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巫女的爱情故事》恕南心

24、024

　　茜草巫女只待了大半天就回去了，本来她过来就是为了帮忙，现在桔梗的意识已经清醒，人也在恢复当中，有小女孩枫在旁边搭手，自然不需要她在这里照看，回到自己村子也是必然的。

　　作为自身村庄最德高望重的存在，又是周边最有经验的巫女，茜草巫女身上担的责任众多，手上事情也繁忙不已。她需要把桔梗恢复的消息告知给村民，让忧心忡忡的人们安下心来，同时还要就森林里发生的事情跟周边几个村子里的巫女还有说得上话的人开会。

　　虽然桔梗说她跟大妖之间有协议，不会侵犯到村子的利益，上次在森林里遇到危险也是大妖出手帮忙救的人，但茜草巫女并不能放下心来。

　　她吃过的盐比桔梗吃过的饭还多，见多识广，自然不会相信妖怪的花言巧语，说不定那妖怪的行径，就是为了降低她们的警惕，好将周围村子一网打尽。

　　但在某种程度上，她又希望桔梗的话是真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毕竟全村迁移这种事情，能不发生的话尽量不要发生。在有家可待的情况下，谁愿意颠沛流离呢？

　　事关整个村庄的前程，几百上千条鲜活的生命，还有一个个尚且和睦的家庭，她不敢轻易做下决定。

　　不管最终的结果是走是留，都需要让全部的村民知道，让所有人都参与到选择之中，共同做出最后的结果。这样才能避免一个人的武断，减少可能会有的愧疚感。

　　茜草巫女走后，小女孩枫继续照顾着她的姐姐。

　　药草都是巫女前辈挑选好的，只需要加水煮成深色的药液，就可以让桔梗姐姐喝下，至于贴敷在身上的那些，则是需要每天早上更换一次。今天的已经由茜草巫女帮忙弄好了，枫的任务顿时轻了不少。

　　桔梗也在煎药的闲余，问小姑娘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枫，你发现我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异常吗？”

　　小女孩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凡是桔梗姐姐提出来的要求，她都会百分之一百的上心：“我看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就是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两样东西放在姐姐的身边。”她指的是桔梗用的那把长弓跟空空如也的背篓，仔细回想起来，摆放的位置确实有点工整，这点细节自然也没有忘记说，然后是自己的做法，“当时我急急忙忙喊邻居婆婆过来，没有注意太多。要说异常的话……那块地方边上太干净算吗？”

　　按理来说，以桔梗姐姐的伤势，还有被冰块冻住的衣衫服饰，会有一条明显的血迹，起码是带着点点血液，延伸出一条明显的道路。就像过去她看到受伤的村民一样。那些伤重的村民来桔梗姐姐这里求医求药，往往身后会有一条血滴而成的痕迹。

　　但是桔梗姐姐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像人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受伤的人行动蹒跚不说，还会时不时地牵扯到伤口，自然流出了一路的血液。

　　但是当时桔梗是被冬岚带着的，猫妖的移动速度非常之快，不管是轻盈的步伐，还是腾空的能力，都导致回程的时间大大缩短。加上冬岚本身有的控冰能力，便没有让血液流到地上。

　　也便造成了一种干净的错觉。

　　“另外，那天晚上好冷啊。”枫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仅仅是回忆就让她忍不住发抖，“本来我是在家里等姐姐回来的，但是姐姐一直没有回来，我就忍不住睡着了。突然之间我感觉非常的冷，好像有冷风吹进来一样，我就被这样的动静弄醒了。”

　　准确的说，是冻醒。

　　冻醒之后，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让她披上衣服掀开门帘，然后看到了门口的桔梗姐姐，霎时间，一切都清醒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桔梗语气温柔地说道。

　　这样的语气在她身上比较罕见，毕竟她向来冷若冰霜，以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塑造距离感。

　　不过作为被她照顾着的枫，听到的机会还是不少的。

　　作为姐姐毒唯的小女孩顿时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扇风的动作都用力了几分：“我不辛苦！能够帮到姐姐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她的世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桔梗也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这是姐妹之间的心照不宣。同时在心里确定了冬岚的身份。

　　只有跟猫妖交手之后，才知道猫妖的水平有多高。不管是速度还是控冰的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水准。

　　整个森林里，能在众多的妖怪包围圈里，把自己安然无恙的送回来，并且用这样的方式唤醒枫的，只有那一位而已。

　　确实要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猫妖的话，应该还是猫的范畴，要不到河里抓两条鱼送过去？算作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怎么说都是自己受益，主动提供报酬也是应该的。

　　生活在村子里的人生活淳朴，没有什么金钱上的概念（他们也没有钱可用），凡是遇到感恩答谢的情况，都会送上粮食和蔬菜。奢侈一点的还会有肉跟蛋，又或者是晒干的鱼和妖怪肉，总归是脱不开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次的救命之恩，要送多大的鱼才合适。更不知道这样的冬天，还能不能抓到足够分量的鱼。

　　或许可以用数量弥补？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边的河流，在这样的日子里并不会结冰，还是可以去抓鱼看看的。

　　不过在那之前，桔梗要给自己准备新的箭矢，之前的箭矢都消耗在森林，没有新的补充就太危险了。

　　一支常规的箭由箭头、箭身、尾羽三个部分组成。

　　其中箭头的部分是铁做的，铁是战国时代最珍贵的资源，也是箭矢中最珍贵的部分；箭身由晒干削直的木头构成，最好是有一定的韧性，不会在使用中轻易折断；至于尾羽的部分，则是需要用到鸟类或者禽类生物洗干净后晒干的羽毛。

　　桔梗算是用箭比较省的类型了，即便如此，箭矢的消耗也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其中最大头的支出就是箭头。

　　这个时代的铁非常难得，几乎垄断在贵族手里。（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本身拥有的铁矿数量就很有限，加上锻铁技术的限制，能够分给平民的铁就更少了。因此铁的价格昂贵不已，对普通人还有限购的措施。

　　除了规定的农具、炊具外，只有极少数的人有买铁、用铁的资格，还需要上层给的证明。

　　桔梗身为一名巫女，有传承自她老师的老师那一代的身份证明，自然也在用铁的行列里；同时她还救过城里的公子，得到过贵族很大一批赏赐——除了金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块铁了，足足三斤半的重量，熔炼后，可以打造不少箭头。

　　考虑到城池与村庄之间的距离，还有贵族限定资格的打铁铺子全都在城池里，桔梗得到奖励的当天就把铁拿到了铺子里，全部熔炼打造成了箭头。

　　当然是没有全部用掉的。

　　本身她使用弓箭的频率就比别人要少，一箭一个妖怪的高效率，加上条件允许的话，她都会把射出去的箭矢重新捡回来，所以她消耗箭头的速率要比别人慢很多。

　　箭头有库存，尾羽自然也有库存。

　　村里的人知道巫女这里对禽类的羽毛有需求，遇到宰杀禽类的时候都会把羽毛送过来，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是整理之后还是有不少羽毛能用的，这些羽毛处理之后留存下来，也是一份库存。

　　唯一比较缺的是箭身。

　　箭身需要用到木材，并且不是一般的木材。往常桔梗都是去森林里找的，也有比较偏爱上手的种类。今年因为森林里的变动，属于她自由活动的时间减少，捡拾木材的机会也变少了。

　　这是唯一不足的东西。

　　“桔梗姐姐，要我帮你把镰刀拿过来吗？”小女孩枫一看到桔梗的视线变化，就猜到了她的意图。

　　对于巫女来说，武器是很重要的。

　　一般巫女的日常除了除妖、做法、采草药、晒草药之外，就是保养自己的武器。不管是箭矢还是长弓，都需要精心的维护，不然就很容易损耗，遇到跟妖怪对决的时候也很不利。

　　枫熟悉桔梗的这个习惯：每次回来都要将自己的武器从头到尾地好好维护一遍，争取每次都有最好的对敌状态。

　　故而磨石跟镰刀都是常用的工具。

　　“嗯。”桔梗应了下来，“你拿的时候小心一点。”

　　说完她起身站了起来，拿出挑杆将悬在头顶的一个篮子取下，里面是过去存下来的尾羽。至于箭头，则是被她放在了床底，精神不济的情况下，费了好大力气才给拖出来。

　　这时枫也送了镰刀上来，桔梗接过熟悉了一下手感，然后开始处理那些木材。因为她的精神不济，所有工作都做的很慢。首先要削出一个大概的形状，然后对照箭头跟尾羽的特征，做出细节上的改变，最后再把它们组装起来。

　　考虑到箭矢需要的稳定性和坚固，这份听起来简单的工作背后含金量很高。桔梗过去会委托给一些专业的人士，但是现在时间紧张，赶不及一来一回等待，就只能自己上手了。

　　对着火坑上草药发出的阵阵香味，飘渺云烟，桔梗专注认真地处理着自己的武器，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