出了太后对舟倚瑶的回护之意,如牡丹花瓣般的唇畔勾勒出一丝凉薄之意。

      “原来这就是舟家小娘子,果然是个‘聪慧’的好孩子,才一入宫,就得了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喜爱。”说着,她看向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你们两个且好生跟舟小娘子学着些!身为太后娘娘的亲孙子、亲孙女,竟不如一个外臣之女讨她老人家欢心,你们可得好生反省反省!”

      明着是在夸舟倚瑶,实则却是在暗指太后待一个外人倒比待自己的骨肉至亲还要上心。

      六皇子接口道:“阿娘说的很是,宫中之人都传,大母喜爱舟小娘子远胜我们。我原还不服气,今儿个见了舟小娘子,才知,舟小娘子是个顶顶有手腕之人,与舟小娘子相比,我们竟都成了驽钝之人,也难怪大母喜她而不喜我们。”

      这捧杀之意与话语中的酸味儿太过明显,舟倚瑶一时竟不好开口,只得倚在床边,无措地看着太后。

      太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在看向淑妃与六皇子之时,面上的笑容就淡去了不少。

      这便是她不喜淑妃母子的原因所在,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把人好好的心情都给破坏了。

      “既然知道老身喜欢阿瑶这样实诚的孩子不喜你们这样的,你们也该有些自知之明才是。你们不把你们这讨人厌的性子给改了,还来老身跟前,是想找骂不成?!”

      这话噎得淑妃与六皇子一时没了声儿,二公主李令妤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六弟向来是个笨嘴拙舌的,说话不中听,却没什么坏心,大母快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说着,李令妤看向了舟倚瑶,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这位便是舟小娘子了吧?瞧着果真面善。原先听底下的宫人们说,舟小娘子肖似嘉阳姑姑,我还不信,今儿个一见这小娘子,可着实吃了一惊——若是舟小娘子与嘉阳姑姑站在一道,恐怕我都要以为她们是嫡亲的母女呢。”

      她说这话,既是在夸赞舟倚瑶,也是在提醒自家阿娘与弟弟,舟倚瑶并非寻常的臣女,可以任人欺辱,单是生得肖似嘉阳长公主,就足以让太后爱屋及乌,也足以让他们慎重以待了。

      太后不喜淑妃与六皇子,但对于二公主这个懂事的孙女,倒还愿意给几分面子:“阿瑶不仅生得与你姑姑颇为相似,还与你丹阳表妹同龄,说不得她与你姑姑有些缘分在。”

      舟倚瑶听二人提起了嘉阳长公主,不由屏住了呼吸。

      她还记得,在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梦中,她才是嘉阳长公主的亲女,丹阳郡主则是舟家庶女。

      舟倚瑶忍不住想听太后与李令妤多说一些与嘉阳长公主有关之事。

      不知李令妤是不是听到了舟倚瑶的心声,只听她开口道:“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宗旧事儿来。当日,范阳节度使那逆贼攻入长安之时,就是忠勇伯府的人护着嘉阳姑姑离开长安的,那逆贼来得突然,在混乱之中,嘉阳姑姑险些将丹阳表妹给弄丢,也因此,嘉阳姑姑对丹阳表妹怀有愧疚之心,后来对丹阳表妹颇多偏爱。我私心里想着,嘉阳姑姑既是与忠勇伯府的人同住过一阵子,丹阳表妹又与这舟家小娘子同龄,保不齐嘉阳姑姑也曾见过这舟家小娘子呢。”

      舟倚瑶默默听着这些她所不知道的往事。

      倘若她与丹阳郡主真是被抱错了,想来就是那时候发生的事。

      只是,公主府的人当真会因为形势紧急,就与忠勇伯府抱错孩子吗?

      一个是公主膝下唯一的嫡女,一个是伯府庶女,身份相差何等之大,又岂会轻易被抱错?

      舟倚瑶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强压下呼之欲出的疑惑,告诫自己,那个梦,兴许只是一个梦,未必就是真的。可她心中,到底埋下了狐疑的种子。

      太后听二公主提起这宗旧事儿,心中闪过一丝违和感。

      这一切,似乎也太巧合了些,嘉阳长公主的女儿与舟家小娘子同龄,两家路上又同行过一阵子。待两个小娘子长大了,丹阳郡主半点儿没能继承嘉阳长公主的美貌,反倒是这位舟家小娘子,容貌与嘉阳长公主像了七八成……

      尽管心中转过了这些念头,太后面儿上却未表露分毫,只心中打定主意要暗中派人去查探一番。

      她对李令妤点了点头:“这倒有可能。回头,你嘉阳姑姑进宫的时候,老身让她来看看阿瑶,指不定她还记得阿瑶呢。老身听你提起十年前那场叛乱,也颇感惊讶。那场叛乱爆发之时,你才只有七岁,想不到还能留意到这些细节。”

      李令妤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母也知道,我自幼便对嘉阳姑姑颇为崇拜。当日嘉阳姑姑在宫外,未能与我们一道离开,我心中焦急,免不了向人打探嘉阳姑姑的行踪。当年的那些事,我已快忘了,今儿个还是看到了舟家妹妹,我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儿来。”

      太后听闻此言,看向李令妤的目光中带了些许暖意:“你嘉阳姑姑有你这么个关心她的侄女,也是她的福气。”

      说着,太后又将舟倚瑶正式介绍给了李令妤,引着她们说了会子话。

      太后原本还担心舟倚瑶会心中胆怯,无法与李令妤好生交谈。谁知,两个小娘子之间氛围倒也算融洽,很快便找到了共同语言,倒没有像太后想象中那样出现冷场的情况。

      淑妃与六皇子母子二人不甘被边缘化,倒是想找机会插话。

      可惜他们在对着舟倚瑶时,话语中仍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居高临下之感。

      太后皱起了眉,但这回淑妃母子二人还算有分寸,除了语气高傲些,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太后便也没有制止他们。

      唯独一件事,让太后心中不大痛快。

      六皇子在隐晦地向太后炫耀夫子夸赞自己的同时,又踩了五皇子一脚。

      在得知舟倚瑶没进过几日学时,六皇子嘴上虽未说什么,但那惊讶而又鄙夷的表情,却很是伤人。

      送走了淑妃母子三人,太后问舟倚瑶:“阿瑶,方才六郎鄙夷你时,大母不曾出面制止,你心中可怨大母?”

      舟倚瑶摇了摇头:“不怨。淑妃与六皇子对我阴阳怪气之时,大母已为我下了一回他们的脸面。方才,六皇子只是对我面露鄙夷之色,又不曾说什么,大母若是再为了我而训斥他们,反倒不妥。”说着,她低下了头,神色黯然:“况且,我在家中未进学是事实,六皇子因为这一点而对我的鄙夷,我又怎能对他心生怨怼?”

      太后见舟倚瑶小小年纪就如此通透明事理,不由对她愈发喜爱,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得不错,脸面是由自己争的,不是靠着旁人给的。你能看清自己的不足,而不是一味对鄙夷你的人心生埋怨,这很好。待你养好了身子,老身会安排一名女大家来给你上课,那女大家无论在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上,还是在香道茶艺上,都是极为出挑的,你到时要跟着她好生学习。你若能学得她一半的本事,日后出了门子,也就无人敢再轻视你了。”

      太后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你莫要多想,只管好生调养身子。你若是觉得无聊,老身便带着你好生把字儿给认全了,也算是为日后的功课打基础。”

      舟倚瑶点了点头,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大母。”说着,她拉着太后的手,轻轻蹭了蹭:“大母,都是这般慈和温暖么?从前,我到了启蒙的年龄,也是我舟家大母亲自教导我。当时,我舟家大母分明已病体不支,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教我习字,日日不落……”

      说着说着,她眼中便有了些许泪意:“我这是走了什么好运道,竟能先后遇到这样好的两个大母,疼我护我,愿意拨冗亲自教我……”

      太后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背:“往后,不管你做什么,大母都会亲自看着你,你只管放手去做。有大母站在你身后,就是你的底气,你只要占住了理儿,便无需畏惧任何人。”

      太后的心腹红杏极有眼色地递上了一方手帕,让舟倚瑶擦去了面上的泪水。

      一旁侍奉的红菱也适时地为舟倚瑶奉上了一盏杏仁酪,里头加了些碎花生、葡萄干等物,吃着倒是颇为香甜。

      待舟倚瑶用过杏仁酪,太后见她情绪稳定了些,便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记住,往后在宫中行走,若是遇到有人挑刺儿,你拿住了理儿直接怼回去就是,有人敢给老身宠爱的人委屈受,那也是在打老身的脸面。”

      “你受老身宠爱,必会遭人红眼。似淑妃与六郎这样的人,你还会遇到很多。老身能护你一时,却不能次次都替你挡回去,你得自己立起来。不独与宫中之人相处时是这样,往后,你代替老身去一些权贵之家赴宴,也该如此。”

      舟倚瑶听闻此言,一张小脸板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若是依着她惯来的性子,在与人发生冲突之时,是要忍着让着的,可今日不同往日。

      她是太后带进宫来的,自然也代表了太后的颜面,她受些委屈无妨,太后的颜面却不能丢!

      看样子,往后她不能再遇事就忍让了。

      太后见她想明白了,这才露出了一个微笑。

      想要改变一个习惯了忍气吞声的人的脾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慢慢儿来吧,她希望有朝一日,在舟倚瑶的小脸上再也看不到隐忍怯懦,她希望,舟倚瑶能够露出如同嘉阳长公主一般骄傲的笑容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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