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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如霍瑞所想,闻瑶的性子便是那般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又兼着霍瑞的斑斑劣迹,她对霍瑞的说法抱了个必须二次求证的态度。
      公主闻瑶无需那拐弯抹角和旁敲侧击,大喇喇背上大刀得出了宫门冲向司苏府中,只是到了门前,她停下了脚步,想起司苏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样子,皱皱眉头,把刀留在了门房小厮那儿。
      司苏一文人出身,之前前线一遭实属遭罪,能回自家小院中休养于他真是惬意不已。

      因着这回在前线有功,司苏得以被赐一座小院,他花了月余修葺后,此地已变成一座雅致的书斋。

      闻瑶入内时,司苏母亲正坐在小院的一丛湘妃竹旁摇着扇子和司苏说话,两把椅子也是湘妃竹制的小巧轻便。
      两人中间滚着一炉新茶,袅袅青烟配书生慈母,端的是闻瑶从未体会过的清流景象。

      她浑身不自在,这时,有些不信司苏是她那梦中之人,她一操刀弄枪的人怎么会和这样的文人有如此之深的瓜葛?
      这么想着,闻瑶便意兴阑珊不是很想再细问什么,正要离开时,司苏母亲的眼神却落在月亮门。

      “公主殿下!”司夫人惊呼一声,连忙拍了拍在品茶的司苏。
      司苏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自己的姿态,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转过身来要下跪请安。

      闻瑶一抬手,“我不在意这个。”
      司苏却摇头,还是按制行礼,“殿下不在意乃是心胸,臣下不在意便是不敬。”
      闻瑶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只能受了这母子二人的大礼。

      行过礼后,司夫人忙不迭地请闻瑶去屋内上座,闻瑶不肯,指指那两把湘妃竹的椅子与司苏说:“能借坐这把椅子吗,我有话问你。”
      之所以用借,是因为闻瑶觉得这椅子和她格格不入。

      司夫人不等儿子反应,便上前来扶住闻瑶,“公主何谈借与不借,公主光临寒舍,实在是……”
      大约是母亲的过分殷勤让司苏颇为尴尬,他咬着牙低低喊了声“母亲”后又看向闻瑶,“公主单独找小臣是有要事吧?”

      闻瑶看看司夫人还扶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那还请母亲回避下,公主或许是有军政……”

      司夫人不懂前线更不懂军政,但看公主毫无笑意儿子又连连催促,便连忙退下。

      待生母一走,司苏才长舒了口气,拿了个新杯子替闻瑶斟茶。

      “公主殿下,请。”

      闻瑶没喝,她素来喝不惯文人的茶,都来了这司家,也没什么好拖拖拉拉的,她单刀直入地问:“司苏,做我驸马,如何?”

      司苏真真愣住,他万万没想到,公主竟然来找他说的是这个?

      他急急回:“公主殿下,您这话从何谈起?”
      “怎么,你觉得不行?”
      “当然不行!”司苏又惊又惧,浑然摸不着闻瑶到底为何会说这些,“此事大大不妥,极为不妥,粗浅看来就有三点不合适,霍小将军与您有婚约是其一,下官更早早有婚约是其二,媒妁婚约父母为约才是正理是其三,更不要说下官卑微,公主尊贵……”
      “行了行了!”眼见司苏就要开始碎碎念,闻瑶急忙打断他,“反正你就是不肯,对吗?”

      司苏无奈,闻瑶是皇帝掌中明珠,任性恣意是朝野皆知的事,但任性到婚事自己开口提,甚至是和他提,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但即使这样,司苏还是坚持自我,点了点头。

      “我素有恶疾,夜里噩梦缠身难以入睡,而这恶疾若是只有你能解,你也不肯,是吗?”

      司苏再度陷入头疼欲裂的境地,“公主殿下,您这话是何意?婚约与恶疾有何关联?若是公主有疾,可召天下名医往会之。”

      闻瑶和司苏一时间开始了你攻我守的拉扯僵持之中,闻瑶的坚持对司苏的坚持,一个是天下奉我中长大的骄傲,一个是饱览诗书下熏陶的底线,谁也不让谁,慢慢得闻瑶甚至都忘却了自己来的本意,只恨不得和司苏掰扯到底,定要压过他一头才能出口气。

      司苏更是说的口干舌燥,恨不能用上浑身解数,连带乡试县试会试殿试的所有学问一起压上,只求这位天之娇女放他一马不要异想天开。

      当天将黄昏时,闻瑶才想起夜里宫中父皇还有夜宴要她参加,她撂下句:“我明日再来!”
      而司苏则挺直腰板答:“小臣自有小臣的气节。”

      闻瑶匆匆出了司府,找门房小厮要自己的刀,小厮摊手:“公主殿下,不在草民这里了。”
      “我的刀你也敢看不住!”闻瑶真觉这司家离谱,司苏敢拒婚,小厮敢掉刀。

      正要发作脾气,一个冷冰冰没有起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裨将以为,公主爱刀如命,不会轻易离身。”

      闻瑶回头,“肃卫,你怎么来了?”

      “宫中今日有夜宴。”肃卫面无表情地捧着刀递给闻瑶,“而公主此刻却不在宫中。”

      闻瑶提过大刀,自己背着急急往宫门方向去,口中为自己申辩起来,她从小舞刀弄枪没有那种女子的害羞性子,说起自己那一波三折的婚事来半点都不避讳,从霍瑞诓骗到司苏疑似最后是司苏拒婚,一一说来,和街头说戏般精彩。

      不过区别是,街头说戏都有看客喝彩,而闻瑶说婚,听者连个表情都无。

      肃卫肃着脸,无声地听着闻瑶的抱怨,直到她嚷嚷:“我倒也不完全相信,就司苏这性子,我若非要和他在一起定是怨侣,不可能情投意合,刚和他吵得,我恨不得拧下他的头来!可这吵着吵着,却也新鲜,还没人敢和我这么吵到底,就是霍瑞也不敢,他还真有几分气节!”

      肃卫的冰山脸似乎有一丝松动,闻瑶几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这光线不对劲,我眼睛都不好使了。”不然肃卫怎么会有表情?还是失望的表情。

      肃卫“嗯”了声,说:“已是黄昏,光线便不好。”

      “肃卫,你觉得这事如何?”

      “什么事?什么如何?”

      “我与司苏的婚事啊!我这噩梦是不是真与他有关。”

      肃卫顿了顿,摇头。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我错了,对吗?”

      肃卫又摇头。

      “……”闻瑶明知宫中开宴时间已快到,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肃卫,你到底怎么看?”

      “公主的婚事,微臣不该置啄。”肃卫指指夕阳斜暮,“今日宫宴听闻是陛下特意招待北耶使者所设,公主还是不要迟太久才好。”

      闻瑶嘟哝:“这北耶乱象丛生,这回使者前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赫连池已经做人质这么多年,难道他们这次想接他回去?”

      肃卫又是淡淡一声“嗯”。

      闻瑶讶异回头,“是递了国书?还是有线报传来?”

      “皆有。”

      肃卫没有时间细说,但当闻瑶来到宴会所在的金明池时,一切便已有了分晓。

      金明池在皇宫一隅,池中有北耶风格的楼阁一座,据说上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是当年和北耶征战后取回的战利品。

      在这样的地方宴请,北耶使者难说没有如芒刺在背,举起酒杯祝酒的手都微微发抖,递上国书那刻更是双股颤颤。

      赫连池坐在淑贵妃身边,换上了象征北耶皇子的服饰,腰佩一枚燕国皇族玉佩,全程低头不语。

      淑贵妃见到闻瑶的声音便皱皱眉头,叫宫女出来催她赶紧去更衣后进殿。

      闻瑶最不擅长在这种莺歌燕舞的宫宴上出现,她想带着肃卫一起进去,但肃卫摇摇头说自己还是在阁外更合适。

      闻瑶无法,只能自己进殿,她背刀出现那刻,北耶使者的灿烂莲舌便打了结。

      虽说不认识人,但使者认识刀,闻瑶肩上不离身的金灿宝刀一出现,使者便明了这位是名震大燕的元祯公主,刚攻城又弑亲的元祯公主。

      他慌忙站起来,被闻瑶止住。

      “你就是来接赫连池回去的?”

      一直低着头的赫连池这时抬头,眼底的光闪了闪,又低下了头,继续那沉默不语的姿态。

      闻瑶鞠坐在赫连池旁,端起一杯酒,敬向使者,“远道而来,辛苦。”说罢她一饮而尽。

      使者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元祯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向上座的老皇帝。

      老皇帝揉了揉眉角,为女儿的任性很是头疼,但又舍不得在外人面前说她太甚,最后演变成一句:“怎么来晚了?有事耽搁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

      淑贵妃听见,低下头嘴角小小地撇了下,皇帝总说闻瑶任性闻瑶大胆闻瑶无礼,可说到底还不是他亲手惯出来的?

      闻瑶倒也没掩着,直说:“霍瑞欺我,他不该是我的驸马。”

      皇帝愣了愣,又听女儿说:“或许,我的驸马该是司苏吧。”

      此话一出,满场被震惊到无言,只有穿堂的凉风呼啸而过。

      老皇帝突然倒吸一口气,捂着心口连翻咳嗽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赶了点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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