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 24 章 ...

  •   驾车的小厮早已丧命在犬牙下,外面的骑兵把他的尸身同岩石块紧紧绑在一处就近随手扔到深溪中,尸体浮起一阵,接着很快沉下去,不见踪迹。

      两个骑兵一左一右架起善词,将她五花大绑地丢回车内,把一团棉帕深深揉进她唇齿之中以防大喊和自尽。

      善词咬着布团呜呜大叫,一双通红的眼恨恨瞪着外面骑兵,想要挣脱束缚,可无奈这绳子粗,兵油子们又打的死结,她手腕脚腕皆被缚住,想要挪动身体方寸都困难重重。

      “好好看着她!”一个骑兵厉声吩咐同在车内的春种,又扔了两只凶神恶煞的猎犬进来盯着二人。

      春种惊惧地点了点头,脸上泪痕错综。

      骑兵冷眼盯她二人一眼,转身上骡车,赶着车同众卒追随裴沉昭的去向回城。

      骡车内,两头恶犬的兽瞳在黑夜中发出瘆人的幽绿色,但凡善词与春种微微一动,它们马上狂吠不休,等她们老实,它们才又静静趴下。

      善词咬着布团靠在骡车内,一双眼幽幽盯着春种。

      春种看出她灼人目光里的质问与寒心,低下头回避,颤颤道:“姑娘,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敢求您谅解,可是我没有办法……赐婚圣旨至善家的那一日,皇太孙的人便挟持了我爹娘兄妹。我那死鬼爹便是死一万次我都不心痛,可是我娘和我的哥哥妹妹们没做错什么,我不能不顾他们的安危,只能承应下做皇太孙的眼线,盯着您,直到您顺利出嫁后,他方会放我家里人回来。”

      “姑娘,您别恨我。我知道自己为奴不忠,害了您和老爷太太。但我这样的人,自有天收,您犯不着为了我烦扰,到时候春种自会谢罪。”

      黑暗中,春种的声音缥缈,善词靠在骡车内沉默听着。

      她恨春种的反水吗?她不恨,她只是在憎恶自己现在的弱小,憎恶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绕来绕去,她还是在裴沉昭的五指之间原地打转,逃不出来。

      骡车晃悠了不知多久,身下木轮咔哒一声停住,趴在眼前的两头恶犬哼哧一声跳下去,外面驾车的骑兵探身进来,把善词蛮横地抓出去。

      善词扭动身体疯狂挣扎,咬着布呜呜大叫,却根本抵抗不了,兵卒抓她如抓一只小鸡,连拖带拽地就把她拉下来。

      挣扎的空隙,她抬眸望见夜色深沉下门庭大开的善府。

      裴沉昭竟直接带她回了家。

      因为刚起过一场大火,与善宅同街毗邻的府邸有不少听见动静的人出来看热闹,但一见善家门前围着一圈穿戴齐备的官兵,大家也不敢上前,只远远看着几个卒子似乎押了个小女人进去。

      四下低声猜测议论,明日便是皇亲国戚的善家这会儿出什么事了?

      街坊只瞧见待那小女人进去后,外头剩余的骑兵便踏马赶车亦入了善府,两边宅门一合,里面如何动静便再不得而知。

      夜风中刮来一阵浓浓的烧焦味道,善词低着头,被卒子押着双臂逼迫朝前走,脚步飘忽如一条孤魂。

      虽说家中人少,可从小到大,善词也未见家里景象萧条至此,周身寂静如茔,全家人仿似都凭空消失般,一路行来,冷清萧瑟得如空宅鬼屋一般,竟不见一个下人。

      善词预料到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家中或已发生不幸,又联想到裴沉昭方才离开时最后留下的那句“有你求的时候”,浑身发凉。

      他这个疯子,到底要对她和她的家人做什么?

      押着善词的兵卒一路将她带到了杨氏的正院,此刻,这里是整座鬼域一般寂静的善宅中唯一灯火通明之处。

      方才不见家中人影,是因为善家的下人们早被裴沉昭带来的亲卫困于正院外。

      数名亲卫拔剑出鞘,以剑困住这些下人,警示他们不许擅自行动,违令之人当即斩杀。

      有个婆子想偷溜出去,被一剑刺死,血流当场。

      筏子作出,余下的人便都乖顺如绵羊,再无一人敢发出异响,皆唯唯诺诺低头,恐惹了皇太孙手下不虞。

      善词看着不远处那一滩血怔忡住。

      裴沉昭的杀戒,都已敢明目张胆地开到朝廷命官的家中了么?

      “进去!”

      还没等善词回神,一个兵卒按着她肩膀将她往台阶上一推。

      善词踉跄两步,咬了咬牙,尽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做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

      她抬步走向正院大堂中。

      随着步履往上,正堂中景象也慢慢浮现。

      裴沉昭早已在此久侯。

      他身披大氅,坐在善家正堂最高处主位上。

      自他身后而起,一字排开一列穿盔戴甲、簪缨佩剑的魁梧兵卒。

      堂侧数十灯台上,烛火明灭,跳跃斑驳的光影笼罩在裴沉昭那张俊昳张扬的脸庞上,一半脸在明,一半隐在暗。

      他端坐其上,一如神殿中丰神俊朗的神明,不动声色睨着一步步走上堂前的善词。

      裴沉昭阶下,善词可怜的双亲被人按住跪倒于地、不得动弹,也如她一般被五花大绑,口中亦塞着布团。

      看到双亲的那刻,盘在善词心头的一块磐石落下,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父母还活着!

      而善家夫妇看到被押回来的善词,心头却是不约而同地哀恸。

      杨氏一瞬心如死灰,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而善大人望着女儿的方向,红了双眼,老泪纵横,嘴里拼了命地呜呜出声,想要挣开亲卫。

      “当着殿下还不老实点,老东西!”善父近前一个亲卫扬手一掌扇过去。

      善大人年纪已不轻了,直接被这一掌掀翻在地。

      “……呜呜!”善词瞳仁骤缩,发了狂地往前耸动身体。爹爹!!

      杨氏被堵着嘴发出凄凉的哀鸣。

      善父被打懵了头脑,眼冒金星,如一只年迈无力的老龟被人四脚朝天倒掀于地,半天也没爬起来。

      裴沉昭闲适地撑着一边腮,歪头懒洋洋地看着堂下这一幕:“见到本殿下的老泰山摔了,也不晓得伸手扶一扶?胳膊用不上就都拿去卸了。”

      近前两个亲卫一左一右掺住善父,强行把他拉起来,而后对着他膝盖弯踢一脚,善父失重,双膝往前陡然重重跪下。

      “岳父像有话要对小婿说啊?”裴沉昭长眉挑起,仍是维持着靠姿,“来人,取了我岳父大人口中布团。”

      亲卫抽下善父口里咬着的布。

      就在这一瞬,善父身子不受控地往前一倾,一口原本被堵在嘴里的血噗地喷溅出来,染红他膝前青砖,也沾了身侧杨氏一脸。

      善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顷刻决堤般汹涌而出,她看着裴沉昭的方向呜呜哭喊,猩红的眼里血丝爬满,眼底有恨,有悲切的哀求。

      可裴沉昭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兀自笑着垂眸,如睨一只卑贱蝼蚁睨着阶下善父佝偻的单薄身影:“岳父大人想对女婿说什么?女婿洗耳恭听。”

      善父鬓发散乱,满口是血,苍老浑浊的眼珠却始终死死盯着裴沉昭。

      他骨髓里读书人的清傲逼着他就算撑着这副残破躯壳亦要挺直脊梁。

      “……想我善存光少年发奋,寒窗十载,原以为高中状元后,今生得以报胸中青云壮志于朝廷,却不想时运不济,裴氏生出这样暴虐狂悖的子孙。太子施政不仁,以武镇天下,结党营私,铲除异己,包庇子嗣残害朝臣,这样比肩桀纣的父子,恕善某挫骨扬灰亦不愿屈随!”

      “胆敢诽谤东宫,你大胆!”身侧亲卫当即剑指善父脖颈。

      藏在心底多年的话一朝倾吐,善父心里早没了忌讳,横竖今日是个死,他并不畏惧。

      善词看着父亲那笔直的背,肩膀颤动,两只眼如同不竭泉眼,流不尽的眼泪。

      “好,说得好,好一番忠肝义胆之言,不愧是清流善大人。”寂静的堂上,裴沉昭陡然抚掌大笑。

      掌声落在寂静的堂上,说不出的诡异。

      裴沉昭胳膊往后伸,懒洋洋搭在两边扶手上,整个身体完全贴于椅背,他翘起一边长腿,饶有兴味道:“你们退下,让他说,我爱听,好久没人有这个胆子这样骂我了。”

      亲卫这才收了剑退后。

      善父抬掌随手一抚唇边血渍,铁骨铮铮道:“陛下年迈,太子一手遮天,皇太孙在太子羽翼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为,今日事已至此,皇太孙要杀要剐我善某悉听尊便,只是所有罪责我善某一力承担,与妻女无关!”

      “这样大的动静,街坊四邻都早已瞧出端倪,我善存光今天死在堂下后,倒想看看东宫与太孙来日怎样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裴沉昭哈哈大笑。

      善父目眦欲裂,咬牙问:“皇太孙何故发笑?”

      裴沉昭收敛眉间笑意,扶着椅子倾身朝前,目光淡淡落于阶下:“岳父此言,是觉得王法之下,我不敢杀你?”

      “善某不畏死。”善父眼底决然。

      “王法。”裴沉昭口中念念有词,发笑问,“谁定的王法?这王又指何许人也?”

      不待善父回答,他便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凌厉如迅雷扫过堂中所有人,最后遥遥落在了善词的身上。

      他盯着她微笑,自问自答。

      “王乃裴氏。”

      “我的法,便是王法!”

      裴沉昭声如惊雷,话音方落便大步朝着阶下走去,提剑径直奔善词的方向而去。

      善父警铃大作,也欲飞身扑上,却被两旁侍卫按住不得脱身。

      他凄厉喊:“皇太孙,休要动我女儿!”

      裴沉昭置若罔闻步步逼近,善词步步后退,瞳仁颤颤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见他手臂抬起,剑影凌空一挥,原本紧捆在她身上的绳索便松动掉下。

      不待善词惊呼,裴沉昭取了她口中布团,不由分说拽着跌跌撞撞的她一路走到堂上最高处,长臂拦腰抱住她的同时倾身向后,把她揽在他腿上一同坐下。

      裴沉昭高大宽阔的身体拢着善词娇小的一抹颤抖身形,他睥睨阶下,幽静的眼底里满是上位者的从容跟优越。

      已经力气褪尽的杨氏挣扎着起来,善父悲怆恸哭:“皇太孙,你杀了我,别动我女儿!”

      裴沉昭钳制着善词,桃花目熠熠生辉:“岳父大人一直以来都会错了意,杀不杀你,原不是我敢不敢的事情,而是我想不想的事情。”

      善词浑身僵硬地坐在裴沉昭怀中,面如槁木死灰,只剩口中喃喃哀求:“不要,阿昭,求你,不要伤我父母……”

      裴沉昭的唇贴近她耳廓,他声如鬼魅,轻轻呢喃:“我最恨人对我不忠不诚,阿词,这就是你骗我的下场,好好看着吧。”他陡然雷霆震怒道,“捆了善夫人,行杖刑!”

      如惊雷于头顶炸裂,善词遑遑抬首,视线落在被押上前的母亲,挣扎尖叫:“不许动我娘!”

      “皇太孙你竟敢动用私刑!?”善父不可置信,勃然大怒,“你怎敢对朝臣家眷动用私刑!?”

      裴沉昭单臂拦住善词,强压着她肩膀让她坐回自己腿上,兴奋大笑起来:“我竟也不知世上还有我不敢做的事?善大人,你说的对,你乃朝廷命官,我不能动你,那就如你所说好了,我不动你,只动你夫人总行了吧?如此,你可满意否?”

      裴沉昭话音落,两边的亲卫已压着杨氏把她丢到了堂正中一把长椅上,用一捆粗绳将她绑在长凳上,而后有人取了板子来,一左一右立在两边。

      裴沉昭俊昳的面孔平静微笑,幽深的眸子里却跳动疯狂。

      “打。”

      “不要!!”善词撕心裂肺,倾身朝杨氏方向冲,却被裴沉昭不由分说抱紧,困于他双腿上斜身而坐不能动弹。

      成年男子手掌般宽和厚的两块长木板依次由上往下而落,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后,交叠打在杨氏的臀腿上。

      板子每落一次,杨氏便僵着抻一次身体,如同一条被拍上河滩的鱼。

      她咬着逐渐渗血的布团呜呜哀鸣,冷汗直下,疼得眼珠几欲夺眶而出。

      “柳娘,柳娘!”善大人悲痛之下哀嚎杨氏闺名,如丧家之犬涕泗横流,“皇太孙,你动手打我罢!便是千刀万剐我亦不怕,别伤了我妻子,你杀我罢,杀我罢!”

      行刑的人都下了死手,便是一个壮汉也撑不过十下去,又何况杨氏一个身子孱弱、深居后宅的妇道人家?

      木板挥落第五下的时候,杨氏喉头一梗,如有一口血横冲直撞上来,因口里塞了布,竟生生从鼻腔漫出,当下她两眼一翻,原本绷紧的身体如被压到底后骤然松开的弹簧,一瞬,她头垂手落,卷着唇齿中最后一声还未来得及吐出的痛苦闷哼声,一并沉静下去。

      善父怔怔望着杨氏的方向,伸直的手兀地垂落,眼前一黑追随着昏过去。

      寂夜堂中,唯有木板落于皮肉上的声音一下下在继续着。

      母亲生死未卜,父亲受刺激昏厥,善词心底最后的防线终于也溃败在裴沉昭的疯狂下。

      她败了,她没斗过他,她在他的手心下败的溃不成军,如一滩烂泥,毫无还手之力。

      善词双目发直,死死盯着堂下已没有动静的双亲,脸颊上的肉微微颤动,口里着了魔一样地细碎小声喃喃:“别打了……”

      裴沉昭侧眸静静看她一副呆滞神情,见她没了方才的冲动,缓缓松了些手臂上的力气,但却没有下令手下人停止行刑。

      善词慢慢拂开裴沉昭置于自己腰上的手,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踉跄了好一阵方站稳,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行刑人手中落在杨氏身上的木板。

      “别打了……”

      “别打了……”

      陡然——

      “我让你们别打了!!”

      挥舞在空中的木板悬止,善词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利如箭穿云,叫停了堂上所有人的动作,聚来了堂上所有人的眼睛。

      裴沉昭不动声色地静坐在她背后,看着她瘦削的肩膀一下一下慢慢开始颤抖起来,不知是哭是笑。

      “收手。”裴沉昭看着堂下一片血肉模糊,方兴未艾沉声吩咐。

      堂上行刑人执木板毕恭毕敬退下。

      夜风穿堂而过,掠动烛火,也拂动墙上善词一折茕茕孑立的孤影。

      寂静中,善词背对着裴沉昭突然笑了一声。

      而后,便是一声笑,接着一声笑,到最后,她竟像是疯了一样,旁若无人地纵声大笑起来。

      堂中亲卫们听着这幽魂野鬼一般的女子笑音,只觉毛骨悚然,诡异十分,纷纷低头。

      唯有裴沉昭变色不变,冷眼看着这一切,甚至唇畔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笑弧。

      善词渐渐收了笑音,肩膀颤颤,转过身来。

      裴沉昭终于看清她脸上神情。

      那张明艳的脸上美目通红,眼底滢光潋滟,泪痕错综爬布,眼泪源源不绝贴着她尖细的下巴一缕缕地流下,如断了线的珠一颗接着一颗落在脚尖前,洇湿青砖一片。

      与这哀戚眼泪不同的,却是她眉目间由衷展颜的笑脸,笑靥如花,一瞥惊鸿的倾城颜色。

      裴沉昭看见,她竟是哭着笑来着。

      善词步伐飘忽,一步步地朝着裴沉昭靠近,如一只折颈的鹤,温顺地柔柔跪倒在他脚边,以大礼磕头。

      裴沉昭垂眸,看着她在自己脚边俯首称臣的样子,淡淡笑了笑:“终于肯学乖了?”

      善词散落的长发如黑泉散落,裴沉昭只听见她归于平静的声音轻轻道:“善词明日会身披嫁衣,在此恭候殿下。”

      裴沉昭坐在椅中,弯腰捏住她下巴,命她抬起头来对视。

      善词就着他的手仰起脸,垂着长睫,泪痕风干的脸上仍是刚才那般艳光四射的笑容。

      她痴痴笑着。

      裴沉昭冰冷的视线扫过:“阿词,有时候我在想我是否过分宠你,纵得你已经蹬鼻子上脸了,总是逼得我要用些手段,你方肯乖乖听话。”

      善词没有回答。

      他松手,替她将鬓边发丝别到耳后,又轻抚她细嫩脸颊,叹息道:“你别恨我,我并非有心伤你。阿词,是你先伤了我的心。”

      善词木然笑两声道:“是,都是善词的错。”

      裴沉昭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最后问你一遍,这婚事,你可有勉强之心?”

      善词依旧笑着,如带了一张不会变化的笑脸面具:“秉殿下,不勉强。”

      裴沉昭慢慢站起身,按剑立于跪倒在地的善词旁,他看着门外深浓夜色,凉声道:“既如此,你好生预备着,明日我会如期迎你入府。若再闹,休怪我狠心。”

      眼前明灭的烛光忽闪忽闪,善词只觉得头昏脑涨,听不清裴沉昭说的什么,但只木然点头,若一只提线人偶。

      裴沉昭留了些人手在善家,带了剩下的人穿过正堂朝外离去,出正院大门时,方听见身后堂中善词扯着喉咙的一声痛哭,惊心动魄:“娘——”

      裴沉昭按剑停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