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衡山素衣

6、第六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十年后

　　“子墨，老师有点累了，想回家看看，这也算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了，”欧阳如斯看着远处蔚蓝的海面，感慨地说道。

　　顾子墨长身而立，身材较之十年前显得越发修长英挺，他穿着严谨的西装，整个人气质出尘冷然，仿佛冰山上千年不化的坚冰。

　　“好了，子墨，你不用送我了，这个你拿着，”欧阳如斯递给顾子墨一张明信片，说道：“这是我的家乡，你有空了可以来看我，我不打算出去了。”

　　“嗯，”顾子墨点了点头，看着车子逐渐远去，老王开着车从后面上来，停在顾子墨旁边，他笑着看向顾子墨，说道：“少爷长大了，顾爷看到肯定很欣慰的。”

　　“王叔，好久不见，”顾子墨淡淡地说道。

　　“是啊，十年了，顾爷当年把你送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顾爷这些年也不好过，一个人顶着一个集团的压力，如果不是有秦老板帮衬着，有好几次，真的差点没挺过来。”老王淡淡地感慨道。

　　顾子墨看着窗外的景色，动了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没说话。

　　老王见顾子墨没说话，叹了口气，将车开了出去。

　　回到顾宅的时候，顾子白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将顾子墨走进来，他站起来，轻轻抱了抱顾子白，说道：“回来了。”

　　“嗯，”顾子墨回抱了一下，两人静静地抱了几分钟，一切尽在不言中，“好了，吃饭吧。”顾子白拍了拍顾子墨的肩膀，说道。

　　“对了，我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了个职位，你休息几天就去上班吧，”顾子白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到顾子墨碗里，说道。

　　“嗯，”顾子墨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晚饭。

　　“白总，这是合作方发来的企划案，你过目一下，”刘秘书将企划案递给白亦洲，说道。

　　“放这里吧，我一会儿看，”白亦洲边看文件，边说道。

　　“好，”刘才修将企划案放在一边，看了看时间，忽然撑了个懒腰，一改之前的一本正经，说道：“亦洲，长夜漫漫，晚上一起出去嗨一下？”

　　“你们去吧，记我账上，”白亦洲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是吧，哥们，”刘才修看着对方左手中指处戴着的素戒，说道：“你都守了十年的寡了，说实话，至今我们都没见过嫂子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让我们的亦洲甘愿当了十年的和尚！”

　　“去，别乱说话，”白亦洲站起来，踹了刘才修一脚，披上外套，捞起企划案，转身走了出去，说道：“记得锁门！”

　　“是，长官，”刘才修对着白亦洲的背影行了个军礼，笑着说道。白亦洲挥了挥企划案，走进了电梯。

　　他坐在车里，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脸上过硬的棱角，□□英朗的脸上隐约看出丝丝柔情，他抚摸着自己手上的钻戒，忍不住把它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然后启动车子，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十年了，小墨，你到底去了哪里？”边开车，看着流动的人群，白亦洲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

　　前面红灯，白亦洲看了看手表，他抬起头，忽然瞥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背影，但只是一晃，等他在细看时，却再也找不到任何踪影，他忽然自嘲道：“怎么可能那么巧？！”

　　绿灯行，白亦洲拨通了陈余慕的电话，说道：“余幕，你帮我查一下各地的航班和车站信息。”

　　“不是吧，上周不是才查过了吗？”陈余慕忍不住哀嚎道。

　　“别废话！”白亦洲说道：“晚上七点前，有消息打我电话。”

　　“OK，”陈余慕有气无力地说道，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他忍不住嘟囔道：“自从退役后，这个家伙就见天的奴役我，先是让我查了那六年来所有的航班车站出入记录，六年啊，结果没查到，后来这家伙每隔一两天就让我查，这是不疯魔不成活的节奏啊！”

　　“谁让他是队长，你不是呢？”刘才修拍了拍陈余慕搁在桌子上的脑袋，笑着说道。

　　“切，我倒想当队长啊，可是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干得过亦洲啊，”陈余慕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拿起电脑，迅速地查探起来。

　　“话说，亦洲让你查谁啊，你们这保密工作做得到位啊，连我都瞒着！”刘才修看着对方电脑涌出的一堆乱码，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亦洲他媳妇呗，”陈余慕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在亦洲前面提啊，这是我猜的，毕竟听这名字，好像也不太像，但是不像也说不太过去，哎……，好像有一个，”陈余慕坐直身体，眼睛认真地核对着信息，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有一次他因为看错一个数字，害白亦洲白高兴了半天，结果他就悲催了一个月。

　　“找到了，哇，十年了，终于找到你了，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陈余慕输入几串数字，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西装男子的画像，那男子长相异常俊美，整个人气质出尘，如雪山上走来的玉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刘才修看着照片疑惑道。

　　“怎么？你认识？”陈余慕把照片保存下来，给白亦洲发过去，问道。

　　“嗯，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忘记在哪里看过了，”刘才修说道。

　　“行了，走，任务完成，出去狂欢去，我这四年来的艰辛，终于可以解放了，”陈余慕关上电脑，揽住刘才修的肩膀，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白亦洲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忍不住用手轻抚着，他满眼深邃，凝视着照片上的人儿，眼角微微泛红，白亦洲拿起外套，起身走了出去，他开着车，绕过大半个城市，来到顾宅，他坐在车里，看着站在窗前的那人，眼神深邃，思念如潮涌般把他击碎，但是他只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人刻在脑海里，一辈子！

　　当整个顾宅的灯光暗了下来，白亦洲打开车门，径自朝着围墙走去，他三两下攀上围墙，然后跳了下去，接着徒手顺着防护栏爬到三楼，他翻身越上阳台，轻轻推开阳台上的门，门没关，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轻轻关上了玻璃门。

　　“谁？！”，顾子墨被玻璃门的轻微碰撞声惊醒，白亦洲几步跨过去，捂住顾子墨的嘴，整个人压在对方身上，然后轻声“嘘”了一声。

　　顾子墨听到这声音，借着月光看着那人的脸，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僵在了当场，他眼睛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半夜出现在自己床上的人。

　　白亦洲放开捂住对方的手，倾身吻了上去，他睁着眼睛，看着底下的人，一把扯开了对方的睡衣，大手游移在对方胸膛，顾子墨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双手用力，想推开对方，却一如当年一般，轻而易举被对方举过头顶，白亦洲凶狠地啃咬着顾子墨的肩窝，一滴热泪顺流而下，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热度，顾子墨愣了愣，放松了挣扎的力度。

　　感受到身下之人略微的顺从，白亦洲忍不住抱紧了对方，轻声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呢喃：“小墨，小墨……，”他顺着肩窝往下吻去，仿佛要吻尽一生的长度。

　　“够了……嗯……混蛋，”顾子墨感受到白亦洲的动作，忍不住阻止到。

　　“小墨，我爱你，”白亦洲重重往前一顶，说道，“小墨，说你喜欢我。”

　　顾子墨喘着气，说道：“滚！”

　　“果然，过了这么多年，我的小墨还是我的小墨，”白亦洲宠溺着说道。

　　第二日，顾子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疼不止，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看了一下房间，没有多余的痕迹，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洗过的正晾在阳台上。

　　“叩叩叩，小墨，还没起？”顾子白敲了敲门，问道。

　　“起了，”顾子墨打开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顾子白探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顾子墨穿着的衬衫，问道：“你把领子立起来做什么？”

　　顾子墨愣了愣，他往楼下走去，没说话，顾子白走在后面，看着顾子墨后颈隐约露出的红色痕迹若有所思。

　　“今天不跑步？”顾子白问道。

　　“嗯，累了，休息两天，”顾子墨喝着牛奶说道。

　　“公司里我都安排好了，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去，我介绍人给你认识，”顾子白吃着面包，说道。

　　顾子墨点了点头。

　　两人驱车赶往公司，顾子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已经是一小时后了，他关上门和窗，忍不住揉了揉腰身，走进办公室里的休息间躺了一下，顾子白走进来，看着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顾子墨，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轻轻走近，微微俯下*身，拉开被子，看着对方脖子处布满的红痕，眼里充斥着不知名的情绪。

　　手机铃声响起，顾子白接通电话，他看了一眼顾子墨，方才转身出去接电话。

　　关上门后，顾子墨微微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被关上的门，重新盖好被子，又接着睡了过去。

　　“喂，沐炎，”顾子白接通电话，“小白，中午一起吃饭？”秦沐炎温柔地说道。

　　“好，”顾子白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哪里？”

　　“楼下，”顾子白收拾好东西，下楼，果然看见秦沐炎靠在车旁。秦沐炎打开车门，让顾子白进去，然后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他说道：“在想什么？”

　　“小墨，他……，”顾子白说了一半，就没继续说了。

　　“他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总不可能护他一辈子，”秦沐炎笑着说道。

　　“可是，他……，”顾子白看着窗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

　　“他跟我们一样，是不是？”秦沐炎知道顾子白在想什么，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嗯，”顾子白点了点头，“这条路不好走，我不想他和我一样，我一直以为，他是受了我的影响，十年前，我发现他和那个男孩有关系的时候，就狠下心把他送了出去，可是这才刚回来，就……。”

　　“小白，”秦沐炎将车停在路边，握住顾子白的手，他亲了亲顾子白的额头，说道：“你们兄弟已经分别了这么久，小墨也长大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顾子白靠着秦沐炎，没说话，“那个人是谁？”秦沐炎问道。

　　“白亦洲，”顾子白说道。

　　“是他！”秦沐炎略微惊讶道，“年轻一代的商业奇才，也算配得上小墨了。”

　　“滚！”顾子白推开秦沐炎，系上安全带，说道：“开车！”

　　“遵命，我的家主大人，”秦沐炎系上安全带，将车平稳地开了出去。

　　“你好，你找谁？”前台看着走进来的白亦洲，笑着问道。

　　白亦洲提了提手上的食盒，说道：“你们小顾总订了外卖，我给他送上去。”

　　“好的，请稍等，我问下，”前台笑了笑，随即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喂，刘秘书，小顾总今天有订外卖吗？”

　　“我订的，你让他送上来吧，”刘才修说道。

　　“好，”前台挂断电话，笑着说道：“您请这边走，第二个电梯。”

　　“嗯，好，”白亦洲整理了一下帽檐，往电梯走去。

　　他推开房间的门，看着躺在里面睡得正香的顾子墨，轻轻走过去，在对方额上吻了一下，然后吻住对方的嘴唇，顾子墨缓缓睁开双眼，给了他一巴掌，撑起身来，看着白亦洲，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起来，我给你带了吃的，”白亦洲扶着顾子墨，揉了揉对方的腰身，轻声哄道。

　　顾子墨穿上衣服，走到办公室，看着茶几上摆着的粥，皱了皱眉，不过他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吃了起来。

　　白亦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在地上，认真深情地看着顾子墨，说道：“小墨，做我的伴侣吧。”

　　顾子墨咽下嘴里的粥，看着白亦洲，嘴里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白亦洲笑了笑，他拉过顾子墨的左手，将戒指戴了进去，又伸出自己的左手，把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展示给顾子墨看，说道：“你送我的，我戴了十年。”

　　顾子墨愣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喝粥，白亦洲取下盒子里的另外一枚戒指，放到顾子墨手上，然后借着他的手给自己戴上，他看着两人戴着的戒指，忍不住笑了一下。

　　“傻！”顾子墨抽回手，继续喝着粥，嘴角却微微上扬。

　　白亦洲看着顾子墨，说道：“小墨，我也想喝粥。”

　　“自己盛，”顾子墨白了白亦洲一眼，说道。

　　白亦洲吻住顾子墨，将对方口中的粥含了过来，说道：“还是小墨嘴里的甜。”

　　“滚！”顾子墨悄悄红了耳后根。