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轮回》雪幻流云

4、第三章

　　之三

　　自那日起，苏府的名声可谓如日中天，不仅仅是朝廷的人景仰之地，更成了江湖人世吹捧的圣地，众多江湖豪客纷纷拜访，想要见上苏绝一面，却总是被人拦了下来。
　　在家清闲总比在外忙碌来的实在，可是苏绝此时却偏生不想好好待在家中，怎奈苏承伤重难治，只能由他一手调理，所以也只能不得清净，心中也甚是烦闷。
　　苏府上下这才发现，他们的五少爷竟然真的有这般能耐，琴棋书画旷古绝今，武艺医术超凡入胜，离二少爷受伤之时尚没几日，竟已经好上了七八成，连宫里的太医也膛目结舌，五体投地。
　　而那叫敖红的女子，自那日起便在他身边伴随左右，没人有丝毫疑问，而众人此时皆知苏绝之能，却早忘记他体质甚弱，除了那小书童磐儿，就连敖红也是知之甚少。怎奈那日之后，确实忙碌不已，加之他体弱之甚，终于又是高烧不退，令他苦笑不已。
　　看着他因病微红的面容上憔悴的气色，敖红心里抽起的疼，这个曾经的司法天神，如何轮回转世之后，竟会变得如此？
　　[敖红……]喃喃唤了一声，苏绝脸上带了一缕奇异的笑容：[我听那个叫沉香的孩子叫你四姨母……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母亲的好姐妹。]敖红强忍的心底的不安，有意不提三圣母的名字，答道。
　　苏绝微微笑笑，眼眸垂下，接过磐儿递上的药盘，不再询问那个话题，看着手中墨黑色冒着热气的药汤，他唇边的笑意甚是苦涩：[我……自出生，身子就不好……] 喃喃的，他微笑着，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别人或许都不知道，但我却很是明白，我身上，有一道天生便带来的伤痕，每每发作，痛不欲生，敖红…… 你知道么？每当那伤势发作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一些奇异的画面……很多是人，很多的事，很多的话，好象都和我有关，又好象都和我无关，看着那些画面，我觉得很无助，很苦恼，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敖红立即无语相对，看着他平静却带着痛楚的明亮眼眸，一时间，竟忍不住的想哭：[我和他们解释过，可是，他们不听！]
　　苏绝长叹一口气，面带忧色的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低低的苦笑：[罢了，敖红，对那些画面我虽不是很明白，但我也并不在意……那孩子叫我杨戬，莫非我就是传说中那个有着三只眼睛的二郎真君的转世？]
　　敖红一愣，这才忽然发现，眼前人，竟然有着和杨戬几乎一模一样的冷傲气度，让她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把他和杨戬合成一体了。
　　[是的……你就是杨戬，那个天界人人畏惧的司法天神杨戬。]点点头，她试着把眼前的苏绝和记忆中那孤寂的身影分开来看，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倒有趣。]苏绝微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抬眼看向敖红，眼中骤然冷漠：[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天庭派下来的人咯？]
　　[不……我……我只是来找你，天界还不知道你的下落，但沉香他们可能已经……]敖红着急的辩解着，却在发现他眼中不在意的笑容时，说不出一个字。
　　[不必瞒我，敖红，你知道么？我的记忆里，你很单纯，从来都是不会撒谎的人，所以……你不必对我说谎：不管你的心意怎么样，天庭派你下来的事，却是不容质疑的，不是么？]
　　敖红抬眼看他，心中甚是慌乱，知道在他面前自己处处是破绽，只得点头：[是……我确实是接下了圣旨，来人世找你的，但是，我并不打算为他们利用，我只是想有个理由下来找你。]
　　[天庭么？……]唇角微扬，苏绝忽然抬手按下了一个机关，书柜移开，一个暗道出现在这屋中，只听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舍，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能留下你了，我不能害了你。]
　　[害了我？这话怎么说？]敖红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却见苏绝依旧平静的微笑着，疲倦的道：[既然沉香已经知道了我的所在，而你又出来相护，到时候天庭追究，你也逃不过一劫……敖红，我不管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我，但是现在……江湖上无人不知苏府五公子便是碧天阁主，日后，你和沉香，有的是机会杀我，可是现在，我还不能死，只得放你离去，你回去告诉沉香……就说，我等着他来取我性命！]抬眼又看了她一眼，他沉沉叹息一声：[敖红，自己保重吧，我不希望下一次见面，我们会成为敌人。]
　　敌人……
　　敖红退后一步，忍着眼中的泪水，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留下，只得点点头，转身一礼：[既然如此，我听你的便是……你自己也要万万保重身体，我这就告辞。]
　　说罢转身走入密门，空留白衣人淡淡的苦笑飘扬在沉默中。
　　[终是……要放手啊，不过，无妨，但知世上有此人，我愿足矣。]
　　[公子……]磐儿一旁见此变故，不由得担心苏绝身体，却见他起身坐起，双目微微闭上，双腿盘起，身上忽然溢出淡淡的银光，温柔流转在他身体的每一处，再睁眼时，竟然似是好了许多，连一贯苍白的面上也有了些许飞扬的神采。只看得磐儿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苏绝睁眼，见磐儿惊异的表情，忍不住一笑，淡淡解释道：[这是术法，可以夺取自然自力以己用，你若想学，有闲暇时，我自会教你。]
　　此话一出，言下之意便是收了磐儿为徒，磐儿心中一动，却见他并不点明，也不说破，点点头，站到了一边。
　　看着自己满身的华彩退去，苏绝的眉梢一直蹙着，不由想起了自己十岁时，首次接触到术法一词时，那样不可思异的力量却好似在依恋在他身上一般，又似是引出了他提内更加可怕的力量，让他的师傅都恐惧不已，直说他与人不同，与仙不同。
　　难怪别人要说他是异类，也难怪自己的家人无法与自己亲近，大概，他就真的只是一个不融于尘世，不融于这个世界的人吧。
　　起身走近窗前，七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站在这小屋的窗边，看那天空高挂的银月，可如今……只怕是再也不可能做到了。
　　轻靠在窗沿，苏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静看了小院中熟悉的景物一眼，终于低低地嘱咐磐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去收拾行装，随我回碧天阁，再在这里逗留，只怕会有麻烦。]
　　磐儿倒是一点不留恋府里，见他吩咐，便立即下去收拾，见他退下，苏绝才在窗边轻轻击掌一下，那比斗场上的黄衫男子便已然立于了窗台阶下：[黄泉参见阁主，敢问阁主有何吩咐？]
　　[我不日就要回阁……你且带人先行，回去寻了公叔允，让他将剿灭困龙屿的计划交给我。]
　　黄泉愕然抬头，不由得开口问道：[阁主这就要剿灭困龙屿？现在困龙屿势力正盛，强攻的话……只怕……]
　　苏绝眉间神色一冷，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唇边只是冷笑：[黄泉……你何时也开始质疑我的命令了？]
　　黄泉额间的冷汗立即流了下来，立即半跪于地，持剑于前，惶恐的道：[属下不敢，有违阁主之命！请阁主治罪！]
　　苏绝也不说饶与不饶，冷笑着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何必多言！退下！]
　　[属下遵令！]微微抬眼，黄泉冷漠的眼神轻瞄院外，神色由不安变得极度孤冷：[不知阁主还有什么吩咐么？]
　　苏绝冷冷一笑，院外之人既逃不过黄泉之眼，又岂能逃的过他的知觉？自从自己的身份暴露，崇敬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刺杀而来的人，也是如跗骨之蛆，源源不绝，近日里为了不扰他歇息，全被黄泉带来的人马杀得片甲不留，谁知今日，却还是偷漏了几人进了小院。
　　[罢了……不过几只苍蝇乱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黄泉，你要知道苍蝇是很煞风景的，我自是不想见到这样的恶心之物，最好能一扫而净！]
　　还未等黄泉答话，他转身，复又坐在桌边，温文而残酷的继续道：[苍蝇的血很是恶心，黄泉，莫要弄脏了我这院子！]
　　黄泉听罢略点了点头，便闪身略出了门去，苏绝闭上眼，但听院外一阵刀兵声轻飘而至，在他听来倒似极了一首极为动听的曲乐，俊秀肃杀的眉间，却笼罩上了一层常见的冷漠从容的残忍笑意，直到声音渐止，那杯中茶水尚还温热，睁眼看着杯中茶叶在还冒着温气的水中起伏不定，终是一笑，倒似感慨一番民情声叹道：[弱者便是弱者，不自量力，便也怨不得天，尤不得人！]话毕，手中茶杯应声而裂，茶水顺手而下，只见他伸手向窗外轻甩，水滴略空而去，便听窗外几声惨叫，便再没了声息。
　　院外脚步声又近，苏绝一听便是黄泉，那脚步在靠近窗台前停了好一阵，才又靠近。
　　[黄泉……如何放进这般多的肮脏之物，亏你还是阁里绝境小筑的坛主，这等事，还要我来替你完成么？！]轻哼一声，他面无表情的站起，微微有了些恼意，黄泉见他着恼，也不多言，当即跪下：[属下失职，惊扰阁主，请阁主惩罚！]
　　正欲说什么，便听门口吱呀一声，磐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了进来，苏绝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想让这个天真的孩子看到院里这般景象，当下不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黄泉退下。
　　黄泉心知他有心饶恕，忙悄然令人将院里尸首带走，细看之下，才觉不可思议，虽是早已经知道阁主的功力高绝，但此时见到更是不得不叹服：只见那每具尸首的额间都有着一个水滴大小的小孔，甚至连血都未淌出半滴，探察之后，竟全是脑部具碎，全身经脉俱断，这般功力，世间又有谁能与之匹敌？纵是大罗神仙，恐怕也不敢小觑吧。
　　[公子？刚才的响动是什么？我怎么好象听到有人打斗？]磐儿天生听力极好，又见苏绝神色略有怪异，聪慧如他，便已经猜出几分。
　　[没什么，就是看见几只苍蝇乱飞，心中觉得烦，没什么大不了的。]微笑着一抖手中折扇，悠然的挥开，苏绝依旧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眉目间的笑意有些尴尬，但却是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再衬上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更是洒脱如莲花般高洁俊俏，显得是那样的相得宜章，直叫那磐儿看得瞪大了眼睛，却又是痴了。
　　[东西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我们便去向老爷夫人辞行了！]见他看这自己直发呆，苏绝一扇柄轻敲在他的小脑袋上，故意问道：[磐儿！看什么呢，我在问你话！]
　　磐儿被他敲的一愣，抬眼看到苏绝笑得甚欢的脸，心知公子又在拿他开玩笑，直气得一跺脚，转到苏绝身后，使劲推着他向外走去。
　　苏绝也不说话，任由着他推到大堂，见众人都在堂，看他到来，除了他的大哥苏寒，其余人竟然都不自觉的起身相迎，令他不由得苦笑出声。
　　[孩儿参见父亲，母亲，诸位兄长！]施了大礼后，他自行坐在末位，却见苏临唇边动了动，似是想请他坐上前坐，却是不敢上前相邀，怕忤了他的意，不由得自在一笑，只当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