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府上下都是重生的》Wendy诶呀

3、第3章

　　宋峥是在楚钰匪夷所思的目光的注视下离开梅院的，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她相信楚钰是个一点即通的聪明人。

　　拐出院角，脚步微顿。
　　举头望向高空中的明月思忖片刻，眉头稍稍拢起，随即后退两步，收起袖子转身又噔噔噔地小跑了回来。

　　“楚兄且慢。”宋峥叫住准备回房休息的楚钰：“宋某有一事不明，还望楚兄不吝赐教。”
　　楚钰停下脚步，侧眸，打量她半会儿：“请说。”

　　“楚兄对宋某似乎很有意见，不知宋某可曾有得罪过你？”

　　“未曾。”

　　宋峥眯起眼，挡在肥袖底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打起了节拍，这波澜不惊的语气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呸，虚伪！
　　宋峥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回之以同样虚伪的笑容：“既是如此，宋某便先告辞了。”
　　为表示自己对他这位外客也有诸多不满，她特意端了京剧里走的台步，长袖一卷一甩，配声装模作样的冷哼。

　　平日出门在外，她这时常甩袖的坏习惯便引来不少看客们的嫌弃和指指点点，今日怕是也不能例外。

　　果不其然。

　　她前脚刚踏出院门，后脚就听见身后站着的那位惯会装腔作势的楚钰喊了她：“宋四公子。”

　　宋峥回首。

　　绰绰的月影下，楚钰身形纤长，静谧如画。他站得笔直，不卑不亢，须臾，沉声述道：“你可知这京城的百姓是如何议论你的？你可知因为你，他们又是如何议论宋家的？”

　　他确实是对“宋峥”颇有微词。
　　今世的官家虽不是前世的那位昏君，然，宋家军权在握，朝中不少文官武将对他宋家依旧虎视眈眈，“宋峥”如此不顾大局肆意妄为，终有一日，会沦为别人用来对付宋家的一个突破口。
　　宋家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对于不定的因素，他总要多几分有失偏颇的看法。

　　再者。

　　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为将之时，最看重的便是规矩。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没有规矩的人自然会存在几许偏见。

　　他掷地有声，两问宋峥。
　　宋峥挑眉，抬头望过去。

　　片刻，她摇头失笑。

　　就这？就因为这？
　　真是白瞎了她的好奇心。

　　想来，这楚钰怕是她宋家她宋家儿郎的脑残粉。
　　如今她宋家天团出现她这一粒老鼠屎，他会讨厌她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楚兄，未知全貌……”话到一半，宋峥住了嘴。

　　她还惦记着她娘偷偷给她找夫婿的事儿。

　　就这样吧，他就这样厌恶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楚兄你认识我吗你了解我吗？你可知我的朋友们对我的评价吗？你可知我的父母兄长们对我的看法吗？”
　　“你既不是宋某的朋友也不是宋某的父母兄长，那么宋某是何模样是何品性又干卿屁事呢？”

　　话落，见楚钰脸色微变，宋峥又笑了：“说的难听点，宋某的父母兄长们都未曾因外界那些闹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所指责于我，你又有何权利呢？伴读的权利吗？”

　　“你！”

　　“天色已晚，楚兄还是早些歇息吧，宋某便不叨扰了。”

　　晚风微热，蝉鸣不休。
　　将军府里突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和为促进和谐相处而在商言商共同努力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这场抓不住重点的谈话最终还是以意料之中的不欢而散的结局落了幕。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宋峥有那么一丝的惆怅。

　　她想，她算是和这位执意要做她伴读的楚钰楚公子把梁子给结下了。

　　宋家团粉恨铁不成钢的好意她心领了。

　　可他懂什么？

　　他都不知道不清楚看似权倾朝野的宋家在此刻在将来会落到何种危机四伏的境地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宋家就是太好了才会让百姓爱戴群臣妒恨官家忌惮。

　　该低调时还是要低调。
　　扮猪吃老虎才能在成为赢家的路上少几颗绊脚石。

　　………
　　……

　　“公子。”
　　阿寸又扯着嗓子喊她了。

　　宋峥吓得脚一抖，险些从摇椅上摔下去，她拿开盖在脸上的折扇，斜着眼睛睨他。黑黢黢的眼眸毫无波澜，只挑着眉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阿寸挠挠头，像个铁憨憨似的：“那位楚公子是准备赖在我们府上了吗？”

　　这话问的真真是问到宋峥心坎里去了。
　　宋峥眼眸微亮，唰地从摇椅上坐起，投给阿寸欣赏的目光不过半秒，见走廊那儿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就立刻敛了笑，伸手拍了下阿寸的脑袋口是心非道：“阿寸你这是想挨板子了，母亲请来的贵宾岂能容你置喙的。”

　　阿寸受了委屈，挪啊挪，远离了她。

　　宋峥耸耸肩，见他不再替她鸣不平，就又躺了回去。

　　“你啊你，早让你去申请做我的伴读了，偏不听偏谦虚，现在急了吧恼了吧？”

　　“公子！！”

　　“别喊我，憋着，你以后更委屈呢！”

　　宋峥笑了笑，故意逗着他玩儿：“说不定那楚公子有朝一日就代替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了。”

　　阿寸：“……”

　　正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

　　阿寸垂下眼：“那还是想法子先把他赶出去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阿寸随口一说的话，反倒让宋峥有了新的考量。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

　　抛开之前的胡思乱想，把问题推回到最开始的阶段。

　　总算是找到了重点。

　　楚钰的存在，相当于一个监视器。
　　监视她在书院是否会犯事儿，监视她如何“拨乱反正”，如何把她宋家根正苗红的树干给折回来。

　　想她放荡不羁爱自由。
　　如何能忍受这种捆绑！

　　既然前两次软的都不行，那就休怪她来硬的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

　　将军府内的下人们便发出了和阿寸同款的质疑声。

　　“便是伴读，哪有一直住府里的道理的。”

　　这是自己人，宋峥磕着瓜子，又开始了她的偷听。

　　只要流言散的够快，不出半日，这些话就肯定能传到楚钰的耳朵里。
　　到时候，她只需要再去煽风点火几句……
　　她想，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他都该知难而退了吧？

　　“多嘴！住多久也是夫人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那日口是心非的她的缩影，宋峥拿起茶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

　　“再说了，离泰和书院的招生考试也近了，待泰和书院开学，人家楚公子自会离开，你现在叨叨这些话，只会失了我们将军府的礼数。”

　　“你最好祈祷这话别让夫人听见了。”

　　为她刮起舆论小旋风的妹子瞬间安静如鸡。

　　不得不说，他们宋家的下人们，素质真的是高。

　　有任何非议主子决策的言论出来，风一吹，管事嬷嬷敲打敲打，就立刻偃旗息鼓。

　　看来，用舆论逼退“敌方”的目的是达不到了。

　　宋峥撇嘴，有点遗憾。

　　静默片刻。

　　那丫鬟似乎依旧不服。

　　“哎。”

　　她长叹了一口气。

　　“嬷嬷错怪我了，我并不是要非议楚公子。”那丫鬟找了椅子坐下，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我这是在为我们家四公子鸣不平呢？”

　　这话有点意思。
　　宋峥不明所以，又有几分好奇，立刻整理好仪态，贴着窗户，侧耳倾听。
　　光听好像没意思，伸出食指，在舌尖点了下，戳破窗纸，眯起一只眼窥探了起来。

　　“嬷嬷，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嬷嬷忙活着手里的事儿，似乎不愿意搭理她。

　　她也不在意，只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自从楚公子来了我们府上之后，夫人就不常过来看四公子了。”

　　宋峥：“……”

　　“最重要的是……”那丫鬟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卖卖关子，“嬷嬷，你难道就不觉得楚公子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像我们夫人吗？”

　　……宋峥瞳孔震缩。

　　与此同时，她瞥见管事嬷嬷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紧接着“砰”的一声，手忙脚乱中，嬷嬷旁边的菜篮子被带到滚下了地。

　　宋峥清清楚楚地看见管事嬷嬷脸上的赘肉在颤抖，她老人家脸色突变，和蔼可亲的面容瞬间变得凶神恶煞，拿起门后边的扫把不管不顾地就往那丫鬟身侧挥。

　　“越发不知规矩，越发不知规矩，这种子虚乌有的话岂是你能说的？”

　　“我看就是老爷夫人对你太好了！都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丫鬟连连告饶，跪倒在地自扇嘴巴。

　　宋峥捏紧自己的衣摆。
　　她视力极好，管事嬷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乱印在了她的瞳孔里。

　　其实仔细想想，那楚钰的笑容……
　　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地像她娘。

　　宋峥咽了咽口水。

　　数秒后，倒退好几步，浑身无力地倚靠在身后走廊的柱子上，“嗷”地捂住嘴，她大惊失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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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丫鬟：我还没说完，后半句话是关键！
宋峥：闭嘴！
楚钰：闭嘴！
晚安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