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33、第 33 章

　　“我明天去画室，你中午别点外卖了，吃点清淡的。”

　　鹿然翻着手机，忽而看到了谷瑾悦发来的微信，才想起来明天得去画室。

　　“哦。”
　　宁怀边哦边夹了块水煮肉片，反正答应是答应了，做不做还是看她自己。她鹿然总不能往家里安个监控吧？

　　吃饱喝足，开车回到家，鹿然背着书包就准备上楼，这段时间不用她做饭虽然清闲了点，但多余的晚自习还是打扰了她的生活习惯。她换好拖鞋，路过客厅时视线停留在宁怀画的那三幅画上。

　　这三幅画她看了五年，早就印在了脑子里，今天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第三幅画上忽然多出了一抹浓艳的色彩：“你什么时候添上去的？”

　　“嗯？”宁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接着垂眸脱下大衣挂好：“添什么？”

　　听她这装傻的话，鹿然也没再继续追问。这三幅画的含义鹿然没有问过宁怀，但却能从中感受到绘画者当时的心境，那第三幅画在她印象里一直是比较压抑黑暗的，就好像一个人在荆棘满刺的道路上行走，每一步都很艰难。

　　而且整体用色都是偏暗偏冷调，美术生对色彩都很敏感，所以画上突然多了一抹红艳，鹿然确定自己不可能记错。

　　不过宁怀不想说，也就算了。

　　——

　　翌日，一夜之间飘满了满地雪花，也因此，画室临时要到野外写生。

　　鹿然到了画室就遇见了安婵，照理说元旦休假，安婵又是高一，完全不用来画室跟着学习，不过这丫头估计是听鹿然也来，便颠颠儿也赶了个大早。

　　面对谷瑾悦一到早就酸透了的电灯泡神情，安婵只能尴尬笑笑，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想磕cp才不顾大雪放弃假期还要准时准点到画室报道吧？

　　大巴车上，安婵特意跟谷瑾悦换了位置，怀里抱着素描本，神秘兮兮又有些害羞腼腆的看着鹿然：“学姐...我先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是我实在忍不住......”

　　“什么？”

　　鹿然侧脸看她，紧接着就见安婵把怀里的素描本打开，一张画映入眼帘。嗯…是两个女生互相拥抱的素描人体，没有画脸。

　　第二张，是壁咚的姿势。
　　第三张，两人身体交叠，女人半倚在地上，另外一个女人手撑着地面，勾着女人的下巴。

　　第四张.....

　　“好了，好了.....”
　　尺度一张比一张大，在安婵即将翻第四张的时候，鹿然看不下去了。她掩了掩视线，尽管是画，她也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力。

　　虽然没画脸，但那明显的人物特征，还是十分清晰明了的告诉鹿然，这画的就是她跟宁怀。

　　这种舞到正主面前的刺激感让安婵莫名激动，她合上本子又重新抱在怀里：“学姐！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人体都快画的出神入化了，连老师都夸我进步很大呢！”

　　鹿然看她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她那模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着打开自己的素描本，又摸出一根铅笔，默默在纸上打起稿来。

　　安婵自己激动幻想了半天，这段时间宁怀和鹿然这对cp完全成了她的精神食粮，周一上学不烦了，每天起床也不困了，身体倍儿好，吃嘛嘛香。

　　想着鹿然和宁怀两人，有种自己都谈起恋爱的感觉，满足得很。

　　“学姐你画什么呢？”

　　她心里美滋滋的又幻想了一遍，接着转头就看见鹿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素描本上画了个宁怀的人像，五官轮廓，眉眼、鼻尖、嘴唇，尽管安婵只见过宁怀一面，但仍旧不得不感叹一句鹿然画功了得。

　　这么快就画出这么一张人像，那肯定是把脸都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就连在车场都忍不住思念画了人像画！这究竟是多么深沉的爱啊。

　　啊，她好爱她.....

　　安婵狠狠的磕到了。

　　鹿然用不到二十分画了张人像出来，接着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将纸撕下来，递给安婵。

　　“给我？”安婵指了指自己宠辱不惊的问。

　　鹿然笑了笑：“下次把脸加上。”

　　安婵瞳孔放大惊喜万分：“保证完成任务！”

　　瞧着安婵小心翼翼把画夹在素描本里，鹿然勾了勾唇，打开微信把图片发给宁怀。

　　宁怀在画室坐着，试着酝酿灵感，继而铃声提示音传来，打开一看是鹿然发来的一张拍摄照片。

　　一张素描，画的是她自己。宁怀挑了挑眉，嗯...线条流畅，三庭五眼掌握精准，唯一就是画的不细致，像是快速赶出来的一样。

　　分析了一通，宁怀才意识到鹿然画的是自己，她刚想打字问是不是画室临时起稿的作品时，只见鹿然又发来一条消息。

　　鹿然：【有没有画出姐姐美貌的万分之一？】

　　宁怀打字的手忽而停滞，目光反反复复在这句话上看了好几遍，嘴边不觉露出一抹笑容，又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宁怀：【潦草，不及格。】

　　发完消息，宁怀就放下手机不打算再拿起来了。久久，她还是叹了口气，虽然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或许以往她还能顺着鹿然说一句轻松调侃的话，可现在却不行。

　　问题是，如果她现在保持距离，还有用吗？

　　——
　　这次写生地点是离画室不算远的一座寺庙，因为下了雪，门口还有僧人在清扫。

　　因为提前打好招呼，画室里大概十几个学生拿着板凳找合适的位置坐下开始画眼前的雪景寺庙。

　　刚画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抱怨：“这么冷，笔都抓不稳，写什么生啊……”

　　虽然有带手套，但也难抵寒寒冰冷，鹿然也曲了曲手指，再看旁边的谷瑾悦，已经冻得开始互搓手掌了。

　　不过画着画着，也就适应了，画一会儿，就活动活动手指休息休息。这次画室报名，也有不少高一的学生想尽早体验一下艺考生紧张的复习阶段，所以跟安婵一样的高一学生也有几个，里面也有鹿然眼熟的人。

　　“对了鹿然，下周我过生日，你生日是不是也快了？想要什么礼物？”

　　谷瑾悦画着画着想到什么似的，又搓着手掌去看她。

　　鹿然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生日快到了：“我没什么想要的。”

　　“这可是你最后一个一字打头的生日，不行，我得送你个难忘的礼物，你就等着吧。”

　　她们两人的生日很近，所以每次谷瑾悦要过生日的时候，就能想起鹿然生日也快到了。鹿然琢磨了一下，不知不觉自己也已经要十八了。

　　寺庙这边是个景点，旁边就是售卖区，可惜今天游客不多，好多买食物的摊位都没开。鹿然买了几杯热饮，端着盘子走到休息区，她不想扯着嗓子喊，正准备给谷瑾悦打电话呢，就瞧见不远处写生那边忽然围成一团，还有骂人声传来，听着像谷瑾悦的声音。

　　鹿然放下盘子就跑了过去，等走进人群，谷瑾悦骂骂咧咧的声音又传来。

　　“*你妈的！偷看别人东西你还有理了？！”

　　“瑾悦！快给我拉住她！”
　　“瑾悦你别打了！”

　　老师和安婵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鹿然拨开人群，一把拽住谷瑾悦，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男生，正是上次安婵聚会时针对过她的郑青山。

　　“鹿然！你别拉我，我今天非要扇死这个傻逼！”谷瑾悦根本拦不住，又来了一个男生才把她拉住了。

　　鹿然看了看周围，安婵红着眼睛明显是刚哭过，素描本散开在雪地上，几幅人体素描散落开，正是安婵的精神食粮。

　　而郑青山一言不发半躺在地上，脸上两个明显的巴掌印，显然谷瑾悦已经扇过他了。

　　基于刚才听到的话，鹿然也大概猜出了个大概：“你先冷静冷静，别打了。”

　　安抚了谷瑾悦，她又弯身把素描本捡起来整理好还给安婵。

　　就算被人拉住，谷瑾悦那张嘴又没被封上，看着被人扶起来的郑青山，狠狠呸了一口：“不要脸，偷看别人隐私还以此为荣，欺负女孩很有意思吧？你当你是小学男生拽女孩头发呢？告诉你，你学姐认识的人多的是，要不你给我下课好好猫在教室里别出来，要么你就放心大胆的往出溜，看我打不死你的！”

　　“瑾悦！”被老师喊一嗓子，谷瑾悦闭上嘴了，但仍旧是一脸凶狠。

　　那郑青山被谷瑾悦一顿骂，也是脸上过不去，低着眼半天也没吭声。

　　“都散了！像什么样子，你们家长把你们送来是学画画的，让你们打架来了？嘲笑女同学来了？”
　　画室的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因为人随性跟学生们也相处的很好，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郑青山一眼，显然刚才的事也让她对郑青山变差了。

　　一群人散开，鹿然叫着谷瑾悦和安婵一块往休息区走。安婵抱着自己的素描本就小跑过来红着眼眶拉住谷瑾悦的手臂：“瑾悦...都怪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活该。”谷瑾悦下意识将手放在安婵手背上，随即注意到鹿然也在看，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松开，连同自己的胳膊也抽了出来。

　　“行了行了，别跟我客气，咱们什么关系。”

　　瞧着谷瑾悦大步走向休息区，鹿然若有所思的一哦，她看了看同样看着谷瑾悦背影的安婵。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喝热饮的时候，鹿然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就是休息的时候安婵的素描本放在画架上，结果被郑青山拿走看了，这一翻就看见安婵画的精神食粮。这小男生也不知道是因为爱而不得还是嫉妒心太强，当下就拿起素描本展览，还大声嚷嚷。

　　一些高三的学生也就看个热闹，那些高一的孩子跟郑青山熟，就开始起哄。

　　说安婵txl恶心，小姑娘白白净净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脸什么的，一堆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根本不管安婵还在旁边站着，人又那么多。

　　谷瑾悦气不过，直接上去扇了郑青山几巴掌，这人被扇蒙了，没反应过来就又被谷瑾悦一把推在地上。准备履行要扇死他这句承诺，就被鹿然给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